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虽然只是轻飘飘一句,没什么情绪的吐字,还是让男孩惊骇得脸都白了,明明在来的路上,有好几个人都跟他说顾太子看上他了,一直怂恿让他来试试,他才会过来的,如今听到顾太子的回话,他就知道他简直是在白日做梦,可是……终究是有点不死心啊,他确实也曾感受到顾太子看了他好几眼,或许……
于是他大着胆子,颤巍巍地举着手中的酒杯又靠近了点,“顾少,我……”
顾太子勾起的嘴角一下子就拉直了,嫌弃地皱了皱眉,当下一脚就踢过去,“什么东西!滚——”这一脚力道不算多重,也许只是想把人踢开,可是男孩连怕带吓,就被这一脚踢得整个人向后倒,手中的红酒杯也顺势脱离往旁边摔。
戚慕原本就是坐在顾太子旁边的,男孩过来时恰好插在他俩中间,此时人往后倒,红酒杯顿时就向他腿上砸过去,只听“啪—”一声脆响,他就被泼了一裤腿的红酒…….999xs.)
戚慕:“……”
戚慕正略感无语呢,就见顾太子“腾”一下站起身就迈步蹲戚慕腿边了,扯着他的裤子就问,“没伤着吧?”
赵临和白书瑞也急忙过来问他受伤没有。戚慕顿时觉得有点受宠若惊消受不起,忙甩了甩裤腿上的酒渍就说没事没事,他也不是故意的。
顾太子见他腿上确实没被伤着,看着像是松了口气,随后站起身转向男孩时,那脸顿时拉下来,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听到这声响动而奔进来的经理,看见这一幕,当下就定在门口,一步也不敢再挪,胆战心惊的额头直冒汗。
这可是位惹不起的祖宗啊,曾经在一酒楼吃饭,一言不合掀了桌子,大堂经理可能是新来的,大着胆子劝劝他们讲讲道理,就见顾太子冷笑着甩出一句“我这人呢就不喜欢讲道理”,然后把人酒楼砸了个稀碎,虽然事后赔了不少钱了事,可顾太子翻脸时六亲不认的名声还是砸出来了,弄得后来几乎没人再敢在顾太子发火的时候往上凑,就在一旁等着,人要是损坏了什么东西,等着拿钱就行,千万别没事找事想着息事宁人劝上一两句,不然,啧,人能连你一块收拾了。
男孩直接被顾太子阴冷的脸色吓傻了,连滚带爬就扑到顾太子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歉求饶,“对不起对不起,顾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顾太子嘴角向下撇了一下,抬脚就把男孩的脸踩在脚下了,在那张姣好的脸蛋上用力碾了碾,才说,“自不量力的东西。”模样举止不失优雅矜贵,面上却满是暴戾和阴狠。
这暴君□□专横跋扈的模样,直接让现场立刻死寂无声——
男孩脸抵着地板,面色涨红,呼吸困难,连求饶的话都说的支离破碎的,“对…不起……绕了,我……我……不敢……了……”
戚慕在一旁看着就觉得脸疼,要不是这会儿气氛太剑拔弩张,戚慕都想送男孩一句“我草”了,顾太子什么性子的人啊,人第一句话出来时,你麻溜的滚蛋估计也没什么事了,可这人非得上赶着找虐,这下好了,彻底把这黑面阎王爷惹毛了,这可咋办?
满屋子的人看好戏的有,眼观鼻鼻观心怕惹麻烦的有,被吓得脸色煞白战战兢兢也有……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什么,戚慕也是有心无力,顾太子说疯就疯的毛病,早在五年前他就了然于心。
“跟我道歉?他呢?”
戚慕正有点不忍心再看呢,就见顾太子微微压低身子,对上男孩恐惧到极致的双眼,指着戚慕就来了这么一句。
这下不止男孩傻了,戚慕也傻了,反应过来后,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傻了眼。
什么意思这是?
顾太子这处朋友看来是动真格的,这是赵临和白书瑞的想法。
顾太子这一出看来是给自己带来的伴儿报“泼红酒”之仇呢,这是屋子里的其他人的想法。
至于戚慕,除了惊讶,就觉得闹心,顾太子真是给他拉得一手好仇恨,多大点事儿,人也不是故意的,道个歉也就完事了,整成这样……
啧——
再看过去,男孩看向戚慕就只剩苦苦哀求了,嘴巴咧开,口水都流了一滩,顾太子恶心得直皱眉,戚慕顺势就上去把人拉开了,“哎呦,别弄脏鞋了,”转身拿了几张餐巾纸就塞顾太子手里说,“知道你这人洁癖,拿去擦擦吧。”
其他人都被戚慕这大胆妄为给惊到了,可人顾太子居然也没战火转移,餐巾纸也没接,就嗤笑了一声悠悠地看着戚慕不说话,戚慕被他看的头皮发麻,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我这真没事,他也道歉了,你看,要不咱就算了?”
想了想,又补充说,“其实我觉得吧,这人肯定也不是敢找您顾少麻烦的人,他也就是仰慕您的风姿,经不住心动想靠近,才大着胆子来给您敬酒,错肯定是错了,而且还在您让他滚的时候不听话,是错上加错!可人出发点还不是因为您太有魅力了不是,这么想来其实您该高兴的,就因为自身太优秀了,才会有这么多狂蜂浪蝶不要命也想往您身上扑啊。”
顾太子这人凡事跟他打过交道的,大抵都知道什么性子,最烦的就是被人说教,教他做事,戚慕这一出恰好两样都占了,那边几桌人现在看戚慕也起不起什么看戏的心思了,还莫名其妙就觉的或许只有这个人说的话,人顾太子能听进去。
果不其然,戚慕一席话说完,顾太子看也不再看趴在地上哆嗦着身子连求饶的话也没敢再说的人一眼,转过身端起桌子上的红酒塞戚慕手里,淡笑着说,“我就欣赏会说话的人,会说以后就多说点。”
戚慕:“……”
那边几桌人忍不住心里直翻白眼,可快拉倒吧,还“欣赏会说话的人”?以前哪次在您气头上说话的人没有死得很难看,也就这一人您另眼相看,区别对待罢了。
先前没把戚慕当回事的公子哥们现在难免都开始重视起来,而先前那些公子哥带来的玩伴,经此一役,那些愤恨嫉妒全被恐惧压制的死死的,一点星火苗苗都不剩。
赵临眼看着人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就上前说,“浔亦,待会儿不是约了滑雪吗?还去不去了?”
顾浔亦抬手握住戚慕手腕就往外走,“去啊,怎么不去?说好了带他去玩雪的,差点让一蠢货给耽搁了。”
戚慕顺从地被拉着走,偷眼看了那男孩一眼,心里正松口气呢,顾太子脚步一顿,回头看过去,也不知对谁说的,“这蠢货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他。”
甭管是对谁说的,一屋子的人都连连应声说好好好,顾少慢走啥啥啥的,大概心底都巴不得把这煞神送走呢,也不论是谁去办这事,都会上赶着把事儿办的妥妥的,今后这圈子里,这男孩的名字怕是再没可能露头……
滑雪大概就是顾太子几人约的私人项目了,后面那一堆人没人再跟过来,四人换好滑雪服,顾太子就跟只花孔雀似的,一马当先“嗖”一下就只剩漂亮的身资散影了,特秀。
白书瑞嚷嚷着等等我,也紧随其后,滑了出去,赵临拍了拍戚慕的肩膀对他说,“会滑吗?要不要我给你找个私教?”
戚慕就说以前玩过这个,赵临也就放心地走了,戚慕看了看一望无际的白色雪原,心想那会儿还是跟季子羡一块来玩的,季子羡手把手教会他的这项运动,会玩了之后两人那会儿经常来,玩着玩着戚慕就有点飘了,一不留神就栽了个大跟头,给摔骨折住院了,季子羡因此特别自责,还哭丧着脸跟他说此生再也不来这破地方玩了,后来两人就再也没来过。
想到此,再看这雪原,戚慕就没什么劲了,慢悠悠地小滑了几下。
“怎么了?不喜欢玩这个?”
戚慕抬头就看见顾太子向他这边滑过来了,笨拙的滑雪服穿在他身上,依旧干净利落,线条优美,漂亮得一比。
戚慕说,“也不是,就是犯困了,这不午休的时间到了吗?”
“还午休?”顾太子乐得嘴角合不拢,“多大年纪啊,上小学了吗?幼儿园的人才午休。”
他也就是随口一说,意思他精神不济,没他们那么好的精力而已。戚慕无语了,张口就说,“呵,不好意思,哥还比你大23天呢?”
说完戚慕就心说坏了,顾太子的生日现在的他哪有机会知道?
果然,顾太子看他那眼神又开始不对劲了,但是没有一会儿,就跟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挑了挑眉,对他说,“打听的那么清楚呢?”话里听着还有那么点兴奋劲。
戚慕赶紧顺杆儿爬,就说,“不打听清楚怎么行呢?万一犯了顾少忌讳,我可没胆子承受您那火焰山喷涌一般的火焰浓浆。”
顾太子一听不高兴了,“我有那么……”憋了一下没憋出来后半句,有点恼羞成怒说,“所以啊,你得仔细点,别犯我手里了。”
“那我哪敢啊?”戚慕装作一脸惊恐的样子,就要离他远点。
顾浔亦立马扔了滑雪杖,就要上前抓住他,戚慕赶紧顺势一溜烟滑走了没让他抓到,远远的就听顾浔亦在后面喊,“戚慕,你他妈躲屁躲!对谁也没对你那样,还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