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只是……少爷他……”
“算了……”慕如烟垂下了眼睛。
这一次比上一次更久没有陶国华的音讯了,派去沪上寻找的人回来说查不到。
所有的学校都去过了,没有陶国华这个人。
“姑娘,咱们回去吧。”翠翠知道她又在想少爷了,忙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拉着如烟的手,一路上紧紧地挽着如烟回到了陶府。
一进门,老远就看到红云,红云大概也看到了她们,有些慌张的从另一条小路匆匆跑了。
“如烟姑娘,你看这近一年了,红云这般对待咱们,当初真是便宜了她!”翠翠有些后悔。
“可能红云也有她的难处吧,你看咱们这么久不也没事吗?自己当心点就好了,别去为难她。”如烟劝道。
“姑娘,您太善良了,善良人是要吃亏的,在天底下竟是欺负善良人。”
“翠翠,你错了,这世道虽然不太平,但是你要记着,心善才能立足。”翠翠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反正无论如烟说什么,她都听、她都信。
如烟没有去问陶修文关于妙香要去接替她的事,她在等陶修文找她。
只要是陶老爷做的决定,再难她都会同意。
这几日妙香似乎也消停了,没有再去酿酒坊飞扬跋扈,如烟倒也清静了许多。
过了几天,树生匆匆忙忙跑进酿酒坊,拖着如烟就往山下跑。
“树生,你抓疼我了,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如烟小姐,马车在下面,咱们先上车回府去!”树生语气惊慌。
“出什么事儿了?”
“到府里你就知道了!”
如烟与树生赶回陶府,下人们在忙忙碌碌的,一个个行色匆匆,每个人都满脸严肃。
如烟拉着他们问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树生赶在他后面说:“如烟小姐,老爷出事了,老爷让我喊你回来。”
“老爷出什么事了?”如烟心里更加不安。
于是,树生边走边小声在如烟耳边把事情告诉了她。
“今早你去烧房之后,老爷起来不小心摔了一跤,倒在地上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太太不让任何人进老爷的卧房。”
“她只允许我一个人进去了一会儿,老爷趁太太不注意,紧抓住我的手,在我的手心写了你的名字。”
“我猜想老爷是想见你,因此我便把你拉回来了,一会儿咱们进老爷卧房尽量避着太太一些,别让她瞧见。”
“陶叔?”怎么会这样,如烟心里一惊。
好端端的陶老爷竟然到了说不出话的地步?
这怎么可能呢?
他平时也没有病,身体健康的很,年纪也不大,正值壮年。
“站住!”
两人刚要进陶老爷的卧房门,妙香一脚踏了出来,把他们拦在门外。
“太太,听说陶老爷摔了,我想进去看他一眼,可以吗?”如烟无奈地恳求着她。
“不行!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想见就让你见?我家老爷没事,正在歇着呢,他睡着了,你们不要去惊扰他!”
“太太,请郎中了么?”树生问。
“请过了,请的洋大夫,洋大夫说没事,老爷睡一觉便会好,只需在床上静养几日,不必你们操心了。”
如烟眼睛朝屋内瞅去,妙香回头走进去,“砰”的一声关上门。
如烟和树生站在门外互相看着,她满脸焦急,树生也束手无策。
他只好劝道:“如烟姑娘,你先回兰香苑去吧,一会儿有事我再来喊你。”
“嗯,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如烟也没有心思再回酿酒坊去了,便回到兰香苑。
下午,她又去陶老爷的卧房门口。
门紧闭着,她敲了敲,门里边传来妙香不耐烦的声音:“谁呀?烦不烦呀?”
“太太,我是如烟,我可以看看陶叔吗?”如烟沉住气问。
“什么陶叔?陶叔也是你叫的?”妙香在门内冷笑。
“我能看看陶老爷吗?”此时如烟不想跟她计较,陶老爷的病要紧。
“不能!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你也配进来看他?”
如烟无奈,这两年来妙香是如何对她的,她都忍了。
可是如今她……只想知道陶老爷身体到底怎样?到底如何?
妙香也不让她进去看一眼,她只能暗自伤心。
如烟想了想,走去找红云,终于在西院找到了红云。
红云正在扫院子,如烟走过去轻轻拍着红云的背,红云吓了一跳,扫帚掉在地上。
“红云别怕,是我。”
“如烟小姐?”红云转过身来,声音很轻的叫了一声。
“红云,我只想问问你,你知道陶老爷是怎么摔的吗?”
红云连连摇头。
“那你知道他摔的如何了吗?”
红云又连连摇头。
如烟急了,双手抓住红云的双肩:“红云,这么久以来你一直躲我,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不敢面对我,无论你做了任何事我都可以原谅你,但是请你告诉我,陶老爷他如今怎么样了?”
红云的眼泪流了下来。
“如烟小姐,之前来过一位洋大夫,说老爷的病需要到大城市去治疗,可是太太不准。”
“与老爷交好的郎中也来过了,郎中说老爷像是中毒,因此才说不出话来。”
“中毒?郎中有没有说中的什么毒?”
“没有,郎中一说到中毒便被太太赶了出去,叫他出去后不许胡说。”
如烟愤然!
妙香竟然敢隐瞒陶老爷的病情,阻止陶老爷治病,还阻止别人探望,若是没有人来管,陶老爷的病可就麻烦了。
可她慕如烟没名没分的,连个女儿都不是,如今连喊声陶叔都不让,她也没有权利做什么呀?
想来想去如烟想到了任文斌。
她匆匆离开陶府朝西街跑去,进了任文斌的药铺。
任文斌正在里面看书,见如烟进来,便起身相迎。
如烟径直走到里间,任文斌心知一定是有事了,便跟进去。
“如烟,出什么事了吗?”他关切地问道。
如烟的眼泪顷刻间流了下来:“任大哥,陶老爷摔了……”
“摔了?摔得怎样了?”任文斌大吃一惊。
“我没有见到过,据说已经摔得说不出话了,妙掌柜把着老爷卧房的门不让任何人进,现在谁也不知道老陶老爷病情如何,甚至生死未知。”
“真是岂有此理!”任文斌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她怎么能这么做?”
“任大哥,你能找到陶少爷吗?咱们任何人都说不上话,只有陶少爷回来了,妙掌柜才不敢把着门不让人进。”
任文斌点点头:“这倒也是。”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对了,陶家宗族的人呢。”
“宗族的人?我不认识。”
任文斌一想也是,如烟在陶家既不是女儿、也不是儿媳妇,陶修文自然没有理由领着如烟去见过陶氏宗族的人。
“如烟,你这样……你以陶老爷收留的孤女的名义,到前门大街去找陶老太爷。”
“陶老太爷?那是谁?”如烟没听过。
“那是陶老爷的叔父,如今陶氏宗族只有这位叔父最年长,他是族长,去找他,把陶老爷的情况告诉他。他要见亲侄儿,妙掌柜是没有权利阻拦的。”
“好好,我这便去!”如烟说完便匆匆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