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景铮的动作很快,第二日一早,凝萃便出现在了溪睿的房中。
溪睿一睁眼,便见一个身影直愣愣的跪在她的床前,差点将她吓个半死。
“你跪在这里做什么?”溪睿盘腿坐在床上,拍了拍胸口,看着跪在面前的凝萃。
凝萃重重在地上磕了个头,道,“二公子都告诉奴婢了,是小姐替奴婢求了情,奴婢才得以免去一死。奴婢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小姐的,只愿留在小姐身边,为您当牛做马,服侍小姐一辈子!”
她的脸颊上隐隐现出淡淡的青色印记,虽用脂粉遮掩过,却还是很容易便能看出来。额头上有一块红肿,是方才磕头时太用力造成的。手背上则带着明显的青紫,想来是受了罚。
溪睿静静看着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许久没有说话。
院子里似是进了人,时不时想起一阵哗哗的水声,应该是粗使丫鬟在打扫院子。
凝萃低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看上去脆弱的一掐就断。
“你以前在漪澜院是做什么的?”
“奴婢先前是漪澜院的二等丫鬟,做些针线活,偶尔会替云春姐姐她们传个话。”
“我娘将你派到我的院子里,你可有怨言?”
“夫人是看重奴婢,才将奴婢指给小姐的,奴婢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怨怪夫人?只是奴婢总是笨手笨脚,不能为小姐排忧解难,小姐竟也从未嫌弃过奴婢,还待奴婢如此宽和,奴婢是得了天大的造化,才会遇到夫人和小姐这样的主子。”
溪睿轻笑了下,下了床,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看着她低垂的眼眸,道,“那日在山下,你可看清了劫走我的人是谁?”
“奴婢只看见一个黑影从身边闪过,一眨眼,便不见了小姐,并未看清那人长相。”
“后来的那一拨呢?可看清了?”
凝萃看了溪睿一眼,又将头垂了下去,道,“奴婢只看见他们一身黑衣,别的不曾见到。”
“你是如何躲过他们的?”
“小姐!”凝萃惊慌的看向她,道,“奴婢见小姐被人劫走,一时慌了神,什么也没做,奴婢也不知那些人为何没有将奴婢也一起带走。小姐您相信奴婢,奴婢没有为了逃命置小姐安危于不顾,若是可以,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让小姐落入歹人只手的!”
溪睿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安抚道,“不要紧张,我是相信你的。许是他们只顾着追赶前面的人,并未注意到你。也亏得你回去给二哥报信,他才能及时找到我,这都是你的功劳。”
“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奴婢不敢居功。”
“起来罢,我既向二哥将你要了回来,就没想过怪罪于你。”溪睿站起身,往外间走去。
“多谢小姐。”凝萃站起身,跟在溪睿身后,脚步有些不稳,应该是跪太久的缘故。
溪睿瞥了她一眼,问,“云春去哪儿了?为何不见她?”
“云春姐姐一早便陪着夫人去厨房了,听说夫人今日要给您做您最爱吃的莲花白露糕,小姐可要去厨房瞧瞧?”
溪睿摇摇头,道,“我还是不去给他们添乱了。你陪我去马场看看,这几日虽不能骑马,先去过过眼解解馋也是好的。”
凝萃笑着将浸湿的帕子递给她,道,“二公子若是见您这般着急想骑马,又该取笑您了。”
“让他笑,如今他不想着快些教会我骑马,待秋狩时他的亲妹妹被别家小姐都比下去,我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我妹妹仅凭这张嘴就能打败天下无敌手了,谁还敢取笑我有个不会骑马的妹妹?”溪景铮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句话的功夫便已到了跟前。
溪睿看着他一脸的容光焕发,好奇的问,“二哥遇上什么好事了?”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富足,国泰民安,我还有个国色天香聪明过人的妹妹,这不就是好事么?”
看着他这幅拿腔拿调故作高深的模样,溪睿嗤笑了一声,懒得再看他,转回头去欣赏凝萃刚给她梳好的发髻。
溪景铮也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些讽刺,尴尬的咳了一下,道,“这几日我和娘都会陪你住在别院里,待你的伤好了,我就带你去骑马,保证在秋狩到来之前,让你的骑术超过上京城一半的公子小姐们。”
“此话当真?”溪睿眼眸亮起来。
“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溪睿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拉着溪景铮的袖子就往外走,“你先带我去挑一匹好马,不能被人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