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至红绿灯路口时,林瑜希偏头看了眼头枕在座椅背上睡得正沉的人。
出神。
她没有周沫的家庭住址,显然她这个情况,即便是把她叫醒也未必能清楚地说出住处。
林瑜希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将周沫带回自己家。
毕竟,周沫这个样子送她一个人在家,她也不放心。
从海御酒店到林瑜希的住所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路上她心里揣着事情,七七八八想了不少。
这么多年来,她好像头一遭带人回自己家过夜。
她对周沫,似乎越来越放纵,放任她的亲近,放任她肆意地向自己表达爱意。
这一切于她而言,好像更像是欲拒还迎。
她不得不承认,沉寂了几十年的心,第一次因为周沫起了点波澜。
汽车驶入小区内,林瑜希找来物业的保安帮忙一起将周沫搀扶进了电梯,输了密码开门后,干脆将人直接扶进了自己的卧室。
省得一会儿还要来回挪动。
替周沫将脚上的高跟鞋脱掉,林瑜希发现她脚后跟磨出了两道红痕,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下,转身进了洗手间。
待她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条打湿的热毛巾坐在床沿。床头的台灯晕着温暖的光,柔柔地落在周沫的脸颊,映着她好看的容颜。
林瑜希平时不怎么化妆,但化妆用品该有的一应俱全。她猜测周沫是个爱美的女人,平时每次见她,这人都化着极为精致的妆,皮肤保养的甚是滋润。
取了片卸妆棉放在手里,林瑜希低头一下下动作温柔地为床上的人擦拭着脸上的妆,没一会儿,一张莹白的脸便映入眼帘。
林瑜希盯着她瞧了会儿。
不得不说,周沫长得极为标志,鼻梁高挺,眉目清秀,整个五官像是经过精雕细琢。
没有哪个人看了她不会心动的吧?
林瑜希喟叹一声,对周沫的情感莫名有些复杂。
简单为她擦拭干净,林瑜希才找了药箱来帮周沫涂抹手脚上受伤的部位。
酒精涂抹到掌心上时,周沫轻哼了声,皱紧了眉头。
“疼吗?那我轻点!”林瑜希抬头看了看周沫,那人侧着身子面对她躺着,胸前的领口松松垮垮地耷拉下来,露出里面无限风光。
林瑜希眼皮轻跳,盯着那不深不浅的沟愣神,半晌才红着脸移开视线。
夜里凌晨一点,林瑜希才帮周沫清理完一切。
拿了换洗的内衣裤,转身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从头淋到身上,解除一天的乏累。林瑜希闭着眼洗了很久,想到门外床上躺着的人,她心里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今晚在停车场的一幕。
周沫的吻很强势,吻上她时她先是一愣,接着心底便萌生出异样的情愫来。
指尖抚摸上被吻过的嘴唇,林瑜希身上又升腾起一阵燥热。
周沫香软的舌在自己嘴中肆意妄为时,她最后竟然微微张开嘴巴接受……
画面一帧帧越想越清晰,羞耻感占据了大脑,林瑜希及时中断了思绪,拿了块干净的浴巾裹在身上。
洗手台前的玻璃上起了一层水雾,她用水贴着玻璃轻轻一划,露出一抹清影来。
林瑜希对着镜子抚摸上自己的脸颊,一寸一寸,目光下移,落在了颈窝处那抹醒目的嫣红上,像一朵绽开的红梅。
指尖轻轻触碰上去,摩挲着。
这就是所谓的“草莓”,私下里她听同事们聊过,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聊起那方面的事情来谁都没避讳她,也没打算避讳,都是有孩子的人了,谁会知她连这一遭也没经历过?
几个同事聊得起兴,林瑜希坐在一旁听得面红耳赤,故意翻看桌上的书掩饰,结果还是被她们笑话了,说她都是过来人了,怎么还跟小姑娘似的听不得这方面的事?
林瑜希心里苦笑,她的确……从未经历过。
但她面上却不显,拿起桌上的杯子抿一口水,故作淡定。
往后再遇着同事聊床/事,她干脆找个由头出去避开。
她未曾经历过,自然也插不上什么话。
向上提了提睡衣领子,将那抹红痕盖住,简单系上腰间的系带,开门走出浴室。
床上的人已经换了个姿势平躺着,身上的薄毯一半盖在腰间,一半垂落在地板上。
林瑜希蹙着眉走过去捡起薄毯重新为她盖好。
几十年来,林瑜希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她怕黑,所以床头的台灯总是要亮一整晚。
好像这样,黑暗中的恐怖便不会过来侵扰她。
坐在周沫身边感受着温暖的光包裹着她们,林瑜希捏了捏还有些微凉的手指,思绪万千。
习惯了孤独,现在身边忽然多出一个人来,她不但没有不适应,反而升腾起一种心安来。
她原本是打算一个人静守岁月的,她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以前为了女儿,她想有个家;后来为了母亲,她想有个伴儿。但似乎都没能成功,现在真轮到她考虑自己的感受的时候,结果就一定会好吗?
青花瓷的台灯照着昏黄的光晕,一室温馨。
林瑜希盯着周沫微微颤动的眼睫,手指情不自禁地抚摸上睡梦中人的脸颊。
掌心托着细腻,林瑜希略有哽咽,“周沫,你告诉我,我们……真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