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那些丫鬟婆子说的这位便宜大表哥最是偏爱娇软美人是真是假。
卫灵儿终究是在舒瑾身上赌对了。
得到舒瑾的承诺,往后她可以和弟弟一样随意出入扶风院,无疑是好事。舒瑾应也有所感知,她今日是为避纪义坤才去扶风院的,许下这般承诺,大约是方便她下次若又需要躲这个人……
但纪义坤却比她想得更胆大,也更无耻。
尽管腊月二十七那日,靠着去扶风院避过纪义坤的纠缠,但腊月二十八连着腊月二十九两日,他都对卫灵儿处处围追堵截。
清早,卫灵儿一如既往去向薛念兰、老夫人请安。
纪义坤势必提前堵在路上强行偶遇。
他变着花样,一时说要送卫灵儿绢花一时说要送卫灵儿糕点,十分殷勤。
卫灵儿自然不收,纪义坤也不强塞,像极尊重她。
然而等卫灵儿回到雪梅院后,他追去雪梅院,在外面候着等着。
卫灵儿不见不理,纪义坤便要故意赖着不走。
纪义坤这般半点儿都不低调的举动轻易在府中掀起了一阵风言风语。
哪怕卫灵儿没有理会过纪义坤,私底下的传言依旧挡不住。
“小姐,那无赖又来了,赶也赶不走!”
海棠从外面进来,气得直想跺脚,“怎会有这样的无耻之徒!”
今天便是除夕了。
两日时间,府里流言四起,连姨母一早都问过她情况。
那日她故意去扶风院让纪义坤以为她和舒瑾关系不似寻常,抱着纪义坤会怕得罪于舒瑾而同她保持距离的念头,想来是天真了一些。
这个人确实不该是完全没有脑子的人物。
否则不能次次都从姨母手中搜刮走不少钱财,是她小看纪义坤。
到底她和舒瑾不是真的有特殊关系。
纪义坤目下是表现得殷勤,但一句“想追求她”便足以堵住明面上的话。
她无婚约在身,他有心追求,任是谁都没办法拿这个说他不对。
至于流言,无非正中他下怀罢了。
这恰是纪义坤的无耻之处。
卫灵儿放下手中荷包,从罗汉床上下来。
她平静吩咐海棠给她取来斗篷,海棠却是微愣:“小姐要去见他?”
“总得做点儿什么。”卫灵儿淡淡道,“他这几日故意摆出一副诚心追求我的模样,无外乎便是为了造出这些传言。”
既然要闹,那就比一比谁闹的动静更大。
他晓得用流言来施压于她,她当然也可以利用流言来反击。
正因为今日是除夕,目下又是上午,郑国公府不少仆从都仍在忙着给府中四处挂灯笼、挂红绸,添喜气。她此时出门,纪义坤定会和之前那样追在她身后,只要引他到人多的地方去就好办了。
仔细叮嘱过海棠一番话,卫灵儿穿好斗篷从里间出来。
宋嬷嬷在廊下,迎上前问:“小姐要去做什么?”
卫灵儿说:“嬷嬷,我很快回来。”
“照顾好枣儿。”卫昭此时正乖乖听卫灵儿的话,在练字。
宋嬷嬷担忧看着卫灵儿,拉住海棠:“照顾好小姐,防着点那个登徒子。”
海棠用力点头:“我知道的,宋嬷嬷。”
卫灵儿便带海棠出去。
纪义坤在雪梅院外徘徊不去,见卫灵儿出来,眼眸微眯,噙着笑快步上前。
“卫小娘子。”
纪义坤冲卫灵儿拱手作揖,“在下终于等到卫小娘子出来相见了。”
卫灵儿没有看纪义坤,脚下匆匆往外走,海棠紧跟在她的身后。
发觉自己被无视的纪义坤站直身子,看着卫灵儿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却又笑着去追她。
郑国公府的下人们便瞧见如是一幕——
卫家表小姐匆匆走在前面,脸色不怎么好,眉眼间一股焦急和慌张。
而纪家少爷跟在卫家表小姐身后,信步闲庭、心情舒畅。
这两日,纪家少爷不停向卫家表小姐示好的事情,底下的人几乎都听说了。
不过大多都没往深处去想,且这样的事儿,又难免以为一个巴掌拍不响,卫家的表小姐未必是不乐意的。
此时瞧见纪义坤追在卫灵儿身后,他们一面觉得卫家表小姐似乎不怎么欢喜,一面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卫灵儿借着他们这份好奇,吊起他们的胃口,择了个人多点的地方停下脚步。
卫灵儿骤然顿步转过身去。
附近本忙着做事的舒家下人们,不少马上偷偷望过来。
纪义坤亦停下脚步,笑吟吟看着卫灵儿。
卫灵儿飞快看一眼面前的人,似几分恼怒问:“纪少爷为何要跟着我?”
纪义坤笑:“卫小娘子此话何意?”
“这郑国公府的路你走得,我便走不得不成?你先走了,我在你后面走,便是跟着你吗?”
卫灵儿面上一僵。
她垂下眼,仿佛因纪义坤的话而难堪,沉默下去。
纪义坤摸着腰间的玉佩,脸上笑容愈深:“卫小娘子准备去何处?”
“许是顺路,正巧可以一道走。”
卫灵儿却由于他的话猛然后退两步,摇一摇头,先前那份隐隐的恼怒已换作不知所措。她眼眶微红,眼底泛起湿意,脸上有卑微的神色,哀哀的语气:“纪少爷,求求你放过我吧。”
她一边说一边双手捂住脸,像十分痛苦。
“卫家虽然小门小户,但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断断不可能会做那等子私相授受的事情。”
“纪少爷抬爱,愿意赠我礼物,我心中感激,却是绝不敢收。”
“我如今投奔姨夫和姨母,万事自也由姨夫和姨母做主,从没有自作主张的,请纪少爷见谅。”
纪义坤见卫灵儿这般低声下气,脑中想的是若她在自己身下辗转哀求,该何等销魂。一想到那样的画面,他兴奋不已,眼中迸射出两道色眯眯的精光:“卫小娘子,你莫慌,我只不过是怜惜你孤苦伶仃,想多关心关心你罢了。”
“往后有什么困难,卫小娘子直管来找我便是。”
“万没有不相帮的。”
说话间,纪义坤往前走得两步。
他目光落在卫灵儿脸上,复往下来来回回逡巡,想她斗篷下藏着鼓鼓囊囊的胸脯,柔软的腰肢。
卫灵儿又往后连连退几步,表情似更加慌乱。
但看着精虫上脑、当着这些仆人的面,丝毫不收敛的纪义坤,她心中平静。
“不……”
卫灵儿颤声,在纪义坤想继续往前时,抬手拔下发间一支金簪。
“纪少爷倘若执意如此,我便只能……”她将金簪尖利的那一端逼在自己颈间,眸中刹那落下两行清泪,手在抖,声音也在抖,“我只能自证清白。”
卫灵儿举动太突然,明里暗里正在凑热闹的仆从惊了。
海棠看起来也大吃一惊,立时在一旁跪下哀求:“小姐,您快把金簪放下,千万别做傻事呀!”
“奴婢知道您向来最是注重名声,容不得这样被人轻贱,可,可……”
“小姐,小小姐还需要您照顾呢!”
卫灵儿不语,默默流泪。
海棠跟着她一起哭,膝行两步抱住卫灵儿:“小姐,您别吓奴婢。”
仆从们听过海棠的话后纷纷恍然醒悟,原来卫家表小姐和纪少爷之间什么都没有,甚至卫家表小姐为此而困扰,到了不惜以死证清白的地步!
他们看纪义坤的眼神顿时变了。
起初那种好奇凑热闹的心态也消散大半。
纪义坤更不意卫灵儿会来这么一招。
以为是个娇娇弱弱、任他随意拿捏的小娘子,没想到有这样烈性的一面。
这么多人看着,他若继续纠缠便算是他不对。
想要靠这种法子摆脱他吗?
纪义坤笑,可惜她不晓得,偏偏他最喜欢这种烈性儿的小娘子。
降服起来那才叫一个有滋有味。
“表姐!”
要去正院的舒静怡和舒静柔赶巧经过此处,见卫灵儿举着金簪抵在脖颈,舒静怡慌忙喊一声,提裙小跑上前。
舒静怡从卫灵儿手中夺下金簪,气道:“表姐为何犯傻?”
见卫灵儿脸上有泪,再看纪义坤、想起这两天的流言,她瞬间心软。
“好啦,没事的。”
舒静怡掏出帕子替卫灵儿擦一擦脸,“有我帮你呢。”
说着她回头去看纪义坤,怒目而视。
“纪少爷,我表姐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肖想的。”
“你若再这般无礼,我定告诉爹爹你在府中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纪义坤不敢得罪作为舒家嫡女的舒静怡。
心中虽不痛快,但也只能低头,赔着笑脸:“怡表妹说笑了,既然怡表妹不喜欢我在这儿,我这便走。”
舒静怡冷哼一声。
纪义坤似笑非笑看一眼被舒静怡护在身后的卫灵儿,转身大步离开。
直到瞧不见纪义坤的背影,舒静怡才去看卫灵儿:“表姐,你没事罢?”
卫灵儿摇摇头说:“我没事。”
经过这一场闹剧,纪义坤应当不会再如这两日那样纠缠。
但,作为表小姐的她,在除夕这种日子,在府里闹出这些乱糟糟的事情,也容易惹人不快。
卫灵儿凝眸看着舒静怡递回来的那一支金簪。
她得去给姨母和老夫人赔罪才行。
舒静怡和舒静柔本便是要去正院见薛念兰的。
得知卫灵儿也去正院,舒静怡拉着她一道走,路上不忘宽慰她别把纪义坤的事太放在心上。
“表姐,往后纪少爷若再来缠着你,你派人来找我。”
舒静怡对卫灵儿说,“我帮你把他打发走。”
卫灵儿口中只多谢舒静怡,不拒绝舒静怡的这份好意。
但她心里清楚,如果纪义坤往后依然无耻且无赖变着法子骚扰她,派人去找舒静怡也效用不大。
不过已经闹了这么一出,今日之后纪义坤面上应当会收敛一些。
至于别的,只能看纪义坤怎么做,再想应对之策。
现如今卫灵儿亦想得明白。
纪义坤如此迅速盯上她,固然与此人色胆包天有关,但不会是全部原因。
或许,纪义坤看中她和姨母之间的关系。
纪义坤和舒家的关联毕竟是那位去世多年的纪夫人,而舒瑾说过和纪义坤没什么来往,那么纪义坤和舒家的这层关系,只会随着年岁而越来越淡。
恰如姨母发愁此前如何打发纪义坤。
纪义坤说不定也在想着怎么把和舒家的关系绑得更牢。
在舒静怡和舒静柔面前,纪义坤那般好声好气,想是没有胆量把鬼主意打到舒家的小娘子身上。
转而盯上她这样一位寄人篱下的表小姐,便不奇怪了。
卫灵儿与舒静怡、舒静柔到得正院,得知薛念兰在福寿院,又往福寿院去。
见到老夫人和姨母,发现她们皆是神色如常,也未提起纪义坤。
卫灵儿不确定她们是否晓得府里发生的事情。
因为舒静怡和舒静柔都在福寿院,卫灵儿便没有提起。直到她们起身离开,卫灵儿并未随她们出去,而是姑且留在里间,复请薛念兰也留步。
薛念兰觉出卫灵儿是有事,便问:“灵儿,怎么了?”
卫灵儿离座,跪在老夫人面前,伏在地上:“老夫人,姨母,灵儿辜负你们的厚爱,请老夫人和姨母责罚。”
薛念兰和老夫人暂未听说卫灵儿和纪义坤那一桩事情。
但卫灵儿突如其来的这一跪,立时有嬷嬷丫鬟把事情悄悄告诉她们。
老夫人当下让其他的丫鬟婆子都先出去。
她让孙嬷嬷上前去扶卫灵儿。
卫灵儿一时没有起身,仍跪在老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慈爱一笑,语声温和:“起来吧,不责罚你。”
薛念兰心中本是忐忑,拿不准老夫人的态度。
发现老夫人不怪罪,薛念兰当下也说:“灵儿,起来吧。”又上前两步,和孙嬷嬷一起扶起她。
卫灵儿垂首而立。
此刻的她已是不适合多说别的。
老夫人亦未对卫灵儿说什么,笑容淡了些,对薛念兰道:“他要银子,你给他些,先让他回去。今儿是除夕,没得留这样的人在府里闹心。”指的正是纪义坤。
薛念兰应是。
老夫人沉吟中又道:“国公爷往前顾念和纪家的情谊,出于道义,一直让接济纪家,本无错。”
“可这么多年,也尽够了,此事,我会择机和国公爷提。”
薛念兰知道这里头有她处理得不当的缘故,才让老夫人来操心。
她过意不去,不由道:“儿媳无能,让母亲费心了。”
老夫人摆一摆手:“不必这样说。”
“这些年你负责操持这么一大家子,也不容易。”
薛念兰极少能听到老夫人认可的话,受宠若惊,心下惶惶。
老夫人与薛念兰说过这么几句后,冲卫灵儿微微一笑:“灵儿,过来。”
卫灵儿乖巧上前。
老夫人执着她的手:“既知今日是过年,合该高兴些才是,旁的不高兴的事,无须多想。”
“你前些日子送来的窗花,我很喜欢,正适合今天贴上。”
“但他们手脚不麻利,你来帮我贴吧。”
卫灵儿明白老夫人说这些话是为了宽慰她,自然感动。
老夫人如此开明,这是她的幸运。
“是。”
卫灵儿努力甜甜一笑,“我这便去帮老夫人贴窗花。”
卫灵儿对纪义坤说过的那些话、以金簪相逼证清白一事,迅速在府中传开。
原先的那些流言随之销声匿迹。
用过午膳,薛念兰按老夫人所说过的,多给些银钱,把纪义坤送走。
卫灵儿真正的放松下来了,安安心心过除夕。
去赴府中宴席之前,她把卫昭认真打扮一番,因为父母今年才去,虽是除夕,但一样没有穿得太过艳丽。
卫灵儿给自己和卫昭都挑得一身样式相当的浅紫衣裙。
两个人先在雪梅院祭拜过父母,估摸着宴席时辰,带上提前备下的荷包和新年礼物去膳厅和舒家人一起吃年夜饭。
陆陆续续,舒家的人都热热闹闹聚在膳厅里。
舒瑾到得略迟些,他一进来,包括吕姨娘、王姨娘在内,都纷纷与他见礼。
他一如既往神色淡淡,颔首应下,兀自入座。
老夫人是最后过来的。
也是薛念兰和舒衡同去福寿院请老夫人过来膳厅吃年夜饭。
来邺京虽然有一些日子了,但卫灵儿尚是第一次见到舒衡这位姨父。
舒衡生得高大魁梧,面容严肃,眉眼间自有股威压,很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舒瑾其实和舒衡五官有几分相似。
光看眉眼,能够看得出来两个人是父子,可两个人的气质截然不同。
老夫人到后,众人纷纷起身,待老夫人入座,舒衡、薛念兰也依次入座,这才相继重新坐下来。或是大户人家向来如此,或是作为一家之主的舒衡面容太严肃,席间人很多,然而气氛不怎么轻松。
直到外面响起一阵象征迎接新年的爆竹声,宴席开,膳厅里才慢慢多出几分融洽和谐。
爆竹声远远近近持续响起,一顿年夜饭也越吃越和乐。
期间,宫里来了人,是今上派公公前来赏赐郑国公府两道菜肴。
除夕夜被赐菜,乃荣耀的象征。
老夫人和舒衡带着众人迎到外面去。
折腾过一番,一帮人才捧着那两道御赐的菜肴回膳厅继续用年夜饭。
舒霖年前被关在房中许久,终于恢复自由,格外活跃。
他拉着妹妹舒静欣,一会儿给老夫人和舒衡背诗,一会儿给他们讲故事。
到底是小孩子,又逢新年,两个人的表演惹得老夫人和舒衡十分的开怀。老夫人也拿出提前好的红包,给他们一人一个。于是,舒家的小辈们轮番与长辈恭祝新年,说着不重样的吉祥话。
卫灵儿在最后才牵着卫昭上前。
她微笑说:“祝老夫人新年身体康健,福寿深远,祝姨父和姨母感情和睦,事事都顺心如意。”
卫灵儿说罢看一看卫昭。
卫昭回想姐姐教过的,两只小手在身前抱成拳,奶声奶气说:“祝老夫人新年大吉,姨父和姨母新年大吉。”
老夫人笑着点头,示意孙嬷嬷递上红包。
薛念兰也让徐嬷嬷拿提前准备的红包给卫灵儿和卫昭。
卫灵儿和卫昭是今天才见舒衡,舒衡年底一直忙碌,同样才见他们。
对他们不关心,他客客气气说得几句话,便去问舒凯功课。
极丰盛的年夜饭吃到后来。
丫鬟们撤下一部分碗碟,送上热茶、水果和糕点。
薛念兰带着几个姨娘围着老夫人说笑,舒衡让舒瑾陪他下棋,卫灵儿、舒凯与舒静怡、舒静柔带着几个小孩儿去庭院里看烟花、放烟花。
舒霖记得自己年前是因卫灵儿受罚,心里不高兴,却怕卫灵儿报复,只敢拿根小棍子捉弄卫昭。
卫昭也不生气,过得一会对舒霖说:“霖表哥,我送你个礼物吧。”
舒霖在卫昭的示意下犹犹豫豫伸出手去。
卫昭便将小拳头虚虚搭在他掌心,之后松开手,一只虫子从卫昭手心落到舒霖的掌中。
舒霖看清楚自己手里的东西,吓得吱哇乱叫。
卫昭咯咯直笑,从地上捡起那一只虫子,去追拔腿就跑的舒霖。
作为舒霖妹妹的舒静欣很少见舒霖这么害怕的模样,觉得格外有趣,在旁边拍着手笑。
舒霖气恼中胡乱一把她头顶的小揪揪,舒静欣大哭起来。
廊下的吕姨娘听见动静连忙上前。
发现女儿在哭,又听女儿说是儿子做的好事,哄着抱着把人带到暖阁去。
舒霖追在吕姨娘身后也要去暖阁。
他们两兄妹都进去了,几个小孩之间的这一场打闹才停下。
卫昭回到卫灵儿身边。
卫灵儿微笑用帕子帮他擦去额头的汗,见他手掌脏兮兮的,便带他去净手。
这顿年夜饭的热闹持续到子时昭示新年的钟声响起。
互相道过新年,送老夫人离开后,其他人陆陆续续回住的院子。
年纪小的几个都熬不住,早已睡着。
卫昭也一样,最后是海棠背卫昭回的雪梅院。
帮睡梦中卫昭洗过脸,在他枕下放了一串压岁铜钱,卫灵儿也洗漱歇下。
熬到这个时候都已是很困了,沾枕头没多久,她睡着过去。
自父母去世之后,卫灵儿睡眠一向很浅。
许是今日乃除夕夜又许是太疲累,她睡得倒比往日要安稳一些。
然而,当身上一凉,盖在她身上的锦被人掀开时,卫灵儿立刻清醒过来。在看清楚床榻旁的人之前,她已经摸到睡觉的时候会藏在身边的那把匕首,握在手中。
“海……”
卫灵儿正想喊人,纪义坤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掐上她脖颈。
“你敢喊我就掐死你!”
纪义坤身上的酒气熏人,下手没有轻重,力气又大,卫灵儿当下被他掐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一双眼睛因身上的难受而蓄起泪。
纪义坤嘿嘿直笑:“告诉你吧,其实那些人都被我下了药,你喊也没用。”
下药?卫灵儿不由瞪大眼睛。
假如纪义坤说的是真的,他岂不是在她回来之前便已藏在这院子里?甚至藏在她的房中?!
卫灵儿只觉得毛骨悚然。
今天是除夕,这个人下午才离开,晚上竟然就做出这种事。
她不完全信纪义坤说的雪梅院的仆从都被下了药。
可被掐住脖子的她根本没办法呼喊。
也不是想纪义坤为何会出现在雪梅院的时候。
“灵儿,乖乖听话,爷疼你。”
纪义坤松开卫灵儿的嘴巴,摸一把卫灵儿的脸,淫.笑着说,“你放心,待我占了你身子,保证会迎你进门当正妻。”
卫灵儿依然被他掐住脖颈。
纪义坤用另外那只手去扯她身上的衣裙。
卫灵儿呼吸不畅,意识却清醒,一面假意挣扎一面握紧手中的那把匕首。
强撑之间候到纪义坤手上力气小了些又朝她靠过来的刹那,她几乎是拼尽全身力气,将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向纪义坤的腰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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