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英见敌军退走,马上命令水师士兵,搬来木料,将南北大堤用木料做成坚固的两道栅栏,堤面上留着两扇大门,我方在大堤上建造了四层木平台,供弓箭手们射击用。栅栏边底层是长枪手,敌军冲到跟前时,需要攀爬栅栏过来,长枪手们就从缝隙中攻击敌军;第二层是重弩,上面两层是轻弓手。沿着水稻田边,也安排了几百名羽箭手,对付妄图从水稻田里爬过来的散兵们。
第二天天亮,陈友谅率大军也到了泾江口,询问情况后,陈友谅大骂一通,五万人一天不到,就损失了三万多人,要你们有何用?一群饭桶。大手一挥,分三路进攻,水路由陈友直带领俞国兴、陈龙、吴宏等人,从水路进攻;彭时中率三万人,从南岸上进攻;王国奉率三路人则从北岸上进攻。
沐英看到密密麻麻的舰船到来,就知道陈友谅的主力到了,今天必有一场硬仗啊。
缪将军等人也来到了观察塔上,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陈友谅的气势很是吓人,沐英看着将军们的脸色一股疑重,知道他们心里压力很大。沐英笑着说:“大家是不是感到有压力了,其实这是预料职中的事。别看他们的舰船多,没有用的,你们看,江面就这么宽,陈军一次最多只能摆十艘战舰冲锋,因为江中的沉船,都无法冲我们的射程内,就会被沉船阻止了,我们拿他们没办法,他们又何尝不是拿我们也没办法,所以在水面上,我们只要守住就行了。他们不一样啊,他们想要攻进来,就得想法子将沉船打捞拉走,将江面疏通。我们能让他们疏通吗,只要他们露出脑袋,我们就狠狠地打。
陆地上也同样如此,江堤上下就那么宽,他们最多只能几百人、几百人的进攻,这叫添油战术,是兵家大忌的,只要我们羽箭储量多,他们来多少,我们就消灭多少,不必担心羽箭够不够用,我已经安排人在大量的加工羽箭和弩箭,第一批正在运输的途中,很快就会到来,所以,你们尽管射杀。”
众将们一听,脸上都显得轻松了不少,沐英接着说:“我们的十道防线,只要能拖到国公他们回来,就算胜利。”
经过了一上午的集结,陈友谅的水路三路大军,集结到位了,临近中午时分,陈军开始进攻了,陆地上先发动了,密密麻麻的士兵,顺着长江大堤,向前面的防线冲去。
赵猛的北边大堤最先打响,羽箭手都没动,重弩手们的弩箭早就上膛了,当敌军冲锋至十丈的距离时,第一批弩箭带着呼啸声射出了,惨叫声连成了一片,几百人被强大的弩箭给穿透了。由于冲锋的敌军密度太大,有的一根弩箭穿上了四五人,这些人在惨叫声中被串成了一串,倒在地上后,造成了障碍,后边冲锋的不得不避开他们,在避开的过程中,又造成了挤压的现象。
这时,弓箭手的羽箭又开始发射了,于是地上又倒下了一大批敌军,在守军阵地前的尸体摆满了一地后,陈军扔下了几千具尸体,退了回去。
南岸上也是如此,顾德强也是有条不紊的展开阻击,轻重弩箭轮番射击,地上全是敌军的尸体,这边的敌军也退了回去。
江面上的十艘楼舰根本就没法接近,就寸步难行了,敌船上下来了几十士兵,想用绳子拴住沉船,将沉船拉开,一阵羽箭射来,敌军缩回了船舱内。
陈友谅看见攻击受阻,开始召集议事,商量如何破局?有人建议撤军,全力进攻洪都;也有人建议收缩回武昌,只要守住浔阳、黄州就行了;大将梁铉,恶狠狠的说,哪有一接触就败走的道理,下午采用集团冲锋,队形密集点,不顾一切的向前推进,总会有人冲入敌营,只要冲进去了,对方的弩弓就失去作用了,后续部队再压上,敌阵地唾手可得。
陈友谅说:“好,就这样,用人堆也要将对方的阵地拿下。水路上,将几十艘大船捆绑在一起,士兵全上,同样用人还战术,给我一口作气拿下阵地。”
吃完午饭后,敌军又开始冲锋了。这一次,密密麻麻的敌军,呈队形的往前冲,倒下一个,就补上一个。
我方的弩箭开始吃力了,每次安装弩箭需要几分钟,就这几分钟的时间,前面的敌军开始接近了栅栏,长枪手们,一枪一个的从缝隙中捅过去,过了一会,死尸就堆的跟栅栏一样高了,长枪手们失去了优势,敌军继续从尸体堆上爬过来,赵猛命令大刀队顶上,不能让敌军接近弩弓手们。
长枪手、大刀手们浑身都是鲜血,脸上、身上都是汗,来不及檫一檫,因为敌军有上来了,阵地前的死人堆上,已经不能走人了,敌军都在不顾性命的往前爬行,武器插在背上。
顾德强那边也是如此,士兵们已经杀得手脚麻木了,还一股脑的喊着杀啊、杀啊!
江面上,陈平这边更是险象环生,敌军舰船几十艘连在了一起,从船舱内放出了拼在一起的木筏子,接近木栈道后,舱内的士兵,一群群的从筏子上,向栈道杀来,全然不顾弩箭、羽箭的,倒了一批,又一批上,成群的死尸掉进江里,被沉船和木栅栏阻止,堵住了江水的流通,致使江水上涨,木栈道开始咯吱咯吱的响了,承受不了江水的冲力。
沐英命令水师士兵,用竹竿上的倒钩,将尸体一一拉开,顺水流走,疏通水面,减轻木栈道的侧向冲力。
所有的将军们都聚在观察塔楼上,紧张的观看来自三方的战局,双方都已是精疲力尽了,但还在坚持拼杀着。沐英看着天色将晚,估计陈军将要退了,命令水师弓箭手,换下了两边早已疲劳的箭手们。同时江面上的箭手们,换上了绑着油布的弓箭,开始点燃射击,乘着敌船连在一起,开始了火攻。
一时间,江面上燃起来大伙,火借风势,越刮越大,最后几十条敌船陷入了火海中,不时有身上着火的敌军士兵,惨叫着向江里跳去,岸上的敌军都停住了攻杀,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兄弟们,惨叫着扑向江里,身上的火熄灭后,顺江流向木栈道时,却被羽箭一个一个的无情射杀,岸上的士兵的心里一阵悲凉,他们都停在了原地,忘记了自己还在冲锋的途中。
敌军营里,陈友谅叹了一口气,对梁铉说:“今天收兵吧,明天再说。”梁铉下令敲响了金锣,鸣金收兵了。
沐英见敌军收兵了,赶紧下令水师士兵,开始修整防御工事,命令后边预备队的骑兵,改成步兵,前来清理战场,将敌我双方的死尸抬至低洼处,加上木材,准备火化,虽然秋天到来了,时下气温还是较高的,伤尸要赶紧处理,以免流行瘟疫。
羽箭和弩箭,能用的全部收集回来,敌军的上兵也被抬到后方进行治疗,沐英这点事跟朱元璋学的,感化敌军,是最好的手段,现在将军中,不少都是被朱元璋感化后归降的。
地面上的血太多了,以至于抬尸体的骑兵们,不时的滑到在地,没办法,血在地上冻结后,黏黏糊糊的,给敌人进攻带来了很大的困难,也给打扫战场的骑兵们制造了不少的麻烦。
第一道防线坚守了五天,敌军死伤近五万人,损失了几十艘楼船。我军也阵亡了几千人,木栅栏和木栈道。已经被冲击的破烂不堪了,没法再修整了,沐英只好下令,退守第二道防线。沐英估摸着,陈友谅大军,拆除江面上的障碍物及打捞沉船,至少需要五天才能疏通江面,所以在五天的时间里,尽量完善所有的阻击工事。
王正明带着五千新兵,押送来了百来套的弩弓和大批的弩箭,来到了宜城,得知沐英在第二道防线,立马带着新兵和物资赶了过来。一起送来的还有,三十套大型投掷器,沐英看见投掷器,眼睛一亮,这是好东西啊,敌人的舰船太大了,距离稍远,就没法进攻,即便进攻了,杀伤力太小,有了这个,对付敌舰就有办法了。
王正明将重伤员全部带回了定远老营。沐英开始布置第二道的防御力量,依然如第一道防线一样,只是在江中增加了障碍,进行拦截敌舰,同时将三十台大型投掷器,放在南北江堤上,派出人员,大量收集石头。五千新兵被分批掺在老兵中间,让他们在实战中,得到成长,只有在血与火的战斗中,新兵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
陈友谅大军果然在五天后,来到了第二道阻击阵地,尽管之前,陈友谅通过这边的谍报,提前得到了,这边构筑有十来道阻击阵地的消息,真到了眼前,不得不服气这边的指挥官,思维缜密、具有极强的战术眼光。
陈军还是依然用老办法,从三路开始攻击,这次江面没有了障碍,几十艘战舰气势汹汹而来,这次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连在一起。
陆地上有赵猛和顾德强,还有缪永安坐镇,水师的真正实力还没用上,还有一万精骑兵。因为对方也还有几十万人,没有参加战斗,所以沐英也要保存实力。
水战是沐英的弱项,所以,他就坐镇在江面的木栈道上。三十几艘大型楼船眼看着要撞上了第一道栅栏。沐英命令十台投石器,开始集中向第一台战舰投石,十块几十斤重的石头散落在江水中。没投中,这是前面的三艘战舰,撞在了第一道栅栏上,第一道栅栏在咔嚓咔嚓的响声中,瞬间撞开了,紧接着三艘船继续撞向第二道栅栏,第二道栅栏也被撞开了,三艘战舰停滞了一下,借着余力继续向第三道栅栏撞去,第三道栅栏挡住了三艘楼船。
楼船上的士兵开始,向下放出木板,准备冲锋。投石机的第二轮投射开始了,这次有几块石头砸中了中间的几艘船,将穿面板砸穿了一个窟窿。
船上的士兵开始冲锋了,十几条木板上,密密麻麻的士兵,拿着兵器,向木栈道上的冲来,沐英大喊一声:“重弩发射!”轻重弩箭开始收割士兵的生命。
岸上的三十台投石机在沐英的指挥下,向后面的敌舰呼啸的投去,大小石块砸中了后面的两台战舰,将战舰的木甲板砸的稀烂,紧接着的第二轮、第三轮的投石,最后面的两艘战舰开始下沉,再次的投石将第三艘战舰砸沉。
至此,沐英的目的达到了,砸沉了后面的三艘战舰,堵住了三十几艘战舰的退路,沐英开始反击了。
剩下的战舰,沐英想着要缴获自己用,不能总被陈军在水面上追着打,自己也得有一批大型楼船啊。
岸上的战斗也进入了胶着状态,敌军的不要命的战术,使敌军再一次的攻到了栅栏前,长枪兵再一次的失去了优势,大刀兵又进入了短兵相接的厮杀中。
缪永安看见沐英在江面上不再使用投石机,就命令投石机向后方陆路上的敌军开火,切断敌人的后续力量,使其首位不能相接。投石机进入了紧张的投石中,一番投射中,弩箭、羽箭也开始向远处射击。这一下,在敌军的中间出现了一条真空带,阵地前的军士们乘机大喊:“杀啊!杀,敌人后面没人了!”杀入阵地的敌军们慌了,赵猛与顾德强亲自组织厮杀,终于将靠近栅栏的敌军消灭干净,后面的敌军失去了信心,开始畏缩不前了,敌军官开始下令收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