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城肃风冷冽,森然的局面使得多数家族都嗅出了恶战前的硝烟意味。
褚家。
“主子,程家貌似对联姻没有任何意愿。”褚家的保镖,全部是欧境的亡命徒。
其中不乏欧境拳场中走出的顶级拳皇,亦有纵横赌馆与决斗场中的王者角色。
“没有?”褚思梵淡淡开口,声音含笑,却听不出一丝情绪。
“是。”
“看来,褚家子弟当真比不得她外甥女身边的那个保镖啊。”男声温润,尽是岁月沉淀后的浑厚感,耐人寻味,深长低沉。
“主子,可要找那个保镖谈谈?”
“暂时不必,既然是褚家诚心要联姻,怎么好失了礼数?”褚思梵摩挲着掌中檀珠,独特的檀木香气最宜凝神,快速化解了空气中的紧张与冷肃。
不日后,城内各大世家皆是瞠目结舌,程家小姐程迦蓝有联姻对象了?竟然还是境外人?
打扰了,终于是要踹了那作风无忌的保镖了么?
此刻,身处于话题风暴中心的北冥瞮正耐心为金主穿衣,当然,某男自作主张要伺候她,程迦蓝岂会拒绝?
不过,这伺候着就慢慢变了味道。
足尖儿搭在男人肩头,程迦蓝简直想要将这厮踹出房间。
“上药。”
闻声,素来在男人面前那放得开的程大小姐瞬间脸红,北冥瞮没有再作声,顶着一张禁欲矜持的面容为女人鞍前马后。
模样诚恳,倒是程迦蓝没了脾气。
十分钟后
举着刮胡刀,程迦蓝挑着眼梢晲了男人一眼,流光在瞳孔中央起伏,落进北冥瞮眼中却千般诱惑。
“胡子很扎人,坐好,我给你刮掉。”程迦蓝轻轻呢喃,指挥的语气很傲娇。
“你不用动,就这样刮。”北冥瞮凝视着眼前的容颜,用手臂禁锢住女人,封住了她全部的退路。
水池边,程迦蓝坐在台上,北冥瞮乖顺地站在她面前,像个随叫随到的大狼狗。
指腹掠过男人的下颚,程迦蓝将掌心处的泡沫均匀地涂抹在上面,纯黑色的剃须刀衬得女人五指越发白皙,极端反差,晃了北冥瞮的深眸。
双臂撑在女人身下的水池台边,北冥瞮很配合她。
薄唇眼见就要垂落,程迦蓝笑着侧身躲开,不料,男人轻轻挑着眉梢,随即
重重吻了女人的锁.骨,程迦蓝无奈,推开他,动了动手中的刮胡刀。
“心情不错?”忽然,程迦蓝想起些什么,笑眼中纵着柔情,亦含着丝缕野性。
带着倒刺的野玫瑰,被狠狠握在掌心,纵然很痛,但同样很带感。
“宝贝儿,若我说心情不好呢?”话落,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下颚处的白色泡沫散发出阵阵冷幽的香气,侵入程迦蓝的鼻腔。
她刮得格外认真。
只关乎风月的韵致放于男人身上,竟也并无违和感。
这股杂糅了性感与无尽春.情的炽烈,如一壶热酒,即便温度下降,入口,仍旧刺激辛辣。
专属于男人的性感,独独出现在北冥瞮身上的魅惑,重塑了尘世对于男人的定义,当然,也击中了程迦蓝的偏爱。
这是仅属于她一人的取向狙击。
“骗我?”说罢,程迦蓝加重手上力道,剃须刀顶端圆润,被猛然抵住,北冥瞮也不觉得有多痛。
言辞犀利,且压迫感极盛,不过眼神全无煞气,想逗她么?
“所有人都等着大小姐踹了我,我怎么会没有危机感?”北冥瞮压低嗓音,两人耳鬓厮磨,气息交互,情.丝缠绕,逼迫着心脏快速跳动。
良久。
“放心,大小姐只娶你。”
闻言,北冥瞮失笑,娶?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大少,褚家人登门也被打了回来,而且,程总放话了,说是程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人,来自境外,订婚应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嗤,板上钉钉么?”江怀逸冷笑。
若那程家小姐够聪明,那么,必不会纵了程望熙回绝褚家。
褚家势力有多大,哪怕是深闺中的幼女也有所耳闻,如此关键的角色若能与其有了牵连,何愁今后没有未来?
不是说那程家小姐生来婉柔却手段狠辣么?
怎么会
如此不懂得权衡利弊?
“那我们还要执行上面的指令吗?”
“自然要做,我能有命抵达云溪城,单凭自己绝对做不到,如果刚刚到这里就生了反心,上面不会留我。”江怀逸声音浅淡。
“大少,上面传消息来了。”
“说吧,怎么了,”江怀逸没有受到影响,问得温吞。
“上面说,助您到云溪城的条件还望您记清楚,再者,若是您没有拿下程家,就......”
“就什么?”江怀逸淡淡接过话反问。
“就让您死在云溪城,不必再回去见他了。”传话的人声音愈发细弱,充斥着惊惧与悚然。
星夜沉沉,风沙漫天,尘土随着冷风翻卷飞扬,如白霜的月光笼罩着天地,却洗刷不掉久久不散的阴邪气息。
“呼呼--”
“爷,江怀逸收到消息了,必定不会逆了您的意。”
“知道了,我耐性有限,动作能有多快就要多快,我被他们压了那么久,翻身的这一仗,必须狠狠撕裂他们的一、层、皮!”被称作爷的男人没有一副好嗓子。
区区程家而已,何愁拿不下来?
过分沙哑,似是被火掠过那般,字字狠戾,恨意与暴虐刺入了每个字,令人胆破心凉。
“啪。”热火欲燃,烟头的煋火微微点亮了那张脸。
只是火光短暂,稍纵即逝,最终,也落在了男人的掌边,忽然—
“砰—轰隆隆!”
惊雷强行破开了上空,炽白色的灼光明耀刺眼,伴随着巨大的裂响疯狂重击着人的心脏。
只见,那只手的手背,有条神似蜈蚣的伤疤。
血腥与邪恶被伤疤完美掩盖,狰狞的样子足以刺激人眼,这根本不像是只人手,而更像是
从血海中爬出的鬼手。
回到祖宅,程望熙不在,唯有刘叔在宅中忙前忙后。
“刘叔。”
跟着女人身后,北冥瞮朝向对方淡淡颔首,随意一扫,刘叔忽然看到了男人心口处的牙印。
极深,不过倒是能够看出来这压印的主人,牙齿很整齐。
顺着刘叔的视线看去,程迦蓝陡然一惊,不过定力强悍,丝毫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
“上楼等我。”
“好。”北冥瞮应下,作为被牙印疯狂教做人的受害者,他似乎没有一丝被人欺压的觉悟。
甚至,隐隐享受。
对面,刘叔哪里还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大小姐。”
“嗯?怎么了?”程迦蓝心情颇为不错地回眸,对于刘叔,她很尊敬,程家的老人,就是自己人,她愿意将对方当做长辈。
“您还是让秦先生注意些,若是让老爷看到了,必定要发怒。”
毕竟,太浪了。
没有秦先生的存在,大小姐何时都是一副清绝淡漠的模样,竟不知私下里如此热情。
如果不了解大小姐,见着两人相处大小姐作为女方如此放得开,那么必会认为是有人带坏了大小姐。
诶。
一个两个其实都不是省心的主儿,他想要调和,怕是难了。
看着刘叔的表情,程迦蓝哪里不知对方的心中所想?
原来,她这具皮囊,给旁人如此大的误解。
不然,为何人人的第一想法都是她程迦蓝人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