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渐渐开大的时候,我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蹲在地上哽咽起来,从小到大我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因为我害怕别人来安慰我,那样我会哭得更厉害。
热水自花洒流线喷落,混着眼泪从我指缝流淌,很快将浴室氤氲得白雾蒙蒙。
一个小时前,我让顾青炎带我去了容华小区。
从楚微微告诉我沐白爷爷的事情,一直到现在,我始终觉得很对不起他老人家,特别想去看看他,但是,我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个医院。
坐在顾青炎车上,我思量了许久还是打算让他带我去容华,亲自问问周沐白的家人,也向他们道个歉,虽然,他们也许并不欢迎我,可起码这样,我的心里会好过些。
到了目的地后,我让顾青炎把车停在小区外面,步行走到周沐白家门口,开门的是他妈妈,见我很是诧异,神色也十分尴尬,问我来干嘛。
我勉强露出笑容:“阿姨,我听说沐白的爷爷的病了,我想知道他住哪个医院,我……”
她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周沐白的父亲就突然冒出来,一把拉开她,神色严峻地看着我:“你还来干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
我怔住,到嘴边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视线望向周沐白的妈妈,她像是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站在后面不忍心看我。
其实我能理解他们的行为,虽然他爷爷成植物人并不是由我直接导致的,可也是因为我,周沐白才没能陪着他渡过生命中最后清醒的一刻。
他父亲这样的态度,已经算是极力克制自己的脾气,换了别人,估计早就拿扫把赶我出门了。
我低下头,费了半天劲才红着眼睛说了句:“对不起。”继而转身狼狈地逃离,不想让他们看见我的表情。
热水渐渐将我全身都打湿了,我抹了把哭得一塌糊涂的脸,关掉花洒,打开莲蓬头。
刚洗完澡,吹干了头发出来,焕然一新的丹青便飞也似地推开门,踏着高跟鞋提着一堆logo显目的购物袋啪一下全扔在沙发上,看着我们几个呆若木鸡的表情,扬起下巴微笑:“这是送你们的礼物,随便挑,还有,今天我请你们吃大餐,不谢。”
她话音刚落,两个着厨师服的人,就扛着一塑料筐食材,带着一脸官方的微笑走了客厅。
我正纳闷她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看到这架势,算是弄明白了。
“快告诉我这不是梦。”rachel狠狠掐了我一把,“她居然把arzak餐厅的厨师请到家里来了,发生什么了,她居然要这么做。”
“不就是两个厨师而已嘛。”我不能理解rachel那紧张兮兮的表现,“再说arzak又是什么鬼?完全没听过嘛。”
“在arzak吃个饭比你去当三个月保姆的工资还贵,懂了吗?”
我:“……”
rachel什么时候变得熟读私塾了,居然会使用这么高深的对比手法。
“亲爱的,你真的无需如此小题大做。”我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严肃地走到丹青身旁,悄悄对她打起了我的小算盘,“你看不就是一顿晚饭吗?我们家好几个厨师,没必要动用这么大架势,省点钱过过小康生活如何?实在不行给我们家阿布添点口粮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提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