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之势极为高热,不光是白日,星夜兼程于夜晚赶来投兵者亦是有数百上千人待第五日日落时分,新兵已达两万余人,形势大好。
夏夜,虫鸣声阵阵叠叠,夜风袭来,丝丝凉意,凊人心扉。空中明月如镜,银光洒下,柔和如沙。院野中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同空中皎洁恬静的残月形成极大的反差。
募兵之事虽然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势气高涨,但形势仍极严峻。王守仁的精神时时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连日里仅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心中已隐隐在开始期盼了。时年四十有七的王守仁在众多江湖草莽英雄看来他是博学多才、武功卓绝上等人。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活的很压抑。他有才,而且是大才,但却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和排挤,无法使他放手施才,他平日里苦学苦练,积得才能就是为了在仕途上一展身手,从而造福万民、名垂青史。
“笃——笃——笃——笃——当!深更半夜,小心火烛;非常时刻,防范当严!”又到了四更天,王守仁还在伏案而书。听到打更兵的打更声,他放下手中的笔,打个哈欠,伸个懒腰,起身开门。门一开亮而柔的月光洒向王守仁,好似月亮之神向一代大儒表达自己的敬意。亮光吸引了王守仁,他一边一步步踱向院中,一边抬头望着空中的明月。出得屋檐,视得整个明月,负手立于院中,静望明月。耳中充斥着嘈杂的虫鸣声,心中思绪万千,眼眶于不知不觉间湿润了,喃喃道:“我大明朝地域辽阔、花花江山,却始终如月般难以圆满!哎——!”多年的壮志雄心如今已化作一声无奈的哀叹。两行热泪随叹声而下,流入耳畔斑白的鬓发。
王守仁不敢再直视这如洗明月,轻轻地闭上了双眼,“哎——”还是一声无奈的叹息。不远处角落里跟随王守仁三十年的老仆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不住地摇头,老泪纵横,深为主人所不值,可他又怎明白的了一个胸怀天下的大儒的心。他好几次劝王守仁退而注学,王守仁总是一笑置之,他有着同古之大成者一样的坚毅之心,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天下百姓的幸福生活,哪怕是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是义不容辞。
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士兵匆匆奔入,向王守仁拜倒,道:“启禀大人,城外有两名侠士求见。”王守仁认识到江湖人士同乡间小民对此次战争的重要性,也知道手下这些兵将的素质,早就下了命令,无论如何,对前来相助的任何人都需客气。所以,这几天来投军的人,士兵也是认真的及时来通报。
“喔。”王守仁漫不经心的应了声,随即心中咯噔一下,脱口问道:“可知来人姓名?”
“回禀大人,他们自称刀世仁和剑成名。嗯……这两个人倒也颇有风度……”士兵“嗯”以后的话王守仁充耳不闻,如一阵风般狂奔出去,带有几分青少年的疯狂状,全不是平日的肃穆祥和之态。士兵看着很是宅异:“这刀世仁跟剑成名是什么人物啊,竟让王大人这般激动兴奋?”好奇心起,随即起身跟了出去。
王守仁一路飞奔,口中还念叨着:“太好了!来了,他们终于来啦!真是太好啦,太棒啦!哈哈……”一路上所有站哨士兵无不惊讶万分,心中之惑同那报信士兵别无二致。
刀世仁、剑成名二人是当世高手,文韬武略,共兼武林盟主之职,造福江湖,江湖中人无人不知,人人敬佩。二人自幼是孤儿。剑成名幼时被一武当高人收养,此人教剑成名读书识字、习武强身,但双方并不以师徒相称。后来高人仙逝,性格豪放的剑成名不愿加入武当,受到众般规矩的束缚,故下山闯荡江湖,天地为家,行侠仗义,数年间便侠名远播。就在缉拿一臭名昭著且武功了得的江洋大盗之时碰上了刀世仁。二人一见如故,结为兄弟,合力拿下江洋大盗。就此两名少年侠士名震江湖,得人称颂。
城门忽然打开,伴随着咯咯咯的开门声,大门中跑出两队士兵,分别去城门两侧站定整齐庄严。两队士兵,左右各五十人,人人头扎红巾,腰佩钢刀,手持火把,身着锁字甲、铁网裙和网裤,足穿铁网靴,穿戴整齐。这是城中最精良的的一队人马了,都是有经验有手段的精兵。周边还有几十处火堆和火台,将城门周围五十丈内照的如同白昼。
剑成名笑道:“这老小子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有这么多花样,呵呵,人老心不老哦!”刀世仁也微笑点头。
这时,城中奔出一名身着官服、胸綉雄狮补子半百官人,此人须发斑驳,样貌微呆,此时表情很是兴奋期待,不是王守仁是谁?
剑成名和刀世仁立时面现兴奋,相视而笑,快步迎上前去。
王守仁看到了二人,只见一人花须绰绰、神采飞扬,不是剑成名又是何人?另一个平稳厚实、双目含光,乃刀世仁无疑。眼见真实无误,王守仁立马双脚离地,飞跃而去。
刀、剑二人见状,也是凌空而起,与王守仁相会于空中。二人各执王守仁一手,稳稳落地。三人六目,深深对望,久久不离,乍然见到多年未见得生死好友,胸中藏着的千言万语,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嘴唇颤抖,热泪盈眶,三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过了片刻,三人情绪均稳定下来后,松开手臂,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哈哈大笑,笑声爽朗开怀,响彻城内外。在这一刻,王守仁将连日的疲惫和多年的积郁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在场兵将看到三人矫健的身形,豪气不凡的神情,均有所动。
王守仁各执刀、剑二人一手,谈笑间亲密进城。身后时不时地传来三人爽朗的笑声,甚至还有三人的打闹,简直就像孩子一般。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王守仁竟也有这样活泼的一面,众便将很是新鲜。
说起王守仁同刀、剑二人的相识相交,就要追溯到十余年前了。正德元年冬,王守仁因不满刘谨结党营私、欺压忠臣的罪恶行径,上疏力谏。结果得罪了刘瑾,受其报复,廷杖四十,谪贵州龙场,任驿丞。在龙场最潦倒的时候,王守仁结识了刀、剑二人,此时刀、剑二人早已名满江湖。三人均是有才情的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结成莫逆之交。刀、剑二人逗留两月离去,随后见面不多,信件往来不绝,看刀、剑二人的来信几乎成了王守仁最开心的事。
进城时天已微亮,见到深交好友,即便是深更半夜,那也是要促膝长谈,更何况天都亮了,那就更加不能睡了。王守仁精神百倍,拉着二人,三人互诉衷肠。
三人闲情信步间来到了郊外旷野,剑成名、刀世仁的到来,使王守仁心中踏实。不光是因为这二人有惊世的才能与武功,可以帮助他平乱。更因为他们是王守仁的生死之交、知心朋友,可以敞开心扉、一诉衷肠,精神上得到的利益更大。再说,一人的武功再强,能挡得住十人百人,但能挡得住千人万人、千军万马么?
盛夏的清晨格外清凉,这个时节人们最爱在清晨和黄昏这两个时候出门散步。清晨,可以呼吸清新的空气,体会自然的韵味。绿绿的旷野,蓝蓝的天空,凉凉的晨风,淡淡的湿气,脆脆的鸟鸣声,生机无限,步履山野,如临仙境,直让人耳目一新、神清气爽。任有多少烦恼忧愁,都会被自然之美,于不经意间轻轻化去,让你有一种回归自然、回归自我的感觉。
三人步履轻缓,言谈随意,天南地北,诙谐轻松,深深地融入到自然之中。王守仁向前奔出几步,仰头闭目,张开双臂,高声叫道“啊!这种感觉太美妙了!这是一种我从未有过的美妙感觉!哈哈哈……!”笑到后来,声音竟变的凄凉,王守仁泪水夺眶而出,刀、剑二人不明所以,心中纳闷。王守仁环视四周,望着花花江山,悲情凄惶,轻叹道:“为人臣者,窥觇其君心也无须臾之休,而人主怠傲处其上,此世所以有劫君弑主也。”王守仁一语道破了成今日之乱世的根源,仰天感叹道:“想我洪武皇帝开国建业,是何等的大气凛然、气吞山河、日月齐辉、威震八方!看今日之大明,外有患,内有乱,满目疮痍、民不聊生,如此景物看之反倒触物伤情。嘿嘿,我等小人,自恃饱读诗书、通理明事,却对当世疮痍有心无力,徒具虚名!哈哈哈……!”糜然泪下,泣下沾襟,一片凄凉
王守仁情绪波动之大,出乎刀、剑意料,见哭兴悲,联想起王守仁先前讲述的自身经历,慢慢融入到王守仁的悲伤情怀中。二人深知王守仁脾性,并未开口安慰,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长吐一口无奈之气。在两位挚友面前,王守仁向来坦荡如砥、磊磊落落,一头扎进二人怀中,似孩童般“呜呜”的哭泣起来,泣不可抑。王守仁的处境不可谓不艰难,仕途不可谓不坎坷。二人使劲地眨巴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三人一下子跌落到了心情的低谷,大自然也在沉思,也在痛心,也在默默地感叹,先前美妙的鸟语花香,好似变成了鸟啼花怨。不知哭了多久,王守仁回过了神,抬起了头,哭得涕泗横流、司马青衫,用衣角轻轻地拭着眼角面颊的泪水。如此大哭一通,呼吸也顺畅了,这一痛哭是对深埋在内心中的悲伤、无奈、委屈、落寞、孤寂进行了一次彻底地洗礼。
剑成名抖着胸前被王守仁泪水湿透的衣衫,道:“感觉怎样?”
王守仁生性豁达,用袖子摸着脸颊和眼角上的泪水,笑答道:“好多了,好多了!痛快啊!”
见到王守仁破涕为笑,刀、剑二人心中也是宽慰了不少,一颗肿胀的心终于排出了许多怨气。王守仁的日子过的这般艰辛,心力憔悴到靠朋友来排忧解难,也非他本人意志不够坚强,而是世道太过坎坷,朝廷太过黑暗,人心太过险恶。志向越大,付出的实际行动越多,受到的阻力也就越大。在如此险难重重的情况下,王守仁还在坚持不懈地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足见他的胸襟广博、才德高尚。
刀世仁拍着王守仁的肩膀,诚恳地道:“伯安啊,每个人都是血肉之躯,有情有爱,有得有失,有时要多怀顺其自然之心。身在红尘乱世,心怀社稷黎民,身心压力巨大无比,不像隐士般心无牵挂,不羁万物,你需要看得分明,想得通彻,明知不可为的事情要看值不值得,将有用之躯多用在有收效的事情上。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或者烦闷的事情,就来寻我们好了,咱们是好兄弟、知心人,生死之交,定当尽自己所能替你排忧解难。”刀世仁言辞诚恳,句句发自肺腑。剑成名也在旁称是。
王守仁重重地点点头,拍着二人的肩,道:“知道了,放心吧,我会的,好兄弟!”
剑成名不失时机地开玩笑道:“看来,以后来看伯安,需多带几件衣服啊。”说着,抖抖胸前的衣衫。引得二人大笑,剑成名自己也是爽朗大笑。
“是啊,是啊!”刀世仁也附和道,“每天如果哭上个两次,那一天就是两套衣衫,住上十天半个月,还不是要十几套?”
剑成名道:“哈哈,这么爱哭鼻子的老小子说他每天哭两次还是少的,如果再碰上阴雨天,衣服不干,十几套衣衫都不够啊!”
“也是啊,咱们是江湖浪子,穷的很,整天过着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哪来那么多钱买衣衫啊?别说十套,就是五套也是买不起的!”
“就算买的起,这么多衣服,总也得专门请个洗衣工来洗衣服啊。这个请工人的钱又从哪里来啊?”
“是啊,这钱从哪里来啊?”
“难不成去偷去抢啊?”
“可咱们好歹也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啊,偷抢总是……”
“哎呀!为了兄弟两肋插刀,这偷抢又算得了什么?”
“也是,为朋友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的嘛。那就这么定了,真到没钱的时候咱们就去偷去抢。”
“我知道这洪都城中有好几个富户巨商,而且还为富不仁。我识得路,我带你们去,以二人的身手定是手到财来,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费二人吹灰之力的。事成之后,分小的一点带路费怎么样?”三人轻松地开着玩笑,笑声洞彻旷野,鸟鸣四散。
三人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总是展现出童真的一面,互相吵闹说笑,越是嘲笑对方,感情越是深,越是亲密无间。闲聊间,王守仁突然问道:“对了,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吉安了?照理来说,最快也要再过上七八天啊。”
剑成名神秘一笑,刀世仁答道:“宁王朱宸濠,狼子野心、意图不轨、世人皆知,所以早在数年前我们就在洪都城包括宁王府内外安插了眼线,监视朱宸濠的一举一动,一有异样,立马飞鸽传书。”剑成名接过话茬,道:“朝廷中大多都是受了朱宸濠好处的人,正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是受了朱宸濠的好处,能帮忙的就帮忙,不能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朱宸濠,能耐再大,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意外。伯安你也知道,这江彬跟钱宁是当今皇帝跟前的两大红人,同时两个人为了争宠,势成水火,是死对头。结果因先给钱宁送礼,江彬在后,竟得罪了江彬,引得了他的记恨。这天下间送礼还送出仇恨的恐怕也就只有朱宸濠一人了。所以,钱宁越是要帮助朱宸濠,江彬就越是要从中作梗。朱宸濠是抓破脑袋也是想不到江彬要为难他的原因竟是这样。这不,在一个月前,江彬找到了一些朱宸濠心怀不轨的小罪证,上交皇上。皇上的为人……嘿嘿……皇上他其实也是不怎么喜欢多事,自己想干的事、喜欢干的事有的干、没人碍着他就行了。再加上朝中有这么多人受了朱宸濠的好处,皇上形式上派了个人去查证和所下的旨其实并没有对朱宸濠予以严重的处罚,说白了,就只是简单的警告。但是,朱宸濠理解错了,以为是皇帝要重罚他,兴师动众地举兵反了。他行事如此仓促,迫使我们也仓促应战,好在他不得民心、有违天意,必难成事。”
王守仁道:“你们就在那个时候动的身?”王守仁已经明白了其中意思。
刀世仁点头道:“当时我们不知道圣旨中的内容和钦差的目的,无法确定朱宸濠是否真的会反,所以并未通知其他门派,只是率同我们四个小徒前来查看,免得他人虚惊一场、打草惊蛇。待到事情确定以后,我们才下令通知天下各大门派,前来助阵。想必再过三日江湖英雄十之七八便能赶到了。”当时皇帝昏庸,朝纲败坏,小人当道,但偌大一个江湖,龙蛇混杂,在刀、剑二人的领导下还是稳定有序的。所以,以武林城为中心的九州江湖,通信技术完善先进,同朝廷的东厂特务机构有的一比,只是二者所服务的对象却是有天壤之别。
王守仁道:“四位贤侄便是去传令了么?”
“恩,这正是他们历练的最佳时机。”
“早就听闻四位贤侄乃现今江湖中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名声在外,倒要找个机会好见识见识。”王守仁生**才。
剑成名道:“说实在的,这四个小子有德有才,好好调教,将来必能为天下百姓作翻贡献。”
“哎……”刀世仁突然叹了口气,剑成名明白刀世仁的意思,脸上也升起悲伤之色。
王守仁疑惑不解,见剑成名也转眼间眉头紧锁,瞧着二人问道:“世仁哥何以唉声叹气、愁容满面?”
刀世仁神情苦涩地,讲出了事情的真相。原来,朱宸濠诛杀孙燧、许逵二人之时,刀、剑二人正在角落里窥探,本想出手相助,但因对方人多势众,贸然出手,枉送性命。为顾全大局,二人并未出手相救,眼睁睁看着孙、许二人身手异处,心中愧疚万分、寝食难安。
王守仁早便料到孙燧将是九死一生,但为得到确切消息,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此时得到二位好友的确实消息,身子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孙燧同王守仁是同乡,老早便相识,相交多年,情同手足。双膝跪地,泪水滚滚,心中暗暗发誓。
刀、剑二人果然是王守仁的得力助手,身形上均帮王守仁解决了讯多困难。不知不觉中三四天时光就过去了,各路江湖豪杰也到了**。气势极盛,人人斗志高昂,誓要同朱宸濠决一死战。
虽然是江湖中人,但是江湖却也是最为藏龙卧虎的地方,其中不乏有才能之人。王守仁同江湖人士往来颇多,他为人厚道、朴实,加之有才有德,很是受江湖人士的欢迎与敬重。王守仁见各路江湖豪杰也到的差不多了,便召集所有人在城中校场集合。
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崆峒五大派也都来了,还有天山派、华山派、泰山派、参仙教、青城派、碧海帮、庐山派等七绝派,参仙教位于长白山,乃道教支脉延伸。碧海帮位于钱塘江口的王盘山岛,帮派宗旨侠义为先,岛虽小,门人也不甚众,但门中能者不乏,为地方一带带来不少福利。七绝派在江湖地位上仅次于五大派,在江湖中也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七派中培养出的江湖仁人志士、名侠高手也有不少,多为江湖人所称颂。
声势排在第三的是江湖十五派联盟,以金山派掌门人袁炮为联盟盟主。这十五派分别是金山派、岳龙门、长明教、林风镖局、千飞剑派、东门、南门、西门、北门、金龙门、青山绿水派、活仙教、马刀门、绝恶门和梁山寨中寨。这十五门派,原本都是江湖小门小派,也没有较长的历史,加入到这么联盟的主要原因差不多都是因为自己力量不够,希望借助别人的力量能使自己在江湖中站稳脚跟,如果可以名扬天下那是最好了。不过十五派联盟成立至今五年,也没再江湖中有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件发生,还算本分,这当然也离不开两大武林盟主的英明领导。这十五派联盟中,历史最是悠久的当属林风镖局,镖局创建至今已有三十余年,创始人林风,一套开山刀法颇为了得,江湖中也有不小的名头。现今林风已经过世,将总镖头的职位交给了其刚过而立之年的大儿子林传英,小儿子林传雄从旁相助。两兄弟也算不差,至少天下第一镖局的威名至今还屹立完好。十五派掌门人中武功最强者要属千飞剑派的掌门人童川,人称“飞天千剑”,一套飞天剑法,天下闻名。而最有钱的就是东南西北四门,四门盟主分别叫:计春发、计夏生、计秋成和计冬青,这四人是亲生兄弟,其父是鼎鼎大名的天下财富第二的计岁岁,人称“摇钱树”。在商界唯一能与他争雄的就只有有“财神”之称的吴谦。四兄弟各怀鬼胎,都希望成为家族继承人,五年前同时成立门派,并加入十五派联盟,其目的也是有别于他人的,当时因为争夺这联盟盟主还闹得不可开胶。若不是计岁岁能耐过人,四个儿子早就闹翻天了。而最不像门派的门派却是青山绿水派,这个门派总共只有一个人,这是一个中年文士,大概四十岁年纪,长的潇洒、举止洒脱,很有风度。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认识他的人都管他叫“逍遥人”,此人清心寡欲、闲云野鹤、行踪不定,一个极是单薄名利之人。人人感到宅异,这样一个超凡脱俗的人,为何会加入到一个以利益为先的杂派联盟中?也没有人见过他使武,不知道他是否会武功,总而言之,他的身上戴着一层很神秘的面纱,令人看不透,摸不清。
其他还有许多来自九州各地的小门派,定居一方、自建山庄的成名大侠和居无定所、四海为家、行侠仗义的游侠。名门山庄以“四庄一岛”最为出名,四庄就是指刀侠庄、罗家庄、木家山庄和“奇三绝”庄,一岛是指力神岛。
刀侠庄庄主留德群,而此庄名正是留德群的江湖称号。时已不惑之年的留德群“刀侠”之美名由来有别去他人,是由朝廷册封而来。其居住的庄院“刀侠庄”三字也是前代皇帝孝宗皇帝亲提的。三十年前,留德群时乃一游侠浪子,四海为家,喜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游历至皇城,其时,孝宗即位不久,协同孝康敬皇后张氏出皇宫拜佛遇贼人袭击。贼人武功高强,人数众多,且是偷袭。眼看皇帝卫队难以抵挡,弘治皇帝命在旦夕。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留德群出手相助,杀退贼人,保全弘治皇帝。只因他救驾有功,却又不愿入仕为官,弘治皇帝见他武艺高强、文韬武略,且侠肝义胆、淡泊名利,便以江湖人的形式赐封留德群为“刀侠”。
罗家庄庄主罗云,使一杆九尺银枪,“罗家枪法”冠绝武林,百枪之王,人称“枪王”。
木家山庄庄主木平生,家传指法“木家神指”和掌法“五指印”天下闻名。
“奇三绝”庄庄主楚飞,楚飞天生哑巴,武学上却是天赋异禀,将家传的“奇三绝”武功练得出神入化,更胜先祖。
力神岛是东海中的一座小岛,岛主鼎天地,此人力大无穷,人高八尺有余,所使兵器乃一常人小臂般粗之巨杵,重逾两百斤,生平绝学“震山河”更是威震江湖。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脾气火爆冲动,加之神力盖世,江湖上人人对他望而生畏。
以上五人同少林方丈行普大师,崆峒派掌门人灵风子,游侠敖晴川,以及剑成名、刀世仁,合称为“天下十杰”。这十人是当今江湖中武功最顶尖的人物。当然,也不尽是从天下第一到天下第十就是这十人,江湖之中,武功胜过这十人的也有,与这十人相当的,更是还有数位。武当掌教王宗岳、峨眉掌门清修师太等的修为均与这十人相当。
还有一位极特别的人,人们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江湖上知道他的人都叫他“阿东”,还有一个极具霸气的外号——狂刀。此人同刀世仁、剑成名也算是一个时代的,他比刀、剑二人小十余岁,但在武学上的造诣却远胜同年龄时期的刀、剑二人,而且无师自成。阿东武学上的天赋是近百年里的第一人,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他十八岁的时候,因年纪尚幼,没有深厚的内力,但他凭借出神入化的招式,弥补内力上的不足,竟胜过了许多武林中的前辈高人,其中包括崆峒、峨眉、昆仑这三大派的前任掌门人,胜上任昆仑掌门霍重天更是将阿东的声名推向了极致。还有,“天下十杰”均曾败在他手。而灵风子也正是同阿东交手后,颇有心得,创出了名震江湖的“灵风剑法”,超越本派前人,同剑成名的“缠剑”并驾齐驱。
随着阿东年龄增长,内力修为逐渐增强,更是可怕,江湖上混迹的成名大侠五人能胜过其手中知道。于是疯狂的找寻退隐高手,同留德群之兄留青群一战,更是惊天动地。可惜,天妒英才,在“天下十杰”之战前一年,阿东就因为练功过度,走火入魔,导致神经错乱,时而疯狂,时而木讷,时而天真,时而邪恶。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丧生在他的刀下,而后,消声于江湖,不知是死是活,时间久了便也无人问津,渐渐淡出人们的生活与记忆。
江山代有才人出,现今江湖中青年才俊丝毫不逊于刀世仁那一辈。江湖如此兴旺,能人侠士纵横江湖,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之风盛行,太和清明之况远胜朝廷。当然,有江湖就一定少不了恩怨情仇,此次平乱,相聚数千人,大门大派派出门中顶尖儿的数十名好手,小的门派更是倾巢而出。如此多的人中,双方互存仇隙的不在少数,但为了平乱破敌这一共同目标,双方都将私人仇怨放置一边,以大事为重,同仇敌忾。有的更是直接抛却了前仇恩怨,理亏一方也是直接做出了道歉,或言或行,大是祥和。
王守仁见到欣欣向荣的江湖,出现前所未有的繁荣安定,高兴之余,却也黯然伤神。江湖粗狂侠士尚能如此相亲相爱、仁义为先,那些饱读诗书为人表率的高官大臣、才学之士却是不能,如何不让王守仁伤神叹息?
王守仁整理了一下心神和衣服,面带笑容地走上了台,台下立时呼声四起,对王守仁很是欢迎。王守仁扬手示意众人安静,朗声道:“于细小处见真性,于危难时见真情。宁王大逆不道、图谋不轨、声势浩大,对大明江山和天下百姓的安危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在如此形势危急、困难重重之时,众位大侠舍己为人、不畏生死、挺身而出,直叫人佩服之至……”王守仁跃下高台,同所有江湖群豪平地而立。出乎意料地朝所有江湖人深深鞠了一躬,人人感到不解,互相议论纷纷。嘴快的江湖豪杰忍不住问出了口:“王先生这是何意?”王守仁道:“伯安代表江西百姓、天下百姓,代表朝廷感谢各位的大恩大德、大仁大义。各位大侠的恩德岂是区区一鞠躬能报答的,只是现在情况特殊,如此以聊表心意,他日若有机会,伯安定当予以厚报!”
“阿弥陀佛。”少林方丈行普大师宣了佛号,道,“王先生心怀仁义,以天下为己任,光这一点老衲等已是远远不如。”行普虽已是花甲之年,白须绰绰,但仍是精神饱满、神气内敛,修为深浅不显于外。
王守仁双手合十,朝行普微微躬身,行普恭敬还礼。王守仁又朝众人道:“在下微末之躯,难当大任,无力解救受苦受难的百姓于危难之中,深表歉意。”言毕,又是深深一楫。在场众人议论声又增。王守仁再道:“伯安更是对众位的仁德之心、侠义之行深感敬佩,请再受在下一拜,以示敬意。”说着,又是深深一楫。
三拜过后,全场哗然。一身着道袍,手执拂尘,面相清癯高瘦,须发白七黑三,长发披散,飘洒自然,饱含道骨仙风的道士上前一步,向王守仁躬身行礼,道:“说到感谢,应该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王先生多年奔波于公事,为民请命,任劳任怨、从无怨言。说到歉意,愧疚的更应该是我们,天下兴衰,匹夫有责,多年来一直为天下尽忠,为百姓尽心的就只有王先生一人,我等却置身事外,枉谈济世扬道,大是违背了修道者的本意,惭愧惭愧。集以上两点,先生以天下为己任,足使我们敬重歌颂,受后代万事所敬仰膜拜,躬身礼拜的应该是我们才是。”此人正是崆峒掌门灵风子。
这时,一个嗓门粗大洪亮的人开口道:“先生大仁大义、立功无数,却不居功自傲,令鼎某人敬佩不已。灵风子道长所言极是,感到愧疚、不负责任的人是谁啊?”不用说,此人正是“力神”鼎天地。他为人极具威严,且言语在理,附和之人,自然不在少数,他话音一落,便有多人高呼出声:“是我们!是我们这些混迹江湖的草莽粗人!”
“好!很好!主动认错才是大丈夫的行径,我等才智功勋仁德虽都远不及先生,有了这份魄力,却也有资格同先生谈天说地了,以致不辱没先生!”群雄欣然而笑,虎背熊腰的鼎天地虽年过半百,豪气却不减当年。再问道:“先生没错都向咱们赔礼认错,足见这份胸襟的广阔。咱们都是江湖中粗狂的血性汉子,大家以为我们该如何向先生赔礼道歉?”
众人各抒己见,有人道:““鼎大侠声名远播、武功卓绝,就由鼎大侠做主好了。”“是啊,由鼎大侠做主我等人人信服!”这样开了个头,接下的话就都是叫鼎天地做主的言词了。
鼎天地本是豁达之人,不喜计较点滴小事,更不会装腔作势,也当仁不让,当即说道:“先生对咱们行了三鞠躬这样的大礼,咱们实在是愧不敢当。眼下,咱们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赔礼道歉,就先还了先生这三鞠躬大礼。然后,重点是待日后同朱宸濠这狗娘养的决一死战时奋勇杀敌,多杀几个图谋不轨的叛乱之徒,以回报先生和天下百姓。大家以为如何?”此言甚妙,人人同意。“好!那咱们还等什么,先给先生行礼再说!大家听我口令,来……”听着鼎天地的口令,在场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向王守仁恭恭敬敬地行礼。声势之浩大,尤胜帝王。
行礼完毕,鼎天地又开始大声的咒骂起来:“朱宸濠这狗娘养的东西狼子野心、祸国殃民、利欲熏心、唯我独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没有这命相?***!”
江湖人士平日里说话本来就三句话不离粗俗的污言碎语,在王守仁等人面前不好意思说。现在鼎天地开了这头就好比是打开了水库的大闸门,各种各样诅咒怒骂朱宸濠的言语汹涌奔出,校场如炸开了锅。
“朱宸濠这老小子用心歹毒,这么没有自知之明,老子这次一定让他见识下老子的厉害,打得他跪地求饶,抱着老子的大腿直呼:‘欧阳大爷饶命啊!欧阳大爷求求你啦,饶命啊饶命!小的知道错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求求您啦!求求您啦!’同时拼命地给老子磕响头,打自己的巴掌,把头也磕破了,脸也打肿了,鲜血流的满脸都是,一副狼狈相。哈哈哈!”说此话者是马刀门门主欧阳孟云,他说得起劲,一不惑之年的人竟似少年孩童般绘声绘色地模仿起来。粗哑的声音模仿成尖细的声音甚是滑稽,粗大的身体扭捏起来更是有趣,引得群雄捧腹大笑,笑得直坐在地上拍打。
有人乘机嘲笑道:“欧阳门主模仿的这般像,想必以前一定经常向人磕头认错,否则怎么会学得这么像?
“哈哈哈……!”众人大笑,欧阳孟云也是旷达一人,不予计较,随众人一齐哈哈大笑。
这是又有人说道:“这位兄弟可是说对了,欧阳门主以前在我面前就是这样的,他那身了得的刀法也正是这么学来的!”
“你***!老子砍了你,叫你胡说八道!”欧阳孟云作势欲砍,那人连忙躲到人后。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群雄东拉西扯何时方休?剑成名示意大家安静,给王守仁一一引荐了在场群雄。特别介绍了少林方丈行普,少林达摩院首座行度,罗汉堂首座行众,崆峒派掌门灵风子,武当派掌教王宗岳,峨嵋派掌门清修,昆仑派掌门霍青山,天山派掌门松柏青,华山派掌门凌成锋,参仙教教主千眉道人,泰山派掌门华苍龙,青城派掌门重云子,碧海帮帮主吴春耀,庐山派掌门单禅等等江湖大派掌门人等江湖高人。王守仁都是一一恭恭敬敬地拜见过去,连许多江湖小辈、无名英雄都是一一拜见,花了好长时间。
王守仁道:“这么多大侠英雄能前来助伯安一臂之力,伯安很是高兴。但是众位英雄既然参加这支军队,那就是士兵了,作为一名合格的士兵,是必须要遵守军中的规章制度的。伯安才疏,能力有限,在场之中胜过伯安者比比皆是。无论是谁,只要有才德,伯安欣然将帅位交出,任由此人差遣,绝无半句怨言。”王守仁这番话讲得词真意切,绝无半分虚意。
鼎天地立时气急,道:“先生雄才伟略、足智多谋,先生为帅,鼎某人举双手赞成。除先生外,鼎某举双手反对,有谁不服,敢滋事生非,又或者无视军纪,扰乱军队次序,鼎某人第一个站出来,决不轻饶!”说着,一示手中一丈八尺的巨杵,威如天神,摄人心魂,旁人一时不敢多言半句。鼎天地缓过语气,对王守仁道:“我等虽为江湖草莽,但也懂得军队行军打仗的纪律。先生,我等若有违者,大可以军法处置,鼎某人也不例外。先生尽管大施其才、痛奸叛军,我等愿为牛马、鞍前马后,听从先生调遣。只要我等团结一心,定能剿灭朱宸濠,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宁!”
这时,众人怯意已平,纷纷大声喊道:“团结一心、剿灭反贼……!”军民齐呼,震天动地。
江湖人士性格粗狂豁达,在这种敌强己弱的情况下鼓动士气是最佳的。看着士气高涨的众人,王守仁心中也踏实了不少。
当下,王守仁大声宣读了军纪:“大明官军纪律第一条,听从指挥,令行禁止;严守岗位,履行职责;尊干爱兵,团结官兵;军容严整,举止端正;提高警惕,保守秘密;廉洁奉公,不谋私利;拥政爱民,遵礼守德;缴获归公,善待俘虏,不杀来使。大明官军纪律第二条……”场下所有人也都听得认认真真。最后王守仁道:“以上这些便是我大明官军军纪,希望大家人人铭记于心、付诸行动,互帮互助、互相督促。其中若有不明白的,可以直接来问我,也可以请教其他懂的人,切忌一点,绝不可将此当做儿戏!明白吗?”
“明白!”回声整齐响亮,王守仁很是满意。
刀世仁对王守仁道:“伯安,这些江湖诸侠,个个身怀绝技,平日里过惯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若将他们编成正是军队,不但使他们不适应,而且也发挥不出他们的作用。不如暂由我和成名带领,作为战斗中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具体的安排,也就因实际情况而定,任由伯安你调遣。”
王守仁觉得刀世仁的提议很是有理,点头道:“世仁哥,你说的很在理,那就依你说的,暂时由你和成名哥带领。”
王守仁早命人在城中空地多搭建了几百个帐篷,供所有江湖群侠住宿,十几人住一间,倒也很好。只是有个别出身富贵的人,从未住过这般帐篷,不习惯,略有微词。但这个也是自己自愿来的,怪不得别人,也就强忍着住下了,战场上当然是没有什么好日子可以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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