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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贤妃便道,“刚才我自御花园回来,侍卫在路边发现这女子在路边,被人点了晕睡穴。”
这女子出现的地点与方才他们商谈事情的地点相近,遂贤妃怀疑,这个女子便是刚才偷听之人,便令人带了回宫。
曲越走近,细看了看。
确与他刚才见到的那一方衣角的料子一模一样。
“禀母妃,就是这人!”
一时之间,两人神色都有些讳莫如深。
这女子穿着常服。
在这后宫之中,穿着常服肆意走动的,也只有那个宫殿里面的人。
可那个宫殿的主子,明明就早早就搬离了紫禁城。
道是要青灯古佛,替老皇帝祈福去了。
如今,人不在宫中,底下的人却是在宫中活动开来了。
贤妃神色一凛。
侧目看过去的时候,刚好对上曲越的视线。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皆是有了数。
想来,那人也快要回到京城来了。
曲越做了一个用手划过脖子的动作,沉声吩咐,“将这人拉下去处理干净了。”
既是那人手下的,那这人是肯定不能留的。
谁知道她偷听了多少。
那人到死也不知道,自己不过是奉命盯着宋锦瑟,可无缘无故的,小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送了。
贤妃的手指弯起,一下一下的敲在椅背上,她的眉间都是凝重之色,就连眸光也深沉了好几分。
到底还是坐不住,她站了起来,“我到乾清宫去一趟。”
去乾清宫倒不是担心老皇帝的身体,毕竟老皇帝这几天病倒在床,贤妃也安坐未央宫中,只意思意思去看了一回。
她去乾清宫,只不过是去探探口风。
若是那人真要回京了,也好提前有个准备,不至于被那人在背后算计着。
此时的乾清宫,寝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浓烈而刺鼻的中药味儿。
皇后端着碗,正喂着老皇帝喝药。
颇有一股子伉俪情深的味道。
这几日老皇帝身体病恹恹的,整整好几天都是睡着。
也是这一天头脑才清明一些。
皇后给他喂药时,他一双冷沉的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穿着明黄色衣衫的人影。
后,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景宁。那夜你摒退了众人伺候在朕身旁,可是夜半朕醒来时,为何你不在身旁。”
景宁是皇后的闺名。
皇后低垂着眼帘,她已经很久远没有听过皇帝直呼她的闺名了,如今皇帝忽而这般称呼她,竟是因为对她生了疑虑,想从她口中探听些蛛丝马迹出来。
果然最无情是帝王家。
在帝王的眼中,从来就没有什么一夜夫妻白日恩这种念头。
于他们来说,所有人不过就是一颗棋子。
而她,也不过是一颗棋子。
替他执掌后宫的棋子。
沉默半晌,皇后终归还是将手中药碗放下,淡道:“皇上被魇住的那一夜,臣妾瞧见炉中火炭不足,殿中已经有了寒气。臣妾便出了正殿去吩咐桂公公让人添些炭火。不料回来就瞧见皇上被魇住了,是臣妾的错,未能及时觉察,陪在皇上身边。”
虽是多年在后宫中深居简出,但皇后也是一个有脾气的。
字字句句,尤是谨慎客气,并不是皇后平时对待他时的温柔缱绻。
老皇帝多敏感的一个人,怎能没发觉皇后的态度变化,只当她是因为自己的猜疑冷了心,便下意识想要挽回:“景宁,抱歉,朕不应该怀疑你的,朕只是”
一番话,情真意切。似是刚才说出口的话,是无心之失。
可话未说完,皇后便打断了他的话。
“皇上不必说了。臣妾知道的。”话落,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放在一旁的药碗始终是没有拿起来。
老皇帝也察觉到了,他试图安抚,“景宁,你也不必生气,只要朕一日还坐在这高位之上,你便是朕的皇后,笙儿也是朕的太子。”
皇后此时便是明白了,对于眼前人来说,最重要的不过是他的命以及他的皇位。
便是她这个结发之妻,抑或是曲笙这个儿子,在他眼中,兴许也不过是如此。
一时气氛有些古怪,两人皆是没有说话。
此时刚好贤妃进来了。
皇后便起了身来,跟老皇帝告辞,面无表情地道,“臣妾身体有些不适,恰巧贤妃过来了,就让贤妃伺候皇上吧。臣妾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没待老皇帝有所回应,便起了身来,也不待进来的贤妃请安,便拂袖而去。
“景宁。”老皇帝起身,想要将人叫住,可只能堪堪瞧见那人的背影,伴着门外大雪纷飞。
刚才皇后话中的漠然,是老皇帝未曾听到过的。
往日里皇后对他,都是真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