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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还在进行，但是却完全是另一个氛围了。
运营组的组长大罗是个长相普通但是身板壮实的中青年，表里如一的爽朗，进来大马金刀一坐，听完老大的简单讲解，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就是咱的上帝吗！”
“钱不砸给我们的，算什么上帝。”老大说出了众策划的心声，“你要考虑未来我们是点卡收费。”
“那怎么赚钱这个应该找数值来谈啊，他们管投放和回收，万一一合计发现还是走商城路线赚呢？”
“这个不用考虑了，收费模式不会更改。”老大一摆手，“我主要是来问你们，你们运营有没有和那些公会打过招呼？”
一般大公会到后期或多或少都会和游戏公司有点不可言说的联系，从而获得所谓的特别消息以保证自身的优势。就好比粉丝团最上层总有人有“特殊渠道”拿爱豆的演唱会门票一样，那也是和经纪公司有关系的缘故。
同样游戏公司也需要公会的力量带动一下游戏里的风向或者平衡一下资源，总的来说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公司的手里。这种关系大家也就是心里知道就好了，但此时老大拿出来说，显然是担心运营这儿漏了陷。
“有啊，必须的。”
“怎么说的？”
大罗笑嘻嘻的一摊手：“告诉他们这次内测没路子可走，要资格就得自力更生艰苦创业。”
“他们什么反应？”
“还好我们公司牌子硬，他们也没办法。”
“你手下那些管好了是吧？”
“应该是吧，反正根据老板指示，这次我连饭碗梗都没用，直接拿职业生涯威胁他们的，如果这样还泄消息出去，那未来大概只有改行一条命吧。”大罗挠挠头一脸纯善，“不过我也说了，我是没这个能量的，应该是老板亲自动手，如果老板真的亲自动手的话……”
大家一起打了个冷战。
“确定没有露馅，那么第一庄的行为就很耐人寻味了。”老大摸着下巴，“删档内测，论人民币投入，两天破万，四天近六位数，现在十天成功破六位数。就排行榜讲，装分，黑色页岩的虽然选择隐藏，但还是稳占全职业第一位。他和罗月半分占单职业装分第一，他们队伍里，就是这个宋书苗混的，另外两个玩家排行自从跟了他们也没掉出过前三，非常可怕，如果纯玩，就是土豪玩家都不会那么傻，如果是投资，简直孤注一掷。”
大罗有些想不通：“第一庄是老牌公会了，风格一向很稳健，这次这样不科学啊。而且罗月半这个人我也猜到是谁了，第一庄以前在魔兽打天下的总公会会长阎罗爷，别看他游戏里傻逼逼的，其实是个人精，带着第一庄称霸过八十年代，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吸收到高层，开始放眼游戏界，不专攻魔兽了。”
“阎罗爷就是他啊？！艾玛我大学的时候的噩梦，正儿八经的王八蛋，差点把我们会长给气a了，后来还好会长老婆千里送，两人结婚生娃才免了一场惨案。”一个策划在旁边拍案而起慷慨激昂，随后义正言辞，“老大！这种毒瘤到哪烂哪，我们制裁他吧！”
“对我们来说没有毒瘤，只有上帝。”老大周身闪现服务业从业者的光辉，“我们的目标是，让他投钱，给·我·们，而不是散财童子一样通过各种交易平台偷税漏税！”
书苗握紧了手机，那儿刚偷税漏税过来两百块劳务费……
大罗点头表示赞同：“而且照你们这儿说，其实问题出在那个黑色页岩身上，现在玩家整体主线没有走到郑和起航那儿，按照设计应该在内测最后一天才能够走到，然后眼看着郑和起航。可现在他点了拒绝奖励，那么如果上点心多找点机会，他可能提前一两天就要找郑和给他出海了……卧槽……这个时候他会看到什么？”
“除了大明朝，全世界都是白模建筑和神装工作人员还有神经质npc……”豆豆要死不活的说。
“噗！”书苗忍不住笑了一声，又迅速憋住，很快发现周围的人都在憋笑。
豆豆说的就是他们游戏上线前制作游戏的状态，美术负责铺设地图，一般最后优化前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所以经常可以看到很多建筑和摆设都是一个白色的只有轮廓的物体，人称白模。
而工作人员为了节省那些升级刷小怪的时间，都是进来就直升满级穿上几百级的神装去测试任务，那就不是一刀一个小怪了，简直就是一刀一个boss，是以大街上满地走的人都全身发光，场面那叫一个壮观。
还有的，就是各种挂ai的npc了，反正最后都会调试好，现在让它们说什么垃圾话也没关系，权当是无聊生活的一点调剂，有时候弹出个对话框，话也懒得说了，直接就放了一张某策划的暴走漫画表情，少说能把办公区的情绪调动一个小时。
想来不管是哪里的游戏，制作的时候大概都这副鸟样吧，欧美服那群妖怪只会更夸张。
“那怎么办，我们也不能拦着他不让玩啊。”大罗摊手表示无奈，“老大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让我们准备好，等他发现欧美大陆直接找他签保密协定吧！没意义呀，欧美服出来后就算再怎么封闭，该猜到的也都猜到了呀。”
“不是，我要讨论的是，他们现在已经开始不计成本的投入游戏这个问题。第一庄目前六十个人占据了游戏近百分之三十的资源，他们两个更是占据了其中大半。而玩家大多还乐见其成，洋洋得意的线下交易资源给他们。可是现在他们累积的心得、声望，都会流到下一次测试中，及至正式运营中，像个雪球越滚越大，到后来，在游戏中如日中天之时，在游戏中所能造成的影响力，甚至可以超过我们。”
全场噤声，瞪大眼听着。
书苗突然一震，她想起了之前罗月半所说的话。
“你真以为胖爷钱多烧得啊？是那群人没脑子！付出跟收获是特马成正比的！”
她望向杜兰坤，她记得那时候是把这话给他看了的。抬头发现杜兰坤也在看她，见她望过来，点了点头，朝老大抬了抬下巴。
看来老大也知道了，所以才有这番话，她放下心来，继续听老大说。
“那些职业玩家、工作室和公会，这么多年来依附于游戏所创造的财富你们心里都是有数的。我们的混乱纪元在未来会连接全世界，这意味着我们的虚拟货币都有可能影响到现实世界。如果这时候在游戏里翻云覆雨的不是蠢萌的玩家，而是一群商人、财阀的时候……他们做出什么都有可能，就我能想到的，就有国际贸易和洗黑钱这两样。”老大顿了顿，神情严肃，“对我们来说，抵制线下交易不是为了维护我们正常的线上运营，更是为了自保。如果真的出现那样的事，我们一定会受到现实中金融势力的反扑，像支x宝一样……我们只是一群做游戏的，我们可以想得远，但不能做那么远。”
策划宝宝们都一脸惊恐，
“但是，这个情况迟早会来吧老大，如果真的有人能在游戏里发现商机，那我们怎么严防死守都没用啊。”大罗一脸无力。
“我也是刚想到……现在不是商量这个的时候，或者说不是跟你们商量。”老大长叹一口气，“现在有一件事值得庆幸，就是黑色页岩他们冒出来了，而还好我们很早就有内部人员打入了他们组织。”
书苗菊花一紧。
“但比较难过的是，为什么是宋书苗。”老大再次长叹，瞬间苍老，“一开始就应该让杜兰坤上的，书苗太嫩了。”
书苗和杜兰坤同时抬头，一脸莫名。
“书苗这个性格，顶多给他们打打下手，能不反过来被套话已经很好了。”
书苗很不服气：“我其实就是怕说错话……”
“谨慎是好的。”老大表示赞同，但还是回头找杜兰坤，“兰坤你现在还在他们帮会吗？”
“在的。”杜兰坤点头，“但是打过了棋局后，我不怎么上线，估计如果不是看在书苗的面子上，我可能已经被踢出工会了。”
“你们几个现在都在游戏里吧？”老大环视全场，“玩的怎么样？”
“给玩家一点机会嘛。”资历相对老一点的主策将军用这句话打趣老大，“就不上不下咯。”
“哎……”老大摇摇头，“没事，我就是在想，如果让书苗打入敌方内部，到底对哪边最危险。”
“……”
书苗一瞬间遭受全场的打量，所有人都在深思，没人能给出答案。
她感觉受了深深的侮辱，她决定为自己辩护一下，她鼓起勇气：“我，我没有露馅啊，而且……我好歹是成年人，老大！师父！我，我不傻的呀！告诉我做什么，我还是能行的诶！”
“哎……看来是我方比较危险。”将军率先做出判断。
“什……”
“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被接纳。”杜兰坤道，“你们想要黄蓉，但是成事的还是郭靖，傻点就傻点吧，我们看着就行。”
“兰姐，看来你是她的黄蓉啊？”
“那你们就是她的江南七怪了。”杜兰坤秒反击。
“好啊！你在说老大是那个又瞎又瘸的……”这话在老大亲切的眼神中消失了。
“就这样吧，关于引导玩家正确理解拒绝奖励这个问题，你们几个主策再考虑一下，内测结束前我这边要和欧美那边也做个接触，到时候希望我们不是被教育的那一方。”老大开始布置最后的任务，“第一庄这边，我考虑让庄氏娱乐的人去打探一下罗月半现在在跟谁干，首先要知己知彼。再就是书苗，现在我们也没别的选择，只能你跟他们去接触，最好能够在公测……正式运营后也保持联系……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书苗觉得亚历山大，她咬牙点了点头：“好的，我尽力。”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她忍不住还是哭丧了脸。
“干嘛，这个任务对你真的那么难？”杜兰坤问。
“师父……我把罗月半的wx号都拉黑了。”
“啊？为什么？”
“以防万一啊。”
“屏蔽朋友圈不就可以了？”
“世界太小了，”书苗很无奈，“你也有过明明没有关系的两个人在同一个朋友圈点赞这种事吧……”
“……老大没夸错，你确实很谨慎。”杜兰坤看来只能这么说，“那你再想办法加回去吧，不加wx，内测结束基本就失联了。”
“可我不加wx这一点已经深入罗月半的心了，上次他给我发红包也是发完自删……根本不给我挽留的机会啊！”书苗真要哭了，“我现在凑上去求加wx，他会不会以为我是那种没节操的妖艳贱货？”
“哎……”杜兰坤扶额，“你退群吧，我没你这个徒弟。”
“师父！”书苗伸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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