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翻阅了两下,丢在桌子上,杨枫溪又想,“叶小唐手段确实高明,做事滴水不漏,又给军中捐献了六千余两纹银修建城防,这都已经开工数日,刘嵩与他同流合污的程度,显然已经远远过我的预料。w、w、w、.-8`1`z`w`.、”
“所以……这次刘嵩一定还会护他到底。至于我嘛……清者自清,独善其身才是最好的选择。”
杨枫溪固然疯狂敛财,但多年的官场修炼,也让他非常机敏。
既然叶小唐已经坐大,拥有了相当的权势,所以杨枫溪压根就不会去打压,相反,必要的示好决不能少。
没多久,郭自在从书房外敲门,“大人,信息来了,上头那批人已经到了城外槐树岭。”
“这么快啊!”杨枫溪有些惊讶,连忙在铜镜前端正衣冠,“御史中丞可是三品大员,万万不能失礼。”
郭自在又在门口笑道,“大人,叶小唐还派人送来了许多礼物,说是年前叨扰了大人赔礼……我已经验收过了,从宣纸到紫檀笔筒,胭脂盒什么的,再加上纹银珠宝,大概有一千两之多。”
“呀,这家伙是知道御史台要查他了吧,你看看……东西先收下,来者不拒嘛。”
这老家伙根本不知道,这些都是唐叶准备娶牧遥的聘礼。
如今闲置无用,白白便宜杨枫溪。唐叶想想也还有些舍不得呢。
郭自在听出里面没动静,又吞吞吐吐接着说,“叶小唐还有话……说日后时间还长着呢,只要大人能够把一碗水端平,各种孝敬的银子必不会少。就算未来一段时间,阳关城内人头滚滚,也绝不会給大人添一丝丝的麻烦。”
杨枫溪听出这话中玄机,他长长吐出一丝凉气,手指也有些抖,正色道,“好厉害的一条毒蛇啊。小卐說¤網w-w-w、.、8`1-z-w`.-c、o`m老郭啊,你把他给我看紧点,尽量别惹什么篓子,至于他——毕竟是本城的小义公,只要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要惹他。我们出吧。”
就在县衙诸人出城,迎接御史台的同时。
县衙中一位普通捕头,策马赶往七星麻将馆。
他找到唐叶,把郭自在禀告杨枫溪的话,一字不差的说一遍。
如今,郭自在既然是官差,也是唐叶的暗线。
唐叶听完后,非常满意郭自在的传信,笑道,“兄弟,麻烦你转告郭大哥,一定要把御史台的人看紧了,还有他们多少人,都是什么身份,住在哪儿,有什么动作;争取都弄清楚,提前告诉我。”
“这就包在我身上了,小的定当照办,这就告辞。”
“告辞!”
现在城中谁人不知,阳关有三虎,叶义公就是其中之一。
唐叶亲自把他送到门口,也算给足了面子。
回到二层楼后,唐叶推开牧遥的房门。
虽然一楼吵闹,但牧遥能做到隔窗不问楼下事,正在专注的执笔写字。
“三江谱!”
唐叶注意到页眉上的几个字,问,“遥儿,你还真准备把我写上去了,我现在排名多少?”
牧遥停下笔,美目流淌着淡淡笑容,“叶子,《兵器谱》的三江排行榜都是新秀,排在哪里都一样。而且你也是刚刚露面,击杀了黑袍老祖,所以放在末位比较适合,既提及你的实力,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中◎◎文网§ ?? w-w-w.”
“果然聪明啊。好,就按照你的想法写。”
正所谓执笔写春秋,牧遥身为这一代百晓生,所写的每一个字,都具有沉甸甸的分量,也代表着武道界的变幻。
牧遥把唐叶列入三江榜后,略作沉思,又快为他抄写一个小传,推开窗户。立刻,几只体型雄健的白鹰,飞到窗棂上。
由于百晓生前辈已经没了,百晓生故宅中用来送信的几十只信鹰,都随着牧遥来到了望月别院。唐叶来不及为它们搭建窝棚,它们栖息在望月别院的顶层屋檐上休息,昨夜风雨急骤,它们风雨中翱翔,飞掠捕食仓鼠和家禽,显尽猛禽的风采。
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信鹰,乖巧的让牧遥绑好了信笺。
当这些鹰隼飞离后,唐叶的目光落在牧遥脸上。
几日下来,牧遥整整瘦了一圈,
心爱的姑娘这样闷闷不乐,唐叶还能愉悦起来?为了打破僵局,唐叶拉着牧遥的手,面对面坐下来,耐心十足的问,“七星和宝琴,是不是也已经写上去了。”
牧遥点头回答。
“宝琴姑娘击杀一刀尊,真正实力绝对能进入当世最强的三百人之列;七星姑娘也同样如此,两人实力很接近,通过许多宗卷可以现——她们的名次都提高了一些,目前分别排在257和259名。”
“说起她俩,对了,这转眼功夫怎么不见了。”
“你是在明知故问吧?”
牧遥狠狠白了唐叶一眼,连小手也抽回去,不让唐叶抚摸了。
通过这段时间相处。
唐叶运筹帷幄的本领,牧遥留下深刻印象。
他能清楚掌握每一个士兵正在干什么,距离此地多远,一切都逃不过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所以,这不是在试探,又代表什么呢。牧遥不知道为何产生了一些抵触情绪,俏脸如霜,咬牙反驳,“唐叶,你明明就是在责怪我,没有向你汇报她们帮我杀人去了。我现——你这个人,不去朝廷当官实在可惜,喜欢琢磨别人,还想操控别人……你,你让我冷静一下。”
唐叶连忙解释.
“牧遥,我真的没有怪你。但,鸿苗人和御史中丞都是绝顶高手,而且还带着许多帮手来了。为何还要让她们冒险?我们损失不起任何一个人啊!”
“出去!”
牧遥已经无心再听唐叶解释了,用手搭在对方手上,微微动用巧力,就把唐叶丢到走廊上。
接着,砰~!房门紧闭。
“那你就好静一静。我走了。我真的走了!你要知道,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你会懂我的。”
牧遥听着唐叶下楼的脚步声,其实明白唐叶说的有道理,但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爷爷被叛徒杀死,简直是整个家族近千年来最大耻辱。
这个仇,都因御史台和朝廷而起。
不论任何手段。
任何代价。
一定要索回。
短暂的沉默后。
牧遥突然听到唐叶走到楼下后,撕心裂肺的喊:
“兄弟们,你们嫂子难过了,正在楼上哭,我们怎么办?”
“抄家伙,杀了那帮把我们逼在这里狗娘养的!”
“今天,现在,我们反了,反了,反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听到没有!?”
阵阵密集的抽刀声传来。
接着,就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还夹杂着麻将桌被推倒,麻将掉在地板上清脆的响声。
就连屋外,也传来许多大马撕噎、铁蹄踏地声。
她推开窗户,吃惊现竟然百多号士兵,纷纷从周围齐聚于此。
他们动作极快,军容齐整,面目狰狞萧杀。
唐叶已经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手中提着一柄雪亮长刀——正在马背上回头,笑望着面对自己。
“这,这不是铸剑庐里的武器么,他们什么时候运回来了?这是要干嘛!”
一连串疑惑,也随之而解。
因为唐叶带着这一众手下,兵行神,狂风般席卷而去。
留给牧遥的,只有那看上去傻乎乎的笑容。
女孩闭上眼,心中酸酸的。她终于明白自己任性带来的后果。
当局势因为自己变得越失控的时候,这种后悔和被关爱相辅相成的感觉,也只持续了短短一息。
“唐叶,你比我更任性!”牧遥心中多了一丝温暖的触动,从窗口一跃而下,飞梭般朝唐叶方向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