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寻常人家的女孩子，这个时候都是整日想着如何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好嫁一个如意郎君，他的陛下却已经是这万里河山的主人，身上背负着千千万万百姓的命运。
可是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她才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这个事实。
忍着身上的伤穿上衣裳跟出来，秦疏看着她孤寂的身影，只觉得心里钝痛。
他怎么舍得让他的陛下难过？
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秦疏终于还是上前，将手中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很自然的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叫了一句：“主上。”
顾清漪身体微僵。
许久，她才轻声开口：“秦疏，做错了的事……真的就没办法挽回了吗？”
秦疏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话，却是说道：“如果是在宫中，我连这样抱着主上都做不到，唯一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主上揽入怀里的人，是与主上缔结了婚契祭拜过天地的正宫帝君。”
顾清漪身子一颤，倏地咬住了下唇，几乎咬出了血来。
“我应该……也从来没有做过冒犯主上的事情，对不对？”
顾清漪僵着身子，点了点头：“……对。”
“可是主上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不会伤害主上呢？”
“我做那个梦的时候，就想着，如果爱一个人爱的这么痛苦，我来世一定不要再爱了。”
察觉到怀里的女孩微微发颤的身子，秦疏终究不忍心让她这么难过，他笑了笑，说道：“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主上，可是主上却逼着我回忆梦中的场景，如今我记起来了……”
顾清漪转过身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一声白色中衣，只简单的披着件外袍的男人，许久，她才开口：“你恨朕么？”
哪怕不算上前世她负他的，今生她对他也着实称不上一个好字。
就算他恨她，她也无话可说。
秦疏摇了摇头：“我只是……很难过。”
秦疏抬手拂过她的眉眼，在心底叹了口气，就算他自己曾经那么难过，他也舍不得看着他的陛下有丝毫的伤心。
在她面前，他输得一败涂地。
“朕原本，不想让你知道的。”顾清漪看着他，说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你终究还是知道了，秦疏，朕给过你机会的……”
“杀了主上，然后为主上陪葬吗？”
四周静谧的听得见蝉鸣蛙声，秦疏的这句话在暮色下格外的清晰明了，顾清漪眸中终于划过一抹痛楚。
杀了她，然后为她陪葬。
若是哪一天她真的死了，秦疏也一定会死的。
“这样的机会我不需要。”秦疏淡淡垂眸，想说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硬生生的改了口：“主上也不必再用这样的话来激我，我不会伤害主上，更不要那至尊之位，就这样跟在主上身边就足够了。”
“我什么都不要，就这样好不好？”秦疏低头看着她，柔声说道：“就当我从未见过沐离。”
顾清漪沉默。
从未见过是不可能的，但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