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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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我倒无妨,只守着你师娘就已经足够”。小说网≯> ≯ w﹤w﹤w<.
张从古压下了心头那一股子酸气,愁苦道:“徒儿晓得师父师娘夫妻情深。可是,师父,您再想想,师娘到底是为了什么昏睡不醒?还不是为您伤心,为您心疼,恨不得跟着您去了?她若是醒了,瞧见你这一身的伤难道能好过?再说,您自己的身子自己也该清楚,拖不得。我叫小厮喊得大夫已经到了。这一回您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师娘这心思您都不该体谅一二?
张从古说的是义正言辞,叫龙吟子无话可说,字字句句离不开王惊鸿,叫他无言以对。本来这也是个实心汉子,被徒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还是犹豫:“可是”。
张从古将手一挥:“没什么可是。若是想与师娘天长地久,那么,总得保重自己才是。师娘也说过: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可就是您了啊”。
他又拱了一拱:“徒儿斗胆做了主,还请您莫怪”,说罢手一挥,院子外头的小厮进来就将龙吟子抬去了花厅。
见徒儿如此孝顺,龙吟子还能说什么?欣慰都来不及,又是愧疚又是感激:“你帮了为师这般多,又将师娘照顾得十分好,我感于心。可实际上,我俩这师徒缘分并不深厚,我自问也从未传授你什么天大的本事。等我好了,你若是愿意,就将龙吟剑法传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从古心中酸气直冒:我稀罕你那破剑法?但还是端正答道:“师父如此说,那当真是见外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些都是我力所能及、应当应分的,也是自己心甘情愿。难道还非得图谋你什么东西不成?”
龙吟子闻言甚是喟叹,不再多话。
软轿进了花厅,一个须花白的老儿已经等了小会儿了。他剥开龙吟子的衣裳去瞧伤口。
张从古却再也装不来孝子,他只觉得自己一口气要喘不上来了,那屋子他断然是呆不住了:他瞧着龙吟子恶心,对着满宅子的莺莺燕燕,心中所想也不过就是那个必得尊一声师娘的王惊鸿。
龙吟子得治好?肯定治好——自己忙前忙后,还找了全城最最好的桂春堂的大夫,他老人家多的是叫龙吟子调养、恢复的法子。
那么之后呢?
治好之后呢?师父好了,自然是带着王惊鸿为着江朗亭那个倒霉蛋找解药去。
张从古也是那会儿才觉,龙吟子干嘛去,他什么情况自己根本都不上心,但师娘王惊鸿却正挂在他心肝肝上。一想到师父要大大方方带她走,他就是抓心挠肝的难受。
她要走,早晚要走,那么能不能不走?怎地才能留下来叫自己一日日都瞧见她?怎样才能揽住她日日夜夜不松手?又怎么才能甩了师父那个大包袱,别碍着自己的眼?别碍着自己染指王惊鸿?
张从古打小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再加上生在个攻于心计的商贾之家。那阴损的心思一出来先是惊讶了自己,而后又干脆自我安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怜自己对师娘那是朝也思来暮也思,不到手就是不肯甘心的,那就索性再拼上一把吧。
为了个女人,害了没什么情分的师父,原本也不算是什么难事,更没有什么值得过分犹豫。
张从古想到王惊鸿在马车上泪眼汪汪念叨了一路的“龙哥”,心中一缸子陈年老醋就彻底淹没了良心,那正义、道德什么的也都变了味道,下了决心就要除去龙吟子。
他招来大夫,重金买下方子立刻就支使奴才们抓药,末了对自己贴身的小厮耳语几句,要他多搁一味极其厉害的蒙汗药进来。那人虽不明白,但也一声不问统统照办。
拿来之后,张从古派遣丫头煎了,自己则陪着龙吟子好好说话,药端上来则是亲眼见龙吟子一口饮下。
渐渐地,龙吟子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心知不好,但也不曾往更坏的上头想。眼前的人都成了重影儿,唯独张从古一张紧张万分的脸,他还顾着安慰这孩子:“没事,我兴许,兴许是瞌睡了吧”。
等他醒来,只见四周一片漆黑,又潮又暗还阴风阵阵。
龙吟子只觉着浑身瘫软无力,但一双腿肿胀得十分厉害,仿佛是上头压着什么不得了的千斤重的东西。
他唤着:“阿古,阿古!”却未见谁答应。
他又饥又渴十分难受,一双大手摸索周围只觉得背后是靠着一面滴着水的岩壁。伸了舌头舔过去只觉得又腥又苦,不知是打从哪儿流下来的。
“来人!”
龙吟子又捶着两条腿——原来是上头上了两只铁铐!
是谁!这是哪儿!
他心头一阵惊慌,更加令他惊慌的是——唤“鸿儿”也没人答应。
夫人呢?她在哪儿?
这铁链子死死地卡在他的膝盖,叫他不能打弯。两条腿如同是上过酷刑一般又肿又胀,憋屈得不得了!
四周无光,只见一只火把遥遥而来,渐渐照亮了这儿的情形—:这是个七尺见方的石室,唯有一条道儿通向外头。四下里瞧,除了墙壁当真是一无所有。
那龙吟子被扣在这儿,他腿肚子上的镣铐并着锁链与下头铺满地面的整个铁块融为一体。这般大的铁疙瘩坠着他,两条腿跟断了似的,怪道肿胀得难受!
这儿除了他,再无旁人。干粮、净水一样没有,时不时还有几只老鼠、潮虫爬过。
那火把亮起来的时候,他瞧着来人心头一寒:囚禁自己的正主来了!
那火光刺得他眼花、头疼,瞧着火把下头那一张脸都略略不清晰。但是,这干净斯文、温和识礼的模样——难道不是张从古?那个始终恭恭敬敬,世间难得的好徒儿?怎地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