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人生路中,总会有那么几个片段会让你忍不住感慨道:“天啊!来个雷劈死我吧!”
而白洛此刻的感受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天啊!来个雷劈死眼前这个人吧!”
论及这种感受的起源,还要从一刻钟前说起。
心神震荡了半天,白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忙不迭地继续追问:“这是啥?这是啥!这是啥?!”一边问,一边以苍鹰搏兔之势摇晃对面眉头紧锁,似乎陷入沉思的帝九清,恨不得把他摇成一片风中飘零的落叶。
良久。
帝九清沉吟道:“这,是一块白布?”
白洛一脸的无法置信:“哪来的白布?”
帝九清丝毫停顿都没有:“要从农民播种棉花种子开始说起。你、确定要听吗?”
白洛一脸如丧考批的摇了摇头:“不需要,不过我觉得国师您老人家的脸皮是否厚了一些?”
“何以见得?”
“因为我觉得您四两拨千斤的本领真是让身为此中鼻祖的区区在下自愧不如啊!”白洛“羞愧”的泪水在眼中打转,抬手抱拳,表达满腔的“敬佩”之情。
“承让承让。”帝九清从容道。似乎觉得自己在此时此刻不能够太过让白洛没面子,想了一想,又补充道:“其实你也不差。”
白洛闷出了一口老血。
帝九清一把扶住白洛:“你怎么吐血了?莫非是被刚才的剑气伤到了吗?快让我帮你看看。”说着就要把白洛推到地上躺平。
白洛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两只手死死地按住帝九清用来推自己的那只手,声音听起来感觉快哭了:“不用了不用了,你离我远点就算帮我了,赶快走吧大哥,算我求求你了还不行吗?天啊,我前世是作了多少孽才能在此时此刻于此地碰见如此极品的你啊!”
帝九清推白洛的手十分明显的一顿,继而有些受伤的收回来:“也好,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白洛掏了掏耳朵,艰难地道:“什么?!”
帝九清投来一些受伤的目光,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平调:“这块布你还要吗,好像被地上的灰尘染脏了一点。”
白洛艰难的移动目光,锁定在自己的裹胸布上。几秒后,白洛的瞳孔有几分放大的预兆。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半晌,白洛抬头颤声道:“你确定它只是脏了一点?”
也难怪白洛会在此时此刻问这个问题,这完全是因为他的裹胸布已经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了——竟然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白洛抬手抖了抖,里面混合着石灰的沙土欢快的纷纷掉了下来,和地面的尘土们相亲相爱去了。
帝九清沉吟了片刻,诚恳的回答:“似乎脏了不止一点,是很多。”
白洛忍住两眼一翻晕过去的冲动,再三告诫自己眼前这个只是个幻影,并不是真正的大国师,于是拼尽最后一点耐心问道:“所以呢?”
“所以……还是把它扔掉吧,一会出去,我给你弄条新的。”
那风轻云淡的语调,让白洛恨不得在他身上捅个窟窿。只是碍于刚才此幻影展露的一手功夫,再加上他一向爱惜自己可爱的小命,白洛只好把这个强烈的愿望烂在了肚子里。
“那么,请问……”白洛憋得双颊通红,感觉像是一个快要爆炸的炮仗。
“什么?”
“你可以先转过去吗?!”白洛河东狮吼。
吼得帝九清不得不闭上眼睛,拼命往后仰头。待这股威力过去之后才缓缓起身,依言转过身去。
白洛抓住机会,看准时机,得寸进尺地一脚踹在帝九清地小腿上:“再给老子往前走几步,这么大一条杵在这儿,刷哪门子存在感呢?!”
帝九清叹了口气,依言又往前走了几米,伟岸的背影在白洛留下的脚印的映照下,竟凭空生出几分凄凉的意味。
于是白洛很没出息的心软了。
心软的白洛为了不让某人看出自己心软了,一边拍裹胸布上的土一边用无比凶恶的语气冲帝九清吼道:“站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啊?!回来!”
回来两个字给了帝九清错误的信号。
回来?
唔。
回来!
于是国师大人大大方方的转了身,准备回来。正前方却突然传来白洛高分贝的尖叫:“啊啊啊!谁让你转过来的?给老子转过去!”duang的一声,一块碎石头被白洛扔过来,好巧不巧,正好砸在帝九清腿上。
帝九清无言的看了白洛一眼,无言的转身,无言的又往前走了几步和白洛保持距离。
按理说,遇到这种情况,是个有骨气的男人他都是不能忍的。可是,向来砍人如切菜的国师大人深吸了一口气后,却偏偏破天荒的忍住了。看来国师大人他的确不是个男人,准确的来说,他,的确不是个人!
只不过,向来聪慧过人的白洛被刚才惊天动地的一摔,脑子还处于半浆糊半人脑状态,所以完全没有推理出这一点。
几束光投下来,衬得帝九清的背影比刚才更加得凄凉落寂。然而白洛这次却愣是没再动半点恻隐之心。
白洛此刻正在纠结要不要把这条脏了的裹胸布裹在胸上。记得前世在地球上的时候他看过一部叫《爱情公寓》的电视剧。
里面身为主角之一的陆展博曾遇到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你有两条内裤,一条脏了没洗,一条洗了没干,你选择穿哪条。
这个问题曾被她和闺蜜封为同“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蛋”、“小明是谁”、“小红是谁”、“小黑是谁”以及“汤姆猫的主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并称的“人类史上第六未解之谜”。
没想到竟然真的会在自己身上遇到了。天哪,他究竟该如何抉择啊?是施个水魔法洗一洗,然后一直等它晾干再穿上。还是现在忍痛穿上,等一会儿出去了,再好好洗个澡?天啊?好纠结啊!
对了,电视剧里是怎么选的来着?
白洛挠了挠头,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想了半天,啥也没想起来。最后得出结论,看电视剧的时候一定不要做数学题,做物理题,更不要背英语单词。不然,你就会因为自己的不虔诚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另一边。被白洛遗忘、晾在一边的国师大人心中颇有感触。
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更何况、刚才他拿的还不是别的,而是小白洛的裹胸布。所以她会生自己的气,这,也不奇怪。
让她踢一脚,扔块石头出出气更是不打紧,对他来说和挠痒痒没什么两样。只是他现在要不要冒着再次被“挠痒痒”的风险告诉白洛,其实他可以用隔空取物给她变一套衣服呢?
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帝九清觉得,既然小白洛没有提这个要求,那,应该是不用吧!
过了一会儿。
帝九清觉得,还是问问白洛的意见比较保险。于是斟酌着开口道:“那个,洛洛,你需不需要……”
却被白洛恶狠狠的语气打断:“住口。不准用这么肉麻的称呼称呼老子!没让你说话就别说话。”
话音落地,裹胸布已经缠好了。于是白洛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捋了捋身上那些原先被称作衣服的布条后,好奇道:“对了,你刚才想说啥来着?”
帝九清……
良久。
白洛纳闷儿了:“你不说我走了啊。”言毕真的转身准备离开。(虽然出口依然没有找到)
帝九清这才不紧不慢道:“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语气有些凉。
白洛应景的打了个喷嚏。
吸了吸鼻涕:“现在可以说了!”
帝九清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的递过去一块紫色的丝帕:“你不会是感冒了吧?”
白洛道了声谢后,接过手帕开始擤鼻涕。心想着难道你想说的就是这个?想法才冒出一半,忽然有些觉得不对劲。强压下心中的诡异感,白洛把擤完鼻子的手帕微微下移,露出鼻子和嘴,愣愣的问道:“这手帕,你哪来的?”
帝九清眉心下沉,手中捏了个诀,白洛手中的刚被用来擤鼻涕的手帕就消失了。于是回道:“隔空取物取来的。”
白洛咬着牙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那你刚才为啥不给我变一套衣服穿穿?”
帝九清有些莫名其妙:“你没让我变啊?”
白洛忍住暴走的冲动:“那我刚才也没让你变手帕啊?”
帝九清更加莫名其妙:“但你刚才不是还感谢我了吗?”
白洛噎住了。
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
整张脸红得像颗西红柿,估计切个块撒点白糖就能上桌了。
天啊!来个雷劈死眼前这个人吧!
从小到大,一直混的风生水起,打架泡妞无往不利,自封混世魔王的白洛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碰到天敌了!
而,这个天敌,他就是大国师!
万人、哦不,是无数人敬仰的大国师!
而且这个天敌对自己的影响还十分之巨大——就连一个他的幻影都能把自己治得好无还手之力。
天啊!那他以后要是真的当了大国师的徒弟,得被整治得多惨啊!
白洛痛苦地捂住脸,崩溃地蹲下身子大声嚎哭。
突然,脖子一痛,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帝九清用隔空取物变出了一件紫色的,带有莲花图案的衣服给白洛披上,并用公主抱把白洛抱在怀里。
长长地松了口气:“果然还是这个方法更有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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