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躲在屋外,听着屋里的动静,眼里满是笑意。
方才那一阵关门声,是她趁着光线昏暗溜出来后,故意大声关上的。
关上门后,她便悄悄地躲起来,听着里边的动静,乐得不行。
府衙这些当差的人,各个都逗得不行,要不是她稳得住,怕是早被他们逗得笑出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也终于缓了过来。
衙役鼓起勇气走到人偶旁边,看着人偶腹腔中的器官也全然变成了普通的浅木色。
虽做工还是栩栩如生,但少了颜色就像是少了灵魂与生机。
“怎么、怎么都成这样了?他们不会是之前还没活着?现在才……断气吧?”衙役震惊不已,面色惶恐。
仵作自然也看到了,咬咬牙,对衙役喊道,“快去叫大人过来!这里我守着!”
“我去了!你赶紧将门口的锅收拾收拾……”
衙役连忙应下,许是跟仵作平日关系好,这种时候还不忘提醒仵作善后。
而仵作被这么一提醒,也记起了门口的那口锅,连忙跑到门口收拾。
围观的司马,果断决定留下来听墙角。
没多久,虞启忠就匆匆赶来了,身边跟着那个通报的衙役,还有个满眼困意的师爷。
虞启忠一进屋子,目光就直接落在人偶身上。
“怎么回事?”他冷着脸,目光锐利地看向仵作。
仵作额上冒出些许的汗珠,尽管内心恐慌,却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
“卑职在门外守着,中途进来巡查时,就发现人偶都已经变成这般模样了……”
虞启忠蹙眉,一针见血地问道,“为什么守在门外?”
被虞启忠的眼神扫到,仵作脸色惨白,硬着头皮回道,“回大人……卑职害怕……就……”
听他这么一说,虞启忠立刻明白过来了怎么回事,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身为仵作,不守着尸体,反倒守着门口……”他说到这,顿了下,怒道,“明日起,去乱葬岗敛尸一个月。师爷,你帮我记着。”
虞启忠本想罚他去守门口的,后来想到仵作行业特殊,极为缺人,理智提醒着他连忙改口,换了个惩罚。
闻言,仵作一时不知该悲痛自己即将要去乱葬岗好,还是该庆幸自己保住了饭碗。
一旁的师爷在看到那些人偶时,已然睡意全无,此时正有些头疼地看向人偶,问道:
“大人,明日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就要来了,到时候这些人偶……”
提起钦差大臣,虞启忠蹙起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连忙下令道,“就实话实说,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般。这间仵作室再严加看管,多派几个人。如果有人家办白事,都派人去问问!”
师爷连忙将这些安排记下,明天一早他就得安排下去了。
安排完师爷,虞启忠便开始查看着屋内的线索。
听墙角的司马则对钦差大臣有些疑惑,这是朝廷怀疑人偶尸体的真实性吗?还是怀疑是有人打着人偶的幌子逃避罪责?
这么一想,她便记起,第一起人偶被发现,是在棺材铺的老板被人摸黑谋害后,棺材铺的小伙计报案,衙役们和仵作们便带上家伙上门去调查。
然而,到了现场,众人才震惊地发现,棺材铺的老板死后伤口处一点血迹都没有,而面色更是红润得不像已死亡的人,诡异得很。
尸体被带回府衙,仵作查看后,却发现里边的脏器没有一丝血迹。
本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或是阴谋。
可紧接着,接二连三地发现律州里有诡异的尸首,比如豆腐坊卖豆腐的廖大爷,天亮后,被老伴发现睡梦中死了。
但死后,脸色红润,面带微笑。
如果不是没了气息,老伴都不敢相信人就这么走了。
老伴心痛之余,正要去棺材铺买棺材将老板下葬,却听棺材铺的伙计说起老板死后的诡异面色。
这一听,那就不得了了。
老伴坚决认为廖大爷没死,而是有人将他藏了起来,想用人偶来代替他!
于是,稀里糊涂的老伴就去报官了。
结果,廖大爷的尸体被仵作运回府衙,放在仵作室里。
同样的情况,在律州好几处地方都发生。
一时间,流言四起,虞启忠也因这事忙得焦头烂额,也是因此在看到儿子闯祸时更加的生气。
想来,这事也传到了宫中,毕竟这些带着乱力怪神之说的流言向来是传得飞快。
至于这钦差大臣是相信鬼神之说还是无鬼论者就不好说了。
就在司马好奇钦差大臣的时候,虞启忠的声音传来,“除了你们,今晚还有谁进来过吗?”
这突然的问题,立刻将司马的思绪给召回。
难道是她留下了什么痕迹?
“没有啊。”仵作老老实实地回想后,答道。
虞启忠沉默了一瞬,端起烛台,走到一处人偶旁边,看着上边的人偶摆放姿势,眉头紧蹙着。
听墙角的司马看不到里边的情景,只能靠听觉。
此时她贴在墙角,努力地想要知道虞启忠发现了什么,却发现里边一片静默。
她能清楚地听到夜间蝉鸣蛙叫的声音,甚至能听到屋内蜡烛灯芯“啪”的细微响声,却偏偏听不到虞启忠开口。
气氛不断紧张,司马则在猜测着,自己方才可能留下的痕迹。
总不可能是地板吧?
仵作室的地板脏得根本看不到脚印,甚至个别缝隙里还冒出一撮绿色杂草。
半晌,虞启忠终于开口。
“今晚值班前,你可有动过这具人偶?”他伸出手,在空中比划着那具尸体的姿势。
司马脑海里灵光一现,暗道不好,估摸着是她选的第一个人偶,不仅动过人偶,她还将人偶内外都给查看了一遍!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紧张地听着屋里的动静。
“大人,可是有什么发现吗?”师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由小声问道。
虞启忠冷着脸,没解释,只轻声斥责道,“平时不看书,现在什么都看不出了吧?”
被明晃晃地嫌弃了,师爷也不介意,秉承着“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闭嘴陪在一旁。
倒是仵作战战兢兢地站出来,目光盯着那具木偶看了半晌,才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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