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恢弘与奢华程度仅次于皇宫的将军府里,刚接到赐婚圣旨的吴玉瑶匆匆来到前院吴将军的书房。
“瑶瑶!”吴瑁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宝贝闺女,“接到圣旨了?”
“父亲!”吴玉瑶紧紧蹙着眉,丝毫不见喜悦的模样。
“怎么了这是?”吴瑁不妨她会不给自己好脸色,心中不解,却也耐着性子问起缘由。
吴玉瑶抿了抿唇,话语依然恭敬,“父亲,皇上为何突然给女儿赐婚?”
吴瑁愣了愣,略一思索,便大概明白了,女儿许是对这赐婚不满意。他道,“你母亲昨日忧心忡忡的找到我,跟我说,你一直不同意她给你说的婚事,是因为看上了季家的公子。”
吴玉瑶眉头皱的更紧,“我与母亲说过许多次了,女儿年纪还小,不着急嫁人!”
“我也是这么和她说的!”吴瑁叹了口气,道,“可你母亲的性子,你也知道,她认准了的事,谁劝都不听!”
吴玉瑶脸色缓和了些,又道,“那这圣旨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我也不舍得你早早嫁人,可你母亲说的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女儿家,年纪稍微大些,总归是要被人指指点点。”吴瑁道,“你若是没有心仪的人,也便罢了。可你既然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哪怕他是季家的人,我也要让你如愿。你母亲担心的,无非是将军府与宰相府不合,这婚事成不了,怕你伤心。可我吴家人做事,何时需要顾忌这些?”
“所以,您便问也不曾问过我,就去向皇上请旨了?”
吴瑁略有些尴尬,知道自己这事八成是办砸了,嘴上却道,“莫不是你母亲弄错了?”
吴玉瑶深吸了一口气,道,“季家不止季儒徽一个年轻公子,您为何觉得女儿心仪的人,一定是他呢?”
“季家适婚的三个小辈,季澜卿早已成家,孩子都好几个了,定是不成的。季澜戉离京多年,回京后也一直碌碌无为,你定然也看不上他。这么算来,能勉强配得上你的,便只剩季儒徽了!”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莫非你喜欢的人,是季澜卿?”
“父亲!”吴玉瑶无奈的看向他,“女儿没有看上季澜卿,也没有心仪之人。我只是昨日与母亲提了一句宰相府,想来是母亲会错了意。”
“真没有?”吴瑁似是不信。
“当真没有!”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吴瑁庆幸道,“明日我便进宫,让皇上收回圣旨。”
“父亲!”吴玉瑶一脸担忧,“圣旨不是儿戏,即便您是大将军,也不能如此轻率!”
吴瑁不在意的摆摆手,“赐婚圣旨而已,收回就收回了,无伤大雅!”
“可如今军中已有许多人开始对将军府的不满了,加之北境日渐混乱,你若再如此这般肆意而为,后果不堪设想!”
“可你既不喜季儒徽,莫非还要委屈自己嫁他不成?”
吴玉瑶垂眸,“这件事……让女儿来解决吧,父亲不需要在这种小事上耗费精力。”
……
出了吴瑁的书房,吴玉瑶将明黄色的圣旨交给青荟,一言不发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青荟跟在她身后,一脸忐忑。
“九妹妹!”
迎面走来一人,来到吴玉瑶跟前停下,是吴舒寒。
吴玉瑶停了脚步,朝吴舒寒笑了笑,“七哥!”
看着面前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异母妹妹,吴舒寒思绪有些复杂。
同为庶出,吴舒寒的亲生母亲陆姨娘自来软弱,在府里如同透明人一般。而吴玉瑶生母陈夫人因为颇受吴瑁宠爱,破例被抬为侧夫人,在后院的地位也仅次于将军夫人。许是见吴舒寒母子可怜,陈夫人便时不时会对他们帮扶一二,吴舒寒和吴玉瑶的关系也较其他兄妹的关系要好一些。
但随着二人年龄渐长,吴舒寒做了御林军统领,陆姨娘的身份因此水涨船高,陈夫人和他们反倒疏远起来。
“七哥要去见父亲?”吴玉瑶首先打破了沉默。
“是。”吴舒寒回过神来,“九妹妹也是从父亲那里出来?”
“嗯。”
见她似是兴致不高,吴舒寒道,“秋寒露重,九妹妹快些回去吧!”
吴玉瑶突然扑哧一声笑起来,“如今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哪来的寒露?七哥怎么将我看的这般弱不禁风?”
吴舒寒愣了下,随即无奈的看着她,“九妹妹又笑话七哥!”
“玉瑶可不敢笑话七哥!”
看着她眼里得意的笑,吴舒寒也笑着摇了摇头,道,“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吧,陈夫人该着急了!”
吴玉瑶乖巧的点了点头,在吴舒寒转身要走时,又突然叫住了他,“七哥!”
“怎么了?”吴舒寒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
吴玉瑶抿着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这可不像我的九妹妹!”
“你喜欢瑞安县主吗?”
吴舒寒微微蹙眉,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
吴玉瑶又道,“太后突然给你赐婚时,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瞥了一眼丫鬟手里的一抹黄色,心中顿悟,“你方才心神不宁,是因为赐婚的事?”
“你先回答我,你喜不喜欢瑞安县主,若是不喜,还会遵照旨意和她成婚么?”
吴舒寒看着她,“如此说来,你是不喜季三公子了?”
吴玉瑶没有看他,默默垂下了头。
“父亲怎么说?”
她摇了摇头,道,“父亲肩负着荣国边境的安危,牵系着百万士兵的性命,这种儿女情长的小事,不能再让他费心了。”
看着面前纤细柔弱的少女,听着她倔强的语气,吴舒寒幽幽叹了口气,“都道将军府功高震主,可又有多少人能明白吴家人的不易?”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既是皇上亲自下的旨,便不能违抗,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玉瑶明白!”吴玉瑶抬头看向他,故作轻松道,“我就先回去了,不耽误七哥,七哥与父亲议事完,也早些回去歇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