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江浸月比预期回来的时间要早,连梅大人也很快就回京了。
江浸月洗了澡,又处理了伤口,匆匆忙忙吃了一点饭,坐在堂屋内坐立难安。
李宗煜中途遇袭的消息,江浸月没敢告诉两个孩子,看着白子昂白子荔在屋外蹦蹦跳跳的玩格子,江浸月心里更加着急。
也不是担心李宗煜出事,就是那一万精锐,处理起来虽然棘手,但是到底没有到威胁性命的地步。
江浸月烦躁的坐在椅子上,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她不安。
这个时候宁愿自己就是白术,能跟着李宗煜一起站在前线第一现场,肩并肩的解决迎面而来的所有事情。
可是她只能是江浸月,坐在这京城大宅院里,盯着堂前的两个孩子发呆。
薛妈妈看了江浸月好几眼,似乎是看出来了江浸月心情不好,顿了下,把两个孩子抱了过去。
“昂哥儿,荔姐儿,我们去耳房玩好不好?婆婆教你们在院子里烘山芋好不好?”
“好。”
白子荔一听说能吃烘山芋,立马眼睛一亮,乖乖的坐到了薛妈妈的手上,抱着她的脖颈,小声的念着。
“婆婆我要吃烘山芋,婆婆我想吃烘山芋,婆婆我喜欢吃烘山芋...”
白子昂看了眼薛妈妈,然后又转脸看向了江浸月。
江浸月想事情出神,没注意。
薛妈妈摸了摸白子昂的脑袋,轻柔的哄着。
“子昂乖啊,娘亲一夜没睡,我们在这里太吵了,我们去耳房,让娘亲能安安稳稳睡个觉好吗?”
“嗯。”
白子昂点了点头,乖乖的放下了脚边的石片。
薛妈妈站在门外,看了看江浸月,等了一会才开口。
“娘娘,您睡会吧?”
“嗯?”
江浸月被猛然间拉回神,有些茫然的看着薛妈妈。
薛妈妈很是担忧。
江浸月这才反应过来,勉强笑笑说道。
“嗯,我现在去睡,麻烦薛妈妈带着孩子去别地玩吧。”
薛妈妈点了点头,应了下来,还贴心的伸手,把门给关了起来。
孩子走了,院子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江浸月坐在椅子上,后背抵着坚硬的椅背,没动弹。
她知道自己的状态,这么繁杂的情绪下,她不可能睡得着,就算强迫自己吃了安神药,也不会睡的好。
她就这么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有人匆匆进来的脚步声。
门外有耳语。
一会会的功夫,绿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娘娘,您睡了吗?”
“进来吧。”
江浸月强打着精神,让人进门。
绿意打开了门,走了进来,看见江浸月的神态,忽的一愣。
她从未见过江浸月如此颓废的模样,如同进入垂暮的老人,双眼无神的看着她。
“娘娘,宫里传了消息过来,说是,王爷...王爷在去往大漠途中遇突袭。”
江浸月立马坐直了身体,强撑着等绿意的下文。
现如今,只有梅大人带回来的消息才是一手的。
可惜她现在是十二王妃,只是宗王妃,必须守着礼节和规矩,仪态端庄高雅的坐在这堂上,听着不知道转了几手的消息。
若她是白术,或者任何一个人,她都想杀到梅大人那里,问问李宗煜那边的情况。
这个朝代,最快的通讯设备就是信鸽,也不知道现下消息有没有传到李宗煜那里,更不知道李宗煜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形。
绿意看江浸月这模样,心有不忍,急忙说道。
“宫里消息说,这次被袭,伤亡很小,但是士兵们都中了毒,如今宫里又拨了两队大夫去跟着王爷,王爷暂时打算,在原地修整一日,之后再去前线。”
“嗯。”
江浸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在原地修整,就说明李宗煜把那些骑兵都安置了下来,自己也没事。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是在听见消息的时候,江浸月还是顿时轻松了不少。
还有的消息就是,神医白术被离源的人劫走,下落不明,好在白术之前就把能暂时让人精神的药方给过王爷,所以并不影响进程。
再有的,就是九王押着粮草,已经出发了。
这些消息江浸月都知道,也就带着听听,心放了一半下来,江浸月下午在屋里睡了一个时辰。
不过睡的还是不好,也不知道算不算还记挂着李宗煜,江浸月翻来覆去的只觉得被褥里都是李宗煜的冷香,她闻了心烦,不闻又觉得空落落的。
还未用晚饭,王府来了个贵客。
江浸月迎出了门,对着宋子杭拱手。
“小侯爷,稀客。”
“王妃娘娘。”
宋子杭温温的笑着,对着江浸月行了一礼。
李宗煜不在家,江浸月也不合适将人往前院领,便让人在水榭摆了茶台,请了宋子杭过去。
水榭有些冷了,又接近傍晚,江浸月缩着手脚,一直等到小厮在旁边放了两个暖炉才好一些。
“可以说话吗?”
宋子杭也没有废话,开门见山。
这话说出来,就是问江浸月这里说话可不可靠了。
江浸月连忙点头。
“都是我的人。”
不太能相信的人都被江浸月撵去偏远的地方当差了,青伯治下刚柔并济,肥差和苦差都是众人轮流着换,只不过前院到孩子的耳房再到水榭,里面当差的人一直没换,都是一手培养起来信得过的人。
宋子杭点了点头,温润开口。
“这里太冷了,你素来怕冷,我便长话短说,我父亲到突厥了,那边传消息过来,说是突厥前线,都是六王的人。”
“嗯。”
江浸月点头,这是她之前就知晓的事情。
宋子杭继续说道。
“六王在那边做了不少手脚,不过这次变成父亲去,六王并没有无缘无故针对,只不过手脚的痕迹还是不少。”
“再有。”
宋子杭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十一王一身武艺,全废了。”
“...”
江浸月掀起眼帘,意外的看向宋子杭。
宋子杭点了点头,似乎是确认一般。
“十一王自己都分不清是六王还是皇上下的手,总之他功力全散,连拳脚都使不上力气,你大哥这些时日,一直在照顾着。”
“这事情,应该不是六王做的。”
江浸月心下寒了寒,看着宋子杭,很是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