第92章
严诗诗院子里的桂花林不大,正常走很快能转个遍,严诗诗苦等枝头,等娘亲从自己这一片林子经过,却足足等了两刻钟,娘亲都未现身。
“难道娘亲没进林子?”严诗诗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
“没这可能。”萧凌对萧青青还是比较了解的,“你娘那么疼你,得知你被我拐进林子深处,怎么可能不急。”
要是丫鬟们面色坦荡,萧青青还能不管。可丫鬟们得了他嘱咐,那样的神情,萧青青绝对放心不下。
“那为何……”娘亲还不来寻她?
忽然,严诗诗想到一个可能,满面臊得通红,比阳光晒多了的夏日樱桃还红艳。
如那个可能是事实……
“萧凌,你真讨厌!我娘肯定误会我了!”严诗诗面色陡变。她娘肯定误会她已经与萧凌发生了什么,场面过于香.艳,不宜撞破,免得女儿和准女婿难堪,娘亲才中途返回,不再继续寻觅的。
肯定是这样。
思及此,严诗诗如一头温顺的小羊羔变成一头凶凶的母狼,举起小拳头击向男人胸膛:“你今天真的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这种馊主意都能想出来!”
萧凌也有点猜到丈母娘的想法了,丁点羞涩都无,反倒笑得张扬:“这样也不错,等会你去督促婚期,你娘能答应得更爽快些,岂非好事。”
还好事?
羞都羞死了,好吗?
两人私下里互动尺度大些,严诗诗只会享受,事后只觉刺激,并不介意,但大胆奔放展现在长辈面前,那滋味……真心不同哇,尤其她娘骨子里还比较保守,严诗诗只觉得头大,狠狠瞪臭男人一眼。
瞪一眼,还不解气,见臭男人一脸奸计得逞的骚模样,她越看越恼火,想也不想,一拳击向男人……
嘴角。
直接打歪了臭男人的笑脸。
“啊……”萧凌一声惨叫。
然后,严诗诗惊呆了,只见萧凌身体失去平衡,从枝头直直摔落,树下溅起一地尘土。尘土里,萧凌摔得四仰八叉,紫色袍子像败落的小花,狼狈地粘在他身上。
“凌哥哥,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严诗诗抱着树枝,往下直看,见萧凌一动不动,她急了。
又喊了几声,树下男人还是一动不动,跟死了似的。
急得严诗诗转了泪花,抱住树干,哧溜一下滑下地。
“凌哥哥,登徒子男人,你别吓唬我,你快醒醒啊!”双膝跪地,严诗诗抱住萧凌,摇晃他双肩,可怎么摇晃,男人都不醒转。
吓得严诗诗再不敢多耽搁,起身要跑出林子去寻郎中,却在转身要跑时,裙子后面的下摆被什么东西拽住,后头一股力……
严诗诗往后仰倒。
跌倒在一个软软的怀抱,紧接着,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她,满是男人熟悉的气息。
“傻姑娘,你的登徒子男人哪能这般容易受伤?别说一棵树了,就是从悬崖摔下,也死不了呢。”一个得意的声音从头顶袭来。
严诗诗:……
又被臭男人耍了!
亏她真心急得转了泪!
“你今日怎的变笨了,这点雕虫小技都骗过了你?”萧凌一脸无赖似的笑,捏住她小巧圆润的耳垂,边捏边笑。
她变笨了?
臭男人,耍了她,还倒打一耙嘲笑她变笨了?
真真是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了!
严诗诗双手抓住臭男人小手臂,深呼吸一口气,张大自己的嘴,然后冲着他小手臂咬上去,狠狠一咬,非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咬疼他不可……
却不想,下一刻……
严诗诗的贝齿尴尬了。
天呐,臭男人这手臂怎么长的,硬死了,她的小牙齿压根咬不动啊,跟块石头似的。
“咬啊,再咬深点,怎么不咬了?”耳畔传来萧凌嬉皮笑脸的声音,一个劲催促。
严诗诗:……
臭男人,得瑟什么,不过仗着几块肌肉,她咬不动罢了。
“好了,好了,咬不动就不咬了,免得整齐漂亮的小牙齿咬瘸了,我还得娶回个说话漏风的媳妇。”
严诗诗:……
这男人真心越来越欠打。
“不过,你可以换个地方咬,那个地方也硬,但是你还能咬得动,要不要提前试试?”萧凌坏坏地笑。
严诗诗眼露茫然,表示没听懂。
萧凌见状,低头朝自己身上某处快速扫过。
严诗诗跟着低头望过去……下一刻,火速移开,脸颊冒火。如此赤条条地展示,她若还是不懂,就白活一世了。
上一世,臭男人就是用那处欺负她的,天赋异禀,吓坏了她。那一夜,中了药的臭男人怎么求饶都不放过她,她哭得有多惨,嗓子都哑了,她还记忆犹新呢。
“你,流氓!”红着脸,严诗诗再不肯坐在男人怀里,甩开他,火速逃离。
“瞧你脸红的,过阵子嫁了我,迟早要面对不是。”萧凌苦等三年娶不到媳妇,嘴上调戏的功夫,越发到位了,三言两语激得严诗诗浑身血液急流。
看着严诗诗双手捂住耳朵,裹在碧绿长裙里,似受惊的小鹿逃窜,萧凌坐在地上笑了,待她即将消失不见时,萧凌又想起什么,大声喊道:
“羞红脸的姑娘,别忘了你我的约定,问你娘具体的婚期哟!”
这次,再不用心去办,看他下回怎么收拾她。
仿佛听到了男人无声的威胁,严诗诗转身停步,远距离飞臭男人一个大白眼:“知道啦!”
臭男人都使出杀手锏了,又是要作戏给她娘看,又是言语调戏她,她再不助他搞定婚期,下次臭男人会做出什么事,真心无法预料。
恨娶的男人,危险至极!
一想到,臭男人真会将亲密戏暴.露在娘亲面前,又或是一次次用那不可言说之处调戏她,严诗诗就刺激得浑身血液狂奔。
登徒子男人,不要脸起来,真心很不要脸啊!!!
夕阳西下,余晖渐渐散去,刚到掌灯时分,世子爷院子里的各处灯笼已然点亮,将廊檐上的琉璃瓦照得锃光瓦亮。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今夜换了新灯笼,格外地亮,清晰地照出东厢房里娘亲低头缝衣的剪影!
严诗诗脚下忽的一顿,竟有些不敢前行。
方才离开萧凌回到自己院中,从碧竹口中得知,娘亲确实进过桂花林,不到一刻钟又出来了,出来时娘亲整张脸没有血色,似退去红艳的牡丹,有几分憔悴。
娘亲的反应,有些过大。
严诗诗心头,真心有几分……惧怕。
而此时此刻,她却前来说服娘亲定下婚期……怎么看,怎么有点像要在老虎嘴里拔牙。
一向大胆的严诗诗,浑身上下有些怯怯的。
天知道,她娘发起威来,比老虎猛啊。
“姑娘?”提着灯笼跟在身后的大丫鬟碧竹,见姑娘原地踏步好一会,引得世子爷院子里的丫鬟嬷嬷都望了过来,忍不住凑近了小声提醒。
严诗诗定了定神,刚要前行时,突然“嘎吱”一声……
东厢房的木窗开了,一张美人面横在窗口,美人的双眸直直看过来。
是娘亲!
那气势,严诗诗忍不住缩了脖。
下一刻,又悄悄儿挺直脖颈,笑靥如花地跑向娘亲窗下,隔着木窗喊:“娘……”声音娇滴滴的,尽量与平日无意,遮掩心虚。
萧青青何等眼力,女儿那点小变化,还能看不透?
看透了,却不说破,是萧青青给女儿面子。
“杵在外头做什么,快进来陪娘做针线活儿,缝几针,让娘瞧瞧你的手艺当不当得起一个新娘子。”萧青青笑着招呼女儿。
萧青青很热情,严诗诗有些看傻了,怎的,娘亲没生气么?
似乎看穿了女儿心思,萧青青心头笑女儿傻,她和萧凌都指婚三年了,就算背地里发生点卿卿我我的事,也实属正常,哪对热恋中的男女能不发生点亲密事。
萧青青可没女儿想象中的古板,她年轻那会,与严振山的故事也是能写成话本子,迷死人的呢。
下午,她急着冲进桂花林,不过是怕女儿吃亏太过……未婚先孕。
不过后来真的怕撞破了不得的场面,彼此尴尬,她便及时止步,原路返回了。
不过,桂花林里的刺激,令萧青青瞬间想明白了一件事——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兴许留成仇。
不仅女婿会怨她,女儿也会背地里埋怨吧。
唉。
过来人都知道,婆家的日子哪有在娘家做姑娘时舒服啊,女人的一生,最幸福的岁月就是在娘家做女儿时,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一旦嫁作他人妇,哪怕尊贵如王妃,也是没那般舒心了,多少婚后的琐碎事缠身啊。
想让女儿多享几年清福,萧青青才会尽力推迟婚嫁,一次又一次拒绝萧凌提出的婚期,打算留到十八岁呢。
可今日,发生了桂花林的事,萧青青哪里还敢留女儿到十八岁?
瞅瞅女儿平展的小腹,要是里头真的揣了宝宝,未婚先孕……萧青青简直不敢想。
认命了,嫁就嫁吧,横竖都要嫁过去。
只是,留不住女儿,即将失去女儿的惆怅感,堆在萧青青胸口,很闷,真的是万般舍不得啊。
“诗诗,你绣工有长进,看来,真的长大了,该出嫁做新娘了。”严诗诗坐在娘亲身边,几针下去,一对虎虎生威的老虎眼呈现眼前,很有灵气,萧青青欣慰夸奖道。
听到“出嫁”二字,严诗诗内心又是一虚,但是,娘亲默契地主动提,总比她一个姑娘家主动开口提要好。
严诗诗脸蛋低垂,指腹捏着银针,难得摆出姑娘家的羞怯模样,面颊有些红。
“我与你爹爹商议过了,之后的半年只有一个黄道吉日,在两个月后……”萧青青说到这里,悄无声息瞅了眼女儿的小腹。
若女儿今日真怀上了,两个月后,也不会显怀,能遮掩过去。
亏得娘亲的偷窥,严诗诗没看见,要不,非得化成青烟,散了,才不会臊死。
“娘,婚期不必这般急,再多等些时日也是好的,女儿还想多留在家里陪陪爹娘和弟弟呢。”严诗诗说的是真心话。
萧青青再瞥一眼女儿小腹,却是不敢应,笑道:“再等,就得明年了,陵王又长一岁,娘亲得被你皇舅舅催促死。”
偏生,娘亲这一眼,严诗诗察觉到了,身子蓦地一僵,随后面颊、脖子和耳朵齐齐涨红。
要死,要死,娘亲真的误会了!
可,这种事儿,真心不方便解释啊,严诗诗窘迫死了,头皮一阵阵发麻。
见女儿脸蛋红透了,萧青青只以为女儿一心恨嫁,摸着女儿脑顶笑道:“明日娘与陵王透透气,若他也无异议,婚期就这样定了。”
萧凌那臭男人能有异议?
仅仅两个月后,就大婚,他怕是梦里都会笑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