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客人?”
陶修文有些不耐烦地问。
他不喜欢下人们这副见不得似的样子。
“这个……老爷……”
树生站在门口支支吾吾的,眼睛还瞟向如烟。
如烟心知,可能要说的事不方便让她知道。
便起身对陶修文说:“陶老爷,那我先回房去了,您别再生气了。”
“好,如烟,你先回去歇着吧,一会儿开饭我让翠翠去喊你。”
如烟点点头走了。
树生这才走进厅里。
陶修文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谁来了?怎么就不能说?”
“哦老爷,是妙香小姐来了,她说只和老爷一个人说,不让我告诉其他人,而且……”树生没有再说下去。
他是跟陶修文去过如烟家的茅草屋的,他知道棺材铺的洪昌隆想要为老爷做大媒娶如烟小姐。
他还知道妙香好像对老爷也有心思,因此他不想让如烟知道妙香的意思,他怕万一如烟也喜欢老爷,那就会伤心。
“妙掌柜来就来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不能在如烟面前说呢?”
陶修文数落了几句,摆了摆手:“行了,请她来吧。”
树生应声跑出去了。
“陶老爷,我来您府上赶早餐呢,您不介意吧?”
“早就听说陶府的点心好吃,我想来尝尝,可以吗?
妙香边说边抛媚眼,还边扭着腰肢迈了进来。
她今天打扮得比较特别,没有穿旗袍,而是穿着一身洋装。
一条圆形低领的连衣裙。
头上扎了个光亮的发髻,带着一顶漂亮的、前面带着一半网纱的斜礼帽。
陶修文怔怔地看着她,有哪个男人经得起这样的诱惑?
特别是他这个年纪,身体强健,正值壮年,太太又过世这么久了,身边一直没有女人。
说对女人不动心那是假的,动不动情倒是另外一回事儿。
妙香很擅长窥探男人的心,走过来见四下里没有下人,便一屁股挤到陶修文的椅子上坐下。
陶修文连忙往旁边挪开,妙香这才没能坐到他的腿上。
“陶老爷真真是正人君子呀。”妙香有些失落。
陶修文老脸一红,岔开话题道:“不知妙掌柜会这么早来,你看看,我这身衣裳都没有换。”
他感觉确实有些尴尬,从来没有穿得这么随意见客人。
“这有什么?男人嘛,早晨在自己家里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不就是个睡衣嘛,我觉得陶老爷穿着挺好看。”
妙香倒是见过世面的样子,一脸的无所谓。
陶修文无奈,只得吩咐下人们赶紧准备早餐,又叮嘱红云去告诉翠翠,把如烟请来用餐。
如烟来到饭厅的时候也愣了愣,她没想到树生禀报的有客人,竟然是妙香。
由于妙香为自己赶制了几身衣裳,加上自己是督军夫人的干女儿,而妙香是督军夫人的好朋友。
她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微笑着和妙香问好:“妙掌柜,您来了。”
妙香一见如烟,立即满脸堆笑:“慕小姐,来来来,快坐到我身边来。”
她还想着自己若是嫁给了陶修文,这慕如烟嫁给了陶国华,这如烟可就是自己儿媳妇呢。
这么一想,她心里倒美滋滋的,一点儿不觉得长了一辈儿倒显得老了。
“陶老爷,大少爷呢?”
陶修文听到妙香问起自己的儿子,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不要提那个逆子,别坏了咱们的心情!”
妙香是个聪明人,听到这话她便不再往下问。
只是眼角一直飘着如烟,大概想从如烟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难道陶家这位大少爷和父亲吵架了?
她用手镯轻轻碰了碰如烟的胳膊,如烟明白了她的意思,便立即小声说:“陶少爷外出了。”
“哦?好好,那咱们吃吧,吃吧。”妙香面上立即换了一张笑脸。
她倒是有些惧怕陶国华在家,有那么大的儿子在,勾引他家老子倒没那么方便。
这顿饭吃的倒是不尴尬,有妙香能说会道的,气氛倒也渐渐轻松了许多。
妙香风趣、善于说笑,逗得陶修文脸上的阴霾也烟消云散了。
饭后,妙香缠着陶修文要到他的书房去。
如烟急忙告退,回到了她住的兰香苑。
从此,妙香每天都找借口到陶修文家来吃饭,对如烟也知冷知热的很关心,像个可亲的大姐姐。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妙香也知道了陶国华是离家出走去谋生去了。
她心里明白,陶国华这一出去也许不再回来了。
半年后,妙香和陶修文的关系也近了许多,双方都流露出要结成夫妻的意思,你来我往的,小日子倒是过得挺滋润。
倒是如烟却越来越不好过。
没想到时间过了这么久,陶国华半夜离家出走不回来的消息突然传遍了全县。
如烟在陶家的地位比较尴尬,原本就与陶国华没有继续发展成更深的关系。
这谣言一起,外面街上风言风语满天飞。
有的人说,原本陶少爷看中了如烟,后来发现如烟和陶老爷勾搭,于是陶少爷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也有人说,是陶老爷看中了如烟,想要霸占如烟做填房,于是嫌儿子碍事儿,半夜把儿子赶走了。
各种难听的话传进了陶府,令陶修文很苦恼。
他心知不能玷污了如烟的清誉,不必许想个完全之策,又能令如烟安心住在他们陶家,又能平息谣言。
他急得和他最得力的树生在书房里商量,到底要不要把如烟暂时送走,先安置到什么地方去,等谣言熄灭了再接回来。
既然儿子喜欢如烟,他有义务好好保护她。
“老爷,咱们乡下不是还有一处庄子吗?如烟小姐识文断字,可以让如烟小姐住过去,暂时替老爷去管管家。”
陶修文摇手不同意:“不可,乡下偏僻之地,又常有土匪出没,怎能让如烟一个姑娘家住到那儿去?”
“庄子里有咱们的家丁。”
“不,即便是有家丁,那也是不成,再想想别的办法。”
树生没辙,又连接出了好几个主意,但都被陶修文摇头否定了。
“老爷,那……您可有好办法?”
“我要有好办法还找你商量做啥子?”
说得也是,老爷对待任何事都称得上足智多谋,如果有好办法也不至于这么为难了。
最后,树生想了想,又硬着头皮问:“老爷,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陶修文忍住脾气无奈地说:“有什么可不可问的?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