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就在王铁锤悠闲的与德川家定谈风论月;陆遥、叶飞扬亢奋的与幕府官员谈判签订正式条约;陈登、芮德义等人忙着检修《基隆舰》、《高雄舰》的时候,白宝湘带着随从缓慢的攀缘在狮球岭的山道上。【頂【点【小【说,.
现在已经到了一月份,台湾北部各村寨基层政权初步建立起来,华夏复兴先锋团的组织也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之中。
白宝湘除了负责执委会的日常工作,还兼任基隆县县委书记。这段时间,他不停的深入基隆县的村寨集庄,亲自指导基隆各个村寨基层政权开展工作。
前两天基隆检疫营一批移民检疫期满,有五百人被分配到了暖暖。白宝湘有些不放心安置情况,今天特地抽空过去检查。
暖暖以前是台北府四堡其中一“石碇堡”之中心地带,现在被划为基隆县暖暖区的区府所在地,平溪、瑞芳、七堵、暖暖全包括在其中,辖有十七个街庄。
冬季的基隆正是雨季,群山飘绕着白茫茫的云雾,绵绵的细雨像酥油一样滋润着这片山地。
白宝湘等人身穿制式雨衣,蹒跚的攀到山顶,雨水如珠串般连绵不绝,犹如幕布遮蔽着视线。南面的基隆河河谷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山下的官道,则只剩一条细线。
站在岭上,白宝湘喘了口气,向南信步走了两下,不想一脚踩滑,人踉跄了一下,警卫员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他。
“白主席,小心点!”丁克斯关切的看着白宝湘。
丁克斯是白宝湘的秘书,山东泰安人,机械专业研究生。他特别喜欢看杂书,自称为半吊子历史爱好者,半吊子古文爱好者。
“没事,我腿脚好得很!”白宝湘望着云雾缭绕的基隆河谷,“走,咱们下去!”
狮球岭以南是基隆河河谷。暖暖、八堵、七堵、六堵、五堵等市街就位于河谷之中。
这会儿正是交通不便的年代,基隆河因着水利之便而成为重要的交通路线,河岸的各个聚落因而崛起,沿河而建。“堵”是土垣、土墙的意思,据认是与汉人拓垦有关,透过构筑土墙工事,以防卫原住民有关,以“堵”为名的聚落,都与此有关。
“轰隆隆!”山下传来了一阵闷响。
丁克斯试探的说道,“听说山下的隧道今天就能打通,咱们回去的时候,就不要这么辛苦了吧!”
提起山下的隧道,想起坐镇在岭下的林德嘉,白宝湘不由得叹了口气。自从与林德嘉分手,白宝湘一门心思扑到了工作上,茶饭少了很多,人也憔悴了。
同样,林德嘉也是一心扑在工作上。沪尾港的建设初具规模之后,林德嘉就把基建兵团的大本营转移到了暖暖。
从基隆到台北大约是五十公里,团队准备以汐止为中心建设煤铁工业区,其中交通是先行。
基隆河谷一带有很多台北汐止钢厂的配套项目。为了保证原料货物的运输,横阻在基隆与台北之间的狮球岭需要挖通两条穿山隧道,一条通公路,一条通铁路,有四支队伍分别从大山的两头同时开挖。另外基隆河上还需要建造一系列的大桥,分别连通公路和铁路。
林妹妹号称冷面女汉子,又是基建技术达人,看她亲临一线指导监督,所有的施工作业面全都紧张了起来,谁也不敢马虎懈怠,这一带的基建项目就好似安装了加速器,速度快了许多。
进入到基隆河谷,绵绵雨丝已变成了冷冷寂寂的雾团,白茫茫的悬浮在山谷之中,又~稠又粘仿佛抓一把就能捏出水来。
雨虽然停了,绿树的色彩却更加鲜亮,枝叶树梢不时还有水花滴下,飘到白宝湘的脸庞。掏出毛巾,擦拭一下脸上的水沫,看着岩之间石之隙,清泉汩汩,细流潺潺,白宝湘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下到岭下,前面是一条横跨在基隆河上的简易浮桥。四根钢索牢牢的固定在两岸,浮舟为底,将钢索托住,钢索上铺着一层栈板,可供人车通过。
暖暖是进出基隆的重要通道,执委会特别安排了一个班的警察驻扎在这里。桥口有个哨卡,一名警察带着一名联防队员守卫在这里。
看着山上下来了一群人,一个个身材高大,气度不凡,身上穿的还都是明军的制式雨衣,吴甲心里有些嘀咕,听上头说,监国大人这几天就要来暖暖,不会就是这群人吧!
吴甲是暖暖警察班的警察,他原是大稻埕下郊护卫队队员,明军进入艋舺之后,下郊主动表示投效,吴甲等护卫队人员经过一番教育培训之后,被录用为了警察。
吴甲正在瞎琢磨,身边的那位联防队员耐不住了,他抓着鱼叉一下子就跳了出去,距离很远就喊了起来,“同志,这里是禁区,没有路条一律不得通过!”
听着这熟悉的家乡话,白宝湘忍不住也用闽南话打趣起来,“同志哥啊!现在是华夏复兴革命,书同文、语同音,你怎么还一口的闽南话啊!”
这联防队员是个半大的小子,他嘿嘿的摸摸脑袋,操起了不熟练的福建官话,“我章鱼原本就是一个打渔的,大字不识一个,这官话刚刚学习,还不太熟练!”
他接过丁克斯递过去的路条,认真的看了起来,“这大红戳子好像是对的?!吴同志,你看看,这上面的字对不对!”
白宝湘一直忙于基隆北面的乡村,暖暖一带还没来过,丁克斯倒是来过一趟。
吴甲眼睛比较贼,他已经认出了丁克斯。再看看白宝湘的做派,吴甲想起他在接受教育培训时,那个站在主席台上的高大身影,心中顿时恍然。他慌忙走出哨卡,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拜见监国!”
那章鱼一听说是监国大人到了,也吓得慌忙跪倒在地。
“你们是警察,是联防队员,都是华夏革命队伍里的战士,军中无须行此大礼!”白宝湘好言抚慰了一下,就走过哨卡。
他心说,礼部的工作太滞后了,看来《华夏礼仪》的推行必须要抓紧了。根据礼部制定的《华夏仪礼》,逝者才配受跪,逢年过节跪父母长辈例外。
站在浮桥的中央,看着湍急的河水欢腾的流过脚下,白宝湘不由得抬头,把视线扫向西边。
浮桥向西五十多米,是基建兵团桥梁建设大队的施工现场。桥梁大队在这里同时上马建设暖暖公路大桥、暖暖铁路大桥,这两座大桥相距只有四十多米。战士们经过一个多月的日夜苦战,两座大桥的四个桥台已分别在两岸建成。
这段河流的河床足有八十米宽,因为雨季的来临,径流的宽度已经从二十五米猛涨到三十五米。
桥梁建设大队先在基隆河的两岸,分别修筑两道围堰。再把水抽出去,然后挖基础,修筑起四个又厚又大又防爆就是不经济的大桥台。每个桥台中间还留了一个大圆拱,这是为了防止洪水的冲击。
这四座桥台现在还在进行保湿养护,表面的保温覆盖层还没全部拆除。等到四十天的养护期结束,就可以动用大吊车,在两座桥台上面放上长度为三十五米的简支梁,再灌上厚厚一层水泥,一座桥的主体工程就出来了。
河对岸是一条沿河修建的简易公路,公路靠山的一边是一长排的简易木板房。这里就是基建团战士休息的工棚,工棚东面紧挨着暖暖街,往西就是八堵。
在一间比较大的简易房内,墙壁上挂着暖暖铁路大桥、暖暖公路大桥、八堵公路大桥、七堵铁路大桥等桥梁的结构示意图。
“暖暖公路大桥两座桥台的养护期还有一天时间,暖暖铁路大桥两座桥台的养护期还有四天时间,后张预应力简支梁的吊装即将展开,实践证明,我们流水化、成批量同时开工建设多座桥梁,大方向是对的,技术上是可行的。”
林德嘉挥舞着手,“我已经和计委林有德商量好了,等暖暖公路大桥桥梁吊装完成,咱们就立即加班加点先把这一系列桥梁的桥桩建起来!否则等水势变得更加凶猛,这工期就可能往后拖延了。”
“林总!”吴侯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镜,“现在是雨季,从暖暖到台北还有四座桥梁,八个桥桩。如果没有大面积的薄膜,没有添加剂,没有输送泵,人工在雨季施工那将是一场灾难。”
吴侯是桥梁建设大队的大队长,他原是建筑公司的工程师,对工程管理有着丰富的经验。吴侯为人一向比较谨慎,桥梁建设事关百年大计,不能不让他慎重。
“你们可以先把桥桩的围堰修筑起来。”林德嘉一脸的不以为然,“狮球岭隧道这两天就要打通,只要暖暖公路大桥能够通车,计委将会尽可能的保证薄膜、输送泵、施工车辆等物资的供给。”
吴侯和身边的副手陈随云交换了一下眼神,“林总,我们一定尽力完成任务!”
陈随云是福建宁德三都澳人,学的是土木、水利专业,擅长造桥铺路,全程做过两个项目。
“不是尽力,是必须保证完成任务!”林德嘉锐利的眼神紧盯着吴侯,“台北大开发,交通是先行!”
她语气稍稍和缓了一些,“这是一个系统工程,讲究科学不光需要物资的保障供给,你们还需要进行充分的动员部署,需要进行周密的计划安排,需要车辆周到的接送服务,需要全体将士的努力奋斗!”
林德嘉的话语刚刚停息,外间值班室传来通讯员欣喜的叫声,“白主席,您老人家来了!”
接着就是白宝湘爽朗的笑声,“刚刚翻过狮球岭,先到你们这儿休息一下。你们林总指挥呢?”
小战士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连忙小声说道:“林总指挥在开会!”
就听见“嘘!”的一声,大概是白宝湘让大家噤声。
这些简易木板房,装卸简单方便,就是不隔音。看着吴侯、陈随云忍俊不禁的样子,林德嘉狠狠瞪了他们两人一眼,草草宣布散会,让吴侯、陈随云抓紧时间把计划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