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左右手,各夹着一坛子加料美酒匆匆上楼。
包房打开,一股酒香混合菜肴的味道扑面而来。
“格老子的,再去加两斤牛肉上来!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他娘的冷!”
主位上的汉子脸上一道狭长刀疤,单脚踩在圆凳上。
见小二进来赶忙吆喝着。
“磨磨唧唧,看你这破店是不想开咯。
再去搬两坛来放着。”
“大哥,咱们今个开心,小弟敬哥哥一碗,先干为敬!”
一碗酒入口,不少沿着胡须滴落在桌上。
“好!好汉子!!”
小二见没人在搭理自己,赶忙热情的将酒坛上的泥封去掉,在一旁给一桌子人倒酒。
“几位客官,小店人少,要是怠慢了还请多担待。
小的给您赔个不是。
牛肉很快就来。”
“哼,小地方就是不行,没见过大世面的东西。”
被嘲讽小二也不生气,依旧是一张笑脸。
喝,多喝些,给小爷等着,一会非给你们点厉害尝尝。
“大爷们慢用,小的这就去将牛肉端来。”
“快去快去,啰里吧嗦娘娘唧唧,像个没卵子的完蛋东西。”
包房门被关闭,小二躬身笑容收敛,欺负到迎来客栈头上了。
镇守见到他们掌柜都得客客气气的。
下了楼,切了牛肉,小二看向旁边的砍柴刀,当即拿起来磨了磨。
掌柜的从柜台下拎出一把大环刀,擦了擦上面的煤油冷笑道。
“老伙计,关键时候还得靠你啊!”
厨师跟着小二了解到了情况,双眼放光拿起两把杀猪刀,有这好事,怎么也得参与一下。
若是能分个几两银子,也好给家人吃些好的。
黄麟寨大当家喝着酒笑道。
“这件事要是做成,兄弟们便都能过上富贵日子了。”
“哥哥说的哪里话,做那良人,哪有兄弟们聚在一起喝酒吃肉来的痛快。”
“对对对,银子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痛快的活。”
房门被打开,小二端着两盘牛肉高声道。
“牛肉来咯!
各位大爷慢用!”
厨子拎着两坛酒进来放在一边。
啪嗒!
一把杀猪刀从厨子后腰掉到了地上。
一时间屋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各位大爷别紧张,这把刀刚刚打磨过,小的帮忙搬酒还没来得及放回去。”
厨子捡起杀猪刀,一帮人还没反应过来,他手里又多了一把。
“他娘的,都给我跪下!”
小二一愣,暗骂厨子憨病发了,赶忙掏出柴刀。
“格老子的黑店,主意敢打到我们黄麟寨的头上!”
大当家怒火上头,一把就将桌子给掀了,却用力过猛,当即踉跄了几步。
“弄他!一起上!”
包房里五个人才起身,掌柜的便跛着腿出现在门口,手中拎着一把硕大的大环刀骂骂咧咧道。
“还敢掀三爷我的桌子,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点子扎手,保护哥哥,某家去叫人!”
一个闪身来到窗边,头脑一昏药效发作,整个人便从二楼直接掉了下去。
扑通一声闷响,大当家摇了摇脑袋,看人都开始重影。
“都是提脑袋混饭吃的人,各位可否卖个面子!”
“卖你大爷,看刀!”
噼里啪啦,包厢里传来打砸与骂娘的声音。
药效发作下,没多久掌柜便走出了包房。
“多年不出手,都生疏了,你们将他们绑咯。
外面还有个躺着的别忘了。”
吩咐完,掌柜三爷直奔六人的房间开始一顿翻找。
不找不知道,竟然翻出来一万三千多两的银票。
麻利塞入怀中,掌柜想了想拿出三千两分别又塞了回去。
“掌柜的。”
刚出门便被吓了一跳,三爷捂着心口怒道。
“死小子想吓死三爷我啊?”
“三爷,我可是你亲侄子,快说说到手多少?
人都捆了个结实,厨子在看着呢。”
“啥也别说了,以后这迎客来客栈,就是你小子的了。
三爷再把地也给你,明个就去官牙子那立个契约。”
小二都懵了,别看这地方小,这客栈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开的,甜头好处太多,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你盯着三爷作甚,这还嫌少啊?
叔翻出来五千两,不过这钱咱们只能拿两千两。
这样,再给你一百两,叔绝不会让你吃亏。
你还小,给你太多,你把握不住,叔能把握住。
叔老了,相当于兑了这客栈,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小二当即就跪在地上,感动的两眼泪汪汪。
“叔啊!!小的给您养老送终!您以后就是我亲爹。”
“哎!”
叔侄俩人一副情深的样子,等过了一会小二疑惑道。
“为何要留下三千两?”
“笨蛋,这事本不该咱们去管,若不是有了军令,谁敢对人做杀头的事?
这钱他们要也好,不要也罢。
总要给个态度,万一这事漏出去,咱们吃多少都得吐出去。”
吐出去?
才当掌柜的梦还没缓过来,这再成为小二,他绝不答应。
“要不咱们?”
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掌柜一巴掌抽在小二后脑勺上怒道。
“官场上的事情你毛都不懂,三爷能害你不成。
别因为贪婪把小命丢咯!”
“是,咱知道了。”
等来到厨房,六个人被捆着丢在地上。
掌柜乐呵呵道。
“大力啊,他们果然有些身家,不过咱们也不能多拿。
毕竟这事可是淮城军要办的。
事后盘查起来颇为麻烦。
这到手也有一千两,掌柜我给你三百五十两。
我们叔侄分个六百五十两。”
“这么多?谢掌柜的赏。”
小二懵了,心中暗赞不愧是做过指挥使的人,一张嘴就没了一千两。
“你们两个把人带着从后门走,小二知道地方,交接的时候可要说清楚。
他们应该是头目,至少还能换几十两银子呢。”
“好嘞。”
将毛驴赶出圈,将六个人与其行李武器都丢上驴车,用草席盖上便离开了客栈。
掌柜立马将店门关上,将刀往柜台上一放,掏出厚厚一叠银票。
“一百,两百。”
有了这么多钱,还做什么掌柜的,活该自己命中带财。
林峰在院子里等待着,已经有不少人将死透的或是昏迷的流寇带来。
人多了也难免出错,外面不时传来叫骂声,西塞镇百姓也不是吃素的。
谁抓到算谁的,纷纷手持棍棒上去殴打对方。
这些百姓可都不是简单的,年迈的老汉,那都是当年参加过盛阳之战的精锐,手上是真真见了不少血的人。
精壮的流寇,硬是被其两棍子敲断了腿,拖死狗一样,还有人因为争抢流寇而殴打在一起。
“你俩确定他们是贼首?”
林峰看着驴车上六个只穿着里衣,长得凶恶的男人,一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