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在耀县多留一日,但经过此事,魏瓒也气极,不管是单家管家不懂事,还是故意为之,横竖这件事没这么容易略过。
回了客栈之后,他便吩咐起程。
所幸之前的出发准备已经做好,这会儿也不过是将用具卷一卷收进车厢就是。都是做熟了的,不过盏茶功夫,魏家的车队就离开了。
等到单明礼醒来,魏家已经上路一个多时辰,便是去追也无济于事。
他生平第一次暴怒,直接免了管家的职责,派人将他送回鲁地。
这管家是他娘身边的老人,说忠心也忠心,但自己的小心思特别多。往日他倚老卖老耍点小脾气他也不计较,但这一次过线了。
那管家还觉得委屈,觉得自己是在维护主人,怎么就被发落回老家了。
单明礼没有跟他废话。这人哪里是不知道,只不过装糊涂而已。他若是此次轻轻放过,下一次他还敢!
晚间,阿答背着小包袱来告辞。
“你要追他们去?”
“是啊。之前你不好,我担心,现在你醒了,我该走了。”
阿答笑得见牙不见眼:“她本来都要答应跟我去看老师的,要不是你晕过去,这会儿我已经跟她一起走了。现在也不晚,我走,你不用担心。”
他拍拍腰间,那里有个百宝囊,里面装着各种毒药和暗器,还有他看着就觉得胆战心惊的东西。
阿答只是知会他一声而已,跟他说了之后,轻装上马,追出了县城。
“你就那么确定那个什么阿答会追上来?”
因为出发晚了些,他们没能到达下一个城镇,只能找了个方便扎营的地方停下。
还好,这里是城镇之间,又属于耀县管辖之内,治安倒是不用担心,只需提防夜里野外出没的虫蛇鼠蚁。
再说他们队伍里还有个苏郎中,治病救人稍显力有不逮,但配置的驱虫药粉却是实打实的有效果。连相遇的好几个商队,都跟他那儿买了不少。
这里只有他们一个车队扎营。魏瓒难得允许魏珏下车活动活动。她跟魏瑧不同,这孩子没有她姐强大的心理素质,别人盯着她看一会儿,她就羞涩得不行。
当然,魏珏这样的表现才是正常,而她姐魏瑧是能把人瞪得比自己还羞涩的猛女子。
魏瑧用衣袖掩着嘴打了个呵欠,睡意都要上来了,终于感觉到手腕上小绿的动静。
“来了。”
话音才落,便看到一骑骏马驮着人飞奔而至。护卫们瞬间警戒,幸得魏瓒出声安抚说是认识的人,这才刀剑入鞘各自又坐下。
“阿瑧,可找到你们了。”
阿答说的话也就魏瑧能听懂,在回答之前,她快速的给翻译了一下,而后招呼阿答到魏瓒身边坐下。
“给你留的吃食,先喝口热汤。”
竹筒焖饭外加笋干虾米汤,吃得阿答眼睛一亮,都要想不起自己打算跟魏瑧说的话了。
等吃完,他收拾了东西才道:“你什么时候跟我去看老师?”
“你在岭南,我们要去漳州,相距也不算太远。你看这样如何,等先到了台州,拜访了长辈之后,我便跟你去岭南一趟,回头我再去漳州。”
阿答皱眉,他觉得应该直接去岭南,还去什么台州,绕了好大一个圈子。
正待劝说,却看到身边俊雅的男人横眉怒瞪自己。
“你要干嘛?”阿答眉头一扬,手按上了腰间百宝囊。
“要去岭南可以,不过必须得我陪着。等到了漳州把事情办完再说。”
“不可以!”阿答皱眉,“老师的身体不好,要先去岭南。”
两人跟斗鸡似的瞪着对方,差点就能互啄了。
“不若这样你看行不行。”魏瑧眼珠子一转,又提了个建议,“我单身与你同去岭南实在不合适,再说岭南那边的医术虽然也不错,可比起中原还是弱了些。漳州那边有名医,你先回去,劝了你老师与你同去漳州。等你到的时候,我们也差不多到了,这样就直接在漳州碰头,也不耽搁时间。即便我并非你老师要找的人,可去漳州请名医诊治,也是好事一件,不会跑冤枉路。”
阿答虽然神经粗大,但认认真真的想了想魏瑧的话之后,特别仔细的追问了几遍是否真有名医。
这时候,旁边听了全场的苏郎中插了句嘴。
“我保证有。我家就是世代从医的,我不行不代表我族兄族中长辈不行。你放心,你接了你老师过来,我保证请族里医术最好的来为你老师诊治。”
阿答看向苏郎中,眯了眯眼。
“你是苏家的人?”
苏郎中脸上微微一僵,硬着头皮点头。
“我认识苏奇,你跟他什么关系。”
“他是我族叔。”苏郎中老老实实的回答。
其他人不知道那百宝囊的厉害,他可清楚得很。早些年族里有族兄得了一件,当做宝贝谁都不给看,结果最后才知道是从人身上骗来的。为了这事儿,族里还出了好多力气才给摆平,他那位族兄整整一年都没能下床。
听到苏奇的名字,阿答点头:“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带着我老师去找苏奇,你也去找苏奇,我们到时候见。”
魏瓒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虽然也知道这样是最合适的,但心里的憋屈还是让他忍不住喷了阿答几句。阿答能听懂,但心里高兴,懒得跟他计较,只拉着魏瑧吧唧吧唧的聊起来,说的还是魏瓒听不懂的方言,就很气!
第二天清早,魏瑧醒来之后就被告知阿答已经离开了,说是要早点回去告诉老师这个好消息。还专门找到苏郎中给画了魏瑧的像,说是带给老师看,证明他没有骗人。
“你都不知道,那家伙太缠人了,我不答应他就一直念一直念,没办法我才画的,三小姐可别生小的气。”
“我怎么会生气,只是以后别这样了。到底我是女子,画像传出去对我对魏氏宗族都不好。”
苏郎中也明白,只是拗不过阿答,又怕他动用百宝囊,才不得不为之。偏偏还不敢跟魏瑧道明其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