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
徐堂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宁暂临拽进了洞口里。
万佛洞的名称由来,其实很简单,就是这个长约400米的洞,陈列着上万尊佛祖、菩萨等,有镶嵌在洞顶的壁画佛,也有高达几米的佛像,十分的壮观。
洞里并没有明亮的照明,为了保持环境的整体效果性,灯光都是偏黄调且昏暗的,让每个走进来的人看到一尊尊佛像时,都在此心生敬畏之心。
徐堂砚之前得奖的博雅杯,就是写了有关于国佛教的发展变迁,如今有这个机会,自然也想亲身体验一下。
宁暂临看着和自己一块进来的游客,不同的人都很安静的站在佛像前,有时候会站很久。
她揪了揪徐堂砚的袖子,示意他弯腰听自己讲话。
“阿砚,那个叔叔为什么在那尊佛像前站那么久啊?”宁暂临用手挡着在他耳边小声地说到。
徐堂砚顺势看过去,见叔叔正潜心礼佛,于是给人解释道:“遇见有缘的佛像,可以虔诚地拜一拜,赐好运,免除灾难祸患,求佛祖保佑自己。”
宁暂临听完他的解释,想到秦顺宜还在家的时候,别墅的客厅央也常年摆着一尊佛像,被妈妈尊敬地供奉。
她没吭声,继续陪着徐堂砚往前走,两个人走过好长一段路,来到了万佛洞里最大的那尊佛像的洞口处。
进去的两侧有几尊她叫不上来的石像,整个昏暗的空间里还播放着南无阿弥陀佛的佛号,这尊佛像单独占了一整个山洞,大概有五米高,面前有一池喷泉,池子里搁置了很多盏莲花灯,被花瓣包裹的灯芯闪着微弱烛光。
她仰头看着面容慈悲的佛祖,怔怔地愣神了许久。
“宁暂临。”徐堂砚小声地喊她,见小姑娘没有回应,只好走到旁边,拍了拍她胳膊。
宁暂临回过神来,问道:“什么?”
“要出去了。”徐堂砚想着离出口还有二十多米,她陪自己走了这么久,估计很无聊,不如早点出去。
宁暂临本来陪着他转身往这个洞口外走,视线却被佛像左侧那位坐在桌后的和尚所吸引过去,她和他视线相对。
不知为何,宁暂临总觉得他要对自己说点什么。
“阿砚,你可以出去等等我吗?”宁暂临笑着说完,推了推徐堂砚让他先到洞口外面等着自己。
徐堂砚见她应该是想跟佛祖说说心里话,又不好意思让其他人在旁边,他点点头,独自走了出去。
宁暂临见他出去,敛起了脸蛋上的笑容,踏着小皮鞋走到那位和尚面前,低头看着桌上摆放的莲花灯、纪念品等。
“你好,这个怎么求?”她指了指桌上的红色祈愿带,上面用金色颜料题写了金榜题名的字眼。
“是替自己求还是别人?名字叫什么?”他拿起笔,抽出一条祈愿带,打算在上面写上她的名字。
宁暂临顿了顿,说到:“徐堂砚。仪表堂堂的堂,笔墨纸砚的砚。”
她看着和尚在绸带的金榜题名下面的空写好徐堂砚的名字,眼尾弯了弯。
和尚把红绸祈愿带递给她,又说到:“拿着去佛祖面前拜一拜,就可以了。”
宁暂临接过祈愿带,又多买了两盏写了两个人名字的莲花灯。
她走到池水旁边,蹲着把这两盏灯放进水里,看着莲花灯芯闪着烛光,两盏一直待在一起没有被流动的池水冲开。
宁暂临攥着手里的红色祈愿带站起来,抬头看着佛祖,用无喜无悲的模样面对着每个来求取保佑的游客。
“其实我一点都不信你。”
她对着佛祖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又低头看着手里拿的红绸带,絮絮叨叨对着慈悲的佛像说了好长一段话。
“那时候,妈妈天天沐浴净身,烧香礼佛,祈求她的病症能够好起来。于是我也祈求你能不能救救我,让爸爸妈妈发现他是个坏人。但是你没有,你就被摆在正厅里,冷眼旁观着这栋房子所发生的一切。”
宁暂临调整好情绪,又抬起脑袋来,盯着佛像,很真诚地说道:“可如果你能保佑徐堂砚保送超常发挥,考上理想大学的话,我其实也可以给你交点香火钱。”
她把那条红色祈愿带拿好,准备出洞口去找徐堂砚。
刚走几步,就被那位和尚叫住了。
他眉宇之间也带着点慈悲之意,从容地说道:“向来心是看客心,小施主莫要去做那悲悲戚戚的剧人。”
宁暂临只觉得他站着说话不腰疼,下意识地反驳到:“谁会真的想去成为剧人呢?”
和尚看着她,叹了口气,说完最后一句话又坐回到佛像旁边的桌前:
“往事已矣,珍惜眼前人。”
小姑娘攥着得到的金榜题名祈愿带,跑出洞口,看见从前方等着自己的少年,把脚步放轻,从身后悄悄拍了他一下。
徐堂砚转过身来,看她情绪还不错的样子,说道:“累了吗,要不要回家?”
宁暂临对上他的视线,一本正经地说道:“阿砚,你把右手伸出来。”
徐堂砚手里还提着她买的那一堆东西,于是把袋子都换成左手提,将右手伸到她面前:“干什么?”
她伸出手把少年的袖口往上挽了挽,然后从自己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求来的祈福带在他手腕上绕了两圈,系了个蝴蝶结。
鲜艳的红色衬得徐堂砚腕骨细了一圈,徐堂砚三个字就系在最显眼的手腕央。
宁暂临清晰地看到他淡青色和冷紫色交叉分错的血管,她笑得很甜,以至于徐堂砚在五保之前再也没见过如此的笑容。
“祝你金榜题名!”
寒假过完。
第三次保送考试就如期而至,这次并不和前两次一样考九门,而是只考语数外加理科的三门科目。
所以这次是个很好的赶超点,尤其是对于严重偏科的同学来说,少了自己的弱势学科,也就意味着木桶的短板没有了。
成绩是在考完后的一周才张贴出来的。
果然变动很大,宁暂临对着公示板上张贴的成绩仔细看着,发现自己这次考了理科的级部第二,没有科的政治给她拖后腿,排名就好了太多。
她看到陈展的进步也很大,前进了好多名。
不过,周姝也却不是这次的第一名了,甚至掉出了级部前十,她的全科平均的优势在分科考试之后就变成了劣势,自然会下滑。
宁暂临见她并不在班里,于是拿着手机往科班跑过去,她从高二、一班的窗户口处看见徐堂砚在学习,把他喊到鹊桥上,想要问一问成绩。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徐堂砚考的发挥超常,竟然是科的级部第一名,还比第二名高个十几分左右。
也对,他之前单科级部排名时,政史地三门科目就一直在级部第一的位置。
“你考的怎么样?”徐堂砚问她。
宁暂临扬扬眉毛,语气里有点求他夸奖的意味:“我是级部第二。”
徐堂砚自然知道,理科的竞争压力有多大,毕竟保送生200个名额,留给科生的只有60多个,因为绝大部分的同学还是选择了理科。
“不错。”他嘴角勾了勾,心情也跟着变好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预备铃响了,她还没有和徐堂砚在鹊桥上呆够呢,但是下一节课是数学老师的课,换了个很凶的男老师,平常最爱的就是抓迟到的同学站到后排听讲。
“我回去上课啦。”宁暂临和他挥挥手,然后往鹊桥的另一端走过去。
徐堂砚看着她一蹦一跳的背影,心里反而有些发慌,他没太在意,转身和宁暂临背道而行,走回自己班里。
下午放学后。
她收拾好书包,走到停车棚准备骑车出校门时,手机突然震动了几声。
宁暂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自己屏幕壁纸自动换成了节气壁纸,原来今天是春分。
她把屏幕划开,看到学校的快递站给自己发了短信,说自己有一份快递没有拿。
宁暂临并不记得自己最近从网上买过什么东西,但既然给她发了短信,那就过去看看吧。
快递站离这并不远,她把自行车先停在不碍事的地方,然后走到快递站的门口,跟快递小哥说了取件码,等了没多久,她收到了一个很大的信封邮寄包裹,看了一眼寄件人,并没有写任何信息,但是好像是从国外邮寄回来的。
宁暂临把它放进书包里,然后骑着车子回了家。
等在卧室里写完作业之后,她才想起来还有那个信封没有拆。
宁暂临从自己书包里拿出寄件来,找到上面的撕封口,把它撕开,她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发现是个烫金的白色信封,很有质感,火漆印封住了口,是她喜欢的山茶花形状。
她用指尖轻轻把信封打开,抽出来一张贺卡。
[亲爱的缪斯:
春天来临了,几年不见,你是不是很想我?
期待我们即将到来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