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公公说话倒是有点意思,即是吹捧了一番江浸月和南突厥,又是说明了江浸月和荣坤的关系,再有,直接便是说,那日江浸月与库查在殿中对话,现在已经闹得宫中人尽皆知。
说到底,新帝还是为了防止李宗煜半路突然反悔,再想做皇帝,江浸月与南突厥的关系一旦曝光,李宗煜就不能再后宫只有江浸月一个人,也就等于变相的堵死了李宗煜反悔的后路。
小公公在前面引路,江浸月被李宗煜揽着,跟在后面慢慢的走。
江浸月侧过眼睛,小心的看了一眼李宗煜。
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与此同时也看见了江浸月看向他的目光,一会儿的用眼神问了她一下。
江浸月笑,抿着嘴摇了摇头。
站在新帝的角度上来说,这个举动无疑是正常的帝王心术,人一旦坐到了那个位置,心里就不存在信任这两个字,即使这个皇位是李宗煜让出来的,但是新帝还是会忌惮李宗煜在朝中的剩余势力,就跟江浸月所想的一样,一旦李宗煜想要反悔,那新帝甚至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她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是,这班想想也便不在意了,想来新帝这样的举动早就在李宗煜的意料之内,如今听见这样的结果,也并没有什么意外。
库查吊儿郎当的跟在后面,大摇大摆的走着,瞧着两个人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半哼不哼的哼了一声,转过了自己的脑袋全当没看见。
果然跟江浸月想的一样,新帝看见他们过去,三句话还没说完就开始介绍,江浸月与肖守君如何的闺蜜同好,如何的姐妹情深。
库查笑嘻嘻的,上下打量着并不说话的肖守君,开口第一句便是:“皇帝陛下,您的新后我还见过一面。”
江浸月一愣。
库查与肖守君并无交集,要说见面也只有昨天夜里,肖守君深夜到他王府中哭诉的时候,可能给正在王府中歇息的库查见着。
肖守君昨夜去敲远山侯府的后门,未果后又去了王府这件事情,新帝未必不知道,但如果真的现场被库查拆穿,不管是新帝还是肖首辅还是李宗煜,大家面子上都不会好看。
“使臣大人真的是说笑了,守君妹妹性格娴静容易害羞,加上家中肖老太君看的紧,平日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能与您有所交集?到是使臣大人远道而来,不知我们荣坤的姑娘在京城中容易实兴一种妆容,若是身形相似,远远看着确实有所面熟。”
江浸月笑呵呵的看向库查。
库查耸了耸肩膀,语气嚣张得很。
“我说见过便是见过,圣女你这么着急澄清干什么?莫不是心里有鬼?”
“使臣大人慎言。”
李宗煜沉着脸,替江浸月这个话回了过去。
库查笑,那笑容里面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妖娆雾气,伴随着他一头隐隐发红的头发,很容易辨认,这根本不是荣坤人。
“我又没说出什么,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
库查挑眉,再转头,看向了肖守君。
“皇后娘娘,你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了?”
新后的册封典礼与民间都有不同,肖守君不需要盖着盖头,躲在新房里面一天不出门,相反他需要出来被荣坤的文武百官朝拜,之后等宫宴结束,下午还需要去祭天祭祖,让皇室祖宗认一认这新后的脸,之后才能再回宫,与新帝共度她的新婚夜。
所以此时此刻,肖守君任何表情都在别人的眼中。
肖守君面上倒是不显,但那两手紧紧搅在一起,把手中红色的锦帕捏的满是褶皱,已经显露了她有些紧张的内心。
“使臣怕是有所不知,我们荣坤的女子,在新婚之日,是不能说太多话的,使臣若是与守君有过一面之缘,那便是守君的福气。”
新帝落落大方,说话声音平稳,比旁边的肖守君道行高了不少。
“与我相见又有何福气?皇帝陛下言重了。”
库查对着新帝拱手笑,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肖守君的身上,肆无忌惮的说道:“皇后娘娘不记得了啊?这也难怪,毕竟当时皇后娘娘来去匆匆,未必能够看得见,当时我就站在皇后娘娘的后面。”
“库查!”
江浸月冷下了脸,制止了库查接下去的话,转身对着新帝新后说道:“皇上娘娘恕罪,妾身突然想起还没有归置好府中孩子,现下要回去交代一番。”
“子昂子荔事情大,你快去吧。”
新帝笑容淡淡,显然也不太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江浸月回过头,瞪了库查一眼,然后有礼的说道。
“王爷还需在宫中主持一切事宜,这是使臣大人无事,不如跟着妾身一同走一趟?便是过两日要出发去往南突厥的事宜,也要先过问下使臣大人。”
库查笑的风流又嚣张,顿了一下,笑着说道:“既然是圣女倾情相邀,那库查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此刻也没人想让他在新帝新后面前胡说八道,一直到出了宫门,江浸月才回过头,对着他恨恨的说道:“怎么?使臣大人也想参一脚我们荣坤内的事情吗?”
“你们皇帝陛下不是说了吗?我是你的堂弟,也不算荣坤的外人了。”
库查挑了挑眉,一脸无赖相,大摇大摆的上了王府的马车。
江浸月对他翻了个白眼,气的好一会儿才顺了气,上了马车直接了当的警告:“荣坤这趟水很浑,还请使臣大人慎言慎行,早日回南突厥,免的让南突厥都受了牵连。”
“我又没说什么。”
库查还很无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马车车壁上,顿了一下,很是想不通的问江浸月:“你说你们荣坤人也真是奇怪,今天的这对新帝新后,很明显新帝并没有很喜欢,新后也不想嫁,怎么就愿意把自己的一辈子捆绑在这种对方身上?”
“人在朝局身不由己。”
江浸月对外面挥挥手示意可以回王府了。
库查又问:“如何的身不由己?不喜欢大不了不嫁,不娶便是。”
“若是人人都如你说的这样简单,那便没有了身不由己这一词。”
“反正我是看不懂的,在我们南突厥,姑娘愿意嫁,男人愿意娶,才会促成一对,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那我问你,如果你们的圣女执意要娶你,但是你心里喜欢的是其他的女孩子,你应当如何?”
江浸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库查眨眨眼,一头隐隐发红的头发很是张扬。
“我们南突厥的男儿,人人都已成为圣女男人自豪,我为什么会弃圣女不顾而喜欢其他的女孩子。”
“…算了。”
跟这种头脑简单一根筋的人掰扯,江浸月先浪费自己的脑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