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澜初四才从老宅回来,然而他母上大人实在待得无聊,初三就跟着一个亲戚先回城里了。这位向来是恃宠任性,家里没人管得了她。
方珞宁正愁没人一起玩,贝曦约她出去做spa,在帝都顶级的养生会所。
早些年妈妈在世的时候,对这种地方也是望而却步的。不仅贵,一般人还进不来。
方珞宁趴在香香软软的按摩床上,一边享受着漂亮小姐姐的服务,一边和未来婆婆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给她按摩的小姐姐嗓音温柔:“方小姐的情况比温小姐好多了,平时自己有锻炼吧?”
方珞宁愣了下,不知道她口中的温小姐是谁,贝曦及时补充道:“阿衡的女朋友,他们当医生的不是坐着就是站着,手术室一站几个小时,平时也不运动,身体怎么受得了啊?我前段时间刚带她来过。”
“哦。”方珞宁点了点头,“我偶尔会做做瑜伽的。”
当年她的心理医生告诉她,瑜伽能让人身心放松,于是直到现在,有时间她也会练一练。
最近刚开始新工作,倒是忙碌荒废了。按摩过后,只觉得像被车碾过一般,全身经络却都舒畅起来。
正和贝曦一起品着下午茶,在会所演奏厅看大提琴表演的时候,沈司澜打了个电话过来。
贝曦压着嗓音,对自己的儿子极其无语:“今天回来?你着什么急啊,那边事情都搞定了吗?”
“我说你这孩子,我还能把你媳妇儿给拐了不成?”
“行行行,你来,真拿你没办法。”
看贝曦挂了电话,方珞宁压不住翘起的唇角:“他今天要回来吗?”
贝曦点点头:“怕我把你给吃了,非要回来监督。”
方珞宁忍不住“噗嗤”一笑。
吃过晚饭,贝曦把她送回小区。
方珞宁洗完澡就在沙发上做课程视频剪辑。沈司澜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完成了。
看着视频上女人纤细葱白的手指,一笔一划却那么刚劲有力,他不禁握住她的手,笑了笑:“你每次打我的时候是不是都没用力?舍不得啊?”
方珞宁回头“哼”了一声:“你就那么想讨打?”
“反正你又舍不得。”他把她的手握成拳头,贴在自己热烫的心口,从背后亲亲她头发,“你做视频怎么都没露脸?”
他原以为她会像直播时那样,却没想到只有一小块画面,聚焦在桌上的宣纸中央,除此之外只能看见她的裙子,和一截纤细的腰身。
但即便如此,互联网的记忆也不会被抹去,很多过来学习的都是当初直播时的粉丝。
方珞宁看了看弹幕上那些叫她老婆的字眼,俏皮道:“你希望我露脸呀?”
沈司澜似乎毫不介意:“随你,都行。”
方珞宁“噗嗤”一笑,指了指其中一个叫她老婆的:“这种你都不会吃醋?”
“当然会。”沈司澜吻着她头发里的香味,“可他们再喜欢你,你也只属于我一个人。”
“你是我的。”说着他用手指轻轻捏着她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
“嗯。”方珞宁乖乖地转头,亲上他的唇,“我是你的。”
电脑被放到旁边,几天没见的两人抱在一起腻歪,没一会儿就勾得火热。
沈司澜加重了力道,手臂将她的身子揉进他怀里,刚要掀开她衣摆的时候,却听见她稍显不适的声音。
男人眉心一蹙,停下动作:“怎么了?”
“今天跟你妈去做了按摩。”她脸颊绯红,眼中泛着水雾,一副任人欺负的模样,“背疼。”
他哪里舍得再欺负她,心中虽然有一些恼火和扫兴,但还是心疼更多,手伸进去,溜达到她肩胛骨的位置:“那给你揉揉。”
男人手掌发烫,像带着电流,她忍不住浑身都酥了,咬了咬唇:“……你就想耍流氓。”
“我还没开始呢。”说着,手掌似乎要往前移。
方珞宁羞恼地抓住他胳膊:“不许动。”
他坏坏地笑了一下,手指勾起带子,再松开:“不是不穿这个睡觉吗?”
她后背被弹了一下,浑身一颤:“……”
“帮你脱了?”
“沈司澜!”她终于恼羞成怒地直呼他大名。
被凶的男人却一脸无所谓的笑容,倒是很快放开她,紧接着,在她耳边沉沉地说了句:“我去洗澡。”
“……”
方珞宁早就给他买好了睡衣。最近换了一种留香珠,他身上是和她同样的樱花香味。
刚晒过的被子和新换的床单,仿佛有阳光的味道,掺着淡淡的樱花香,被他身体的热度烘过,还带着从浴室里出来的潮气,更让人如痴如醉。
没能如愿的男人将她抱在怀里,有点赌气的嘟囔:“你说我妈是不是故意的?”
方珞宁笑着仰起头,藉着窗外月光看他棱角分明的脸:“怎么会呢,阿姨就是关心我的身体。”
沈司澜低头蹭蹭她鼻子,手掌覆在她背上:“还疼吗?”
方珞宁点点头:“因为是第一次按,所以会疼,过两天就好了。”
“以后别跟我妈去了。”沈司澜力道很轻地揉着她的背,“我给你按。”
方珞宁笑了笑:“你会呀?”
“不会。”他手掌带着暗示地摩挲,“但我会别的。”
周围黑幽幽的,方珞宁还是忍不住脸一红:“……你睡觉吧你!”
他在她颈间低沉地笑笑,再把人搂紧了些:“嗯,睡觉。”
虽然两人没有做什么,但这是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被他抱在怀里睡觉。
方珞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身体不要那么僵硬,心跳也不要那么快,却还是过了很久都没睡着。
她仰起头,温热的呼吸喷在双眸闭合的男人脸上。
这一张完美无缺的脸,仿佛是上天最杰出的作品,此刻就这么完完整整地属于她一个人。
她忍不住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用手指轻轻勾勒他清俊的容颜。被刘海覆盖住的额头,鸦羽般纤长浓密的睫毛,她的手轻轻掠过男人紧致光滑的皮肤,调皮地在他鼻尖轻点了一下,像他平时对她那样,刮了刮,然后发出一声得逞的娇笑。
当她指腹就要落在他纤薄的唇上时,忽然被一阵温热的力道噙住。
男人抓着她的手,睁开一双清明的眸子,在夜色下幽暗深邃,却仿佛又很明亮:“不想睡了?”
莫名感觉到一丝危险,她在他怀里动了动:“……马上睡。”
“可我不想睡了。”他目光紧紧地盯着她,拉着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你惹的祸,你得负责。”
“我负什么……”她疑惑的声音戛然而止。
手指猛缩回来,从头到脚如遭电击,再顷刻间起了火,却还不及刚刚摸到的那片滚烫。
方珞宁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连忙给他出招:“你去……冲个凉水……”
男人眉梢一挑:“这天,你让我冲凉水?”
方珞宁没底气地咬了咬唇:“屋里有暖气啊。”
“冲多了对身体不好。”沈司澜盯着她的眼睛,振振有词,“我那次发烧你忘了?”
“……”那次不是你自己牛逼哄哄地在山顶穿个薄衬衣,才发烧的吗?
可转念一想,也是因为她,故而这话她说不出口。
思忖间,手再次被握住,慢慢地牵引过去。
她不自觉蜷起指尖,咬着嘴唇,浑身僵硬。
男人靠近的呼吸滚烫湿润,轻哄中带着点撒娇:“帮个忙?好不好?”
“……”
翌日清晨。
方珞宁睡了个好觉,在铺满阳光的大床上醒来,从床的一边滚到另一边,畅通无阻。
脑子突然一个激灵,她猛睁开眼睛,发现屋里没人。
沈司澜不知道去哪了。
可她手还隐隐酸着。
想到这,不禁嘀咕了一句:“狗男人。”
口中的狗男人这时刚好推开卧室门,看见她睁眼躺在床上,满脸愉悦地走过来:“醒了?”
“嗯。”方珞宁瞪了他一眼,脸颊不自觉又爬起一些热度,“你去干嘛了?”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嗓音里带着些不满的娇嗔,似乎是不高兴在第一次同塌而眠的早上,一个人醒过来。
无论昨晚这人让她做了什么难为情的事,总觉得她应该还在他怀里,度过一个温暖甜蜜的早晨。
“给你做了早餐。”沈司澜在床边俯下身,手撑在她身侧,“快起来吃。”
“……哦。”那点不高兴倏地消散了。
沈司澜见她依旧没动,弯了弯唇:“怎么,吃饭不积极?”
方珞宁把手从被窝里拿出来,勾住他脖子,点点头,眼神灼灼地盯着他:“要亲亲才能起来。”
男人目光一动,惊讶于她如此直白的表达。
时隔多年,她终于把自己闭锁的内心完全向他敞开,卸下最后一丝防备,展露出那颗心最原本的样子。脆弱,可爱,又真实,最重要的是,清清楚楚爱着他。
带着羞涩的撒娇索吻,满眼毫无保留的依恋,在熹微的晨光里闪闪发亮。仿佛从二十四岁的她,又变回当初那个把他当成全世界的小女孩。
软糯的嗓音夹着清晨的惺忪,像一只毛茸茸的小虫子钻进他耳朵里:“不亲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