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中)(1 / 1)

“海国和沧国交战,到底是我们在从中作梗。灵薇儿作为沧语的妹妹,她心里想必也是不好受。但天下的事情,往往说不通,你好好跟她解释一下吧。”萧宛瑶想到灵薇儿的事情,不由得担心一番。

萧宛瑶是喜欢灵薇儿的性情不错,但一旦灵薇儿做出任何干扰到她计划的事情,她断然不能再心平气和地跟她磨磨唧唧。

“主子请放心,薇儿自小便被放逐在外,对沧国感情不深。她说过,只要保住沧语一条性命,主子做什么她都不会从中作梗。”

“那便好。”

得知玄月已经带兵到了横水岭,萧宛瑶可不可支,在心底偷偷喊一句:不愧是她的属下,得到了她的真传。

原来一直燕国一直闭门不迎战,魏国也跟着在一旁死耗着。天下人都等着看着这一场战争,焦急地想着快要开战。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旁人看得焦急万分,当局者燕国和魏国却在慢悠悠地等着。

但局势突然在一夜之间逆转,据说是魏国的军队带着一队人马暗中偷袭了燕国军营,杀死了燕国不少士兵。不仅如此,燕国的粮草也是遭受魏国的攻击,烧了不止一半。

燕国认为魏国欺人太甚,于是主动出击,迎战魏国。两国交战终于再天下热切的期盼之下开始,传言,兵刀相见,振聋发聩的声音延绵数里。

甚至有村名说,在夜晚时分,还能听到来自战场之上的修罗号角。双方厮杀,是何等的激烈。

燕国粮草受损,一时间将士要忍受着饥饿,而支援一直没有上来。魏国趁此机会乘兵追击,将燕国打个落花流水。

燕军在粮食短缺之下,战斗力自然是比不上魏国。而魏国又来了援兵,燕国更加是不能抵抗。

恰好是中秋月圆之际,魏国将燕国一举拿下。燕王在战争之中一气之下吐血而亡,燕军在魏国的威严之中俯首称臣。

中秋节那天,薛天傲站在横水岭高处,俯瞰着天下。燕国的事已经解决,如今魏国在天下再无人敢轻视。可人站在高处,心总是空落落的,像是却了一块。

而那一块,往往是最重要的东西。

“皇上,既然燕国已经平定,属下便该回去了。主子还在楚国等着。”玄月按照萧宛瑶的吩咐,便是想在背后偷偷帮战。但终究还是躲不过薛天傲的心思缜密,索性以真面目示人。

魏国已经在主子的期盼之下完胜,如今也是他要回去帮主子。中秋之夜,也该是一个了断。

“宛瑶如今可好?”薛天傲看着一轮明月,目光悠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子一切安好,皇上不必挂念。”

薛天傲落寞的背影被月光拉长,玄月不懂,既然主子和皇上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除,为什么不选择在一起。明明是相爱着的两个人,何必要弄出那么多的不得己。

人活在世,最重要的便是顺从心意。当年是主子说的话,可如今倒是风水轮流转了,说这个话的人已经将自己困在了一个梦境,看不开,参不透。

楚国一切安好,可玄月也是知道,主子并不开心。玄月已经跟着萧宛瑶多年,即便是再不拘小节,也能看出她的心思。

情之一字,向来时害人不浅。他情愿一辈子不要去尝试,一刀一剑一人走江湖,总好过在不知结局的情爱之中怨恨半生,不值不值。

“玄月,代朕转告宛瑶。魏国的江山朕早已准备好,只待她来取。这一生,是朕负了她,只望能够弥补。”拂袖而去,薛天傲只留给玄月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从横水岭回楚国的途中,玄月便一直在想。当日主子说的话不过是气话一番,魏王大可不必相信。毕竟他是奉着主子的命来助魏国,倘若主子有心将魏国夺走,何必如此。

回了楚国,玄月一五一十地将薛天傲的原话转告萧宛瑶。萧宛瑶在怔愣之中失言,随后摇头,不过是戏言,何必当真。

沧语听闻燕王已经在战中离世,大感危机。如今魏国已然不是当日那个可以随意欺辱,毫无抵抗力的弱国。魏国合并了燕国的力量,在各国之中便多了一些强势。以后若是再动魏国,想必也不会简单。更何况,如今沧国还在跟海国打得难舍难分。

“追月,这事你怎么看?”沧语疲惫地看着作战地图,沙场无情,仅与海国一战,沧国便已经是身心俱疲。

“主子,如今燕国已经成为魏国的附属国,魏国已经不能随意动弹。而海国如今跟我们沧国是实力相当,既然有一个日渐强大的魏国在旁,我们为何不跟海国暂时和解,一致对外。况且海国不分青红皂白便对沧国开战,实属不寻常。”

沧语凝眉思索,他倒不是没有想过这其中的蹊跷。但最为关键的还是国家利益,海国一直在背后偷偷作战,这事他不是不了解。本以为在收拾了魏国之后再来对付海国,可人算不如天算。

“你派人去探探海国的口风,看看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

追月给海国送了一派书信,唐思齐以为是战书,没想到竟然是和解信。看了信,唐思齐一时疑惑。

沧国最先对海国开战,烧了海国的粮草。如今战乱正式爆发,两方力量悬殊不大,他也知道要是继续打下去的话,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倒是给旁人一个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

但从如今的信来看,沧国方面对作战起因并不知情,这沧语到底是不是在在装疯卖傻,还有待定论。但是停战也是必须的,海国自从被沧国烧了粮草,虽然从短时间内调来了一些粮草,以便同沧国开战。

可两国一直都是相距不大,要是一直这么耗着,海国迟早也是会被沧国灭掉。现在沧国主动求和,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现象。

“该死的,这一定是萧宛瑶那个女人干的事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这个女人倒是学得很快。”猛然想起了萧宛瑶,唐思齐便是咬牙切齿。

唐思齐立马写信给沧语,将两国之间的战事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写完信,唐思齐负手而立军营之中,八月十五乃是中秋佳节,奈何他们还在军中作战,前面迷茫,倒是山影重叠,人影缥缈。

将士们在中秋之夜,也只能对着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思念着家乡的妻儿老小。有会吹箫的士兵便拿起管萧,将将士们的一番情意汇集在悠扬的曲目之中,歌声婉转,箫声瑟瑟,竟是不知不觉泪从眼中奔薄而出。

沧语接到回信,眼中阴鸷一片,追月等人站在旁边,自觉不寒而栗。这样的目光太过渗人,仿佛是暴风雨来袭之前的一番酝酿,只消时间一到,便翻起一番风雨。

“主子,海国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两国之间的战乱缘起海国的粮草被烧一事,海国在军营之中发现了沧国的刀剑,因而怀疑是沧国所为。如今海国似乎是找到了真正的凶手,特意说明缘由。”沧语拿着单薄的信封,紧紧地捏着,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将这信封给烧了。

沧语在得知真正的始作俑者是萧宛瑶之时,内心已经是风云涌动。如此一来,沧国和燕国之间的事情也是她在背后作乱。为的就是给魏国一个喘息的机会,如今燕王已经在战乱中驾崩,燕国也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接下来,她便是着手于沧国和海国之间的事。

若是没有矛盾,她就制造矛盾。如今这一棋子,萧宛瑶下得真好。他早该想到,萧宛瑶是薛天傲的女人,魏国有难,她怎么能坐视不管。

“回信给海国太子,说朕要跟他进行一次会面,商量对策。”沧语幽幽地说,很难分辨出他在想些什么。

三天之后,唐思齐和沧语在距两方军队五里外的凤岭山会面。谈话内容便是就两国交战发生的一些隐含之事,这次若是能够谈得拢,便又将是一件轰动的大事。

“太子,想必你也是知晓这其中的阴谋,萧宛瑶如今在楚国,却挑起了沧国,海国两国之间的矛盾。其心不外乎是想看着沧海两国厮杀,为何我们两国不合作,将楚国拿下,也好过双方在凤岭交战。”沧语一语击中要害。

唐思齐会意,两国合作的确是必要的。现在沧海两国已经是两败俱伤,要是再斗下去,难免不被楚国,或是魏国取缔。

“沧王所言不假,本宫自然同意。”唐思齐眯起眼缝,阴谋算计暗含其中。

郭平自那日受了风寒之后便一直服着药,萧宛瑶在身旁伺候,两人之间似乎是有着一层隔膜。明明是同处一房间,却无话可说。

萧宛瑶拿药,郭平便老老实实地喝,期间却是一点交流都没有。萧宛瑶也不甚在意,只当郭平是在闹别扭了。堂堂一国之君,被一个女子所玩弄,面子上,心上还是会意难平,那也是正常。只需一些时日,应该是会好转。

然而事情并没有萧宛瑶想的那样简单,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清楚,便传来了海国和沧国合作,一起攻打楚国的消息。

郭平心中气愤,顶着风寒未愈便上了战场。萧宛瑶不放心,毕竟这场战乱是她挑起的。如今沧国和海国发现了真相,前来讨一个公道,那也是正常的。

三国浩浩荡荡地展开一次大战,萧宛瑶也不是没有见过战乱,但这次情况却不一样,心里总是胆战心惊。

尤其是郭平的身体令人担忧,可他总是说没事没事。在敌军当前,依然坚持指挥。两军交战,自然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谁人敢放松。

楚国虽然是身经百战,再加上近期有所防范,一直加强军队训练。但在面对沧海两国的挑衅,还是要花费一些功夫。萧宛瑶看着郭平摇摇欲坠的身影,心里一直不安,她倒不是认为楚国会输,但郭平总是给她不详的预感。

唐思齐故技重施,将瘟疫的源头散播在楚国的军队,一开始只是几个士兵受到感染,紧接着越来越多。好在萧宛瑶已经将治疗的瘟疫的药方研制出来,只需用药给士兵们服下便好了。

但是士兵们疗需要时间,在这一段过程中,要是唐思齐和沧语卯足了劲头进攻的话,楚国一定会大伤元气。

郭平在军中大发雷霆,将士是军队的根本,一旦出了事,在危及的时刻便会影响到国家的局面。

唐思齐便是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趁着楚国将士在养病期间偷袭楚国军营。玄月在前方战斗,和林萧寒两相厮杀。

林萧寒也是个中高手,在面对玄月天命他们的联合围攻,仍旧面不改色。一招一式之间,便是夺人性命。

玄月打了一个眼色,天命其余三人会意。四人各司其职,又相互联系。林萧寒不敌,追月前来帮忙,六人围成一团。场面混乱,分不清招式。

眼看着天命就是被追月所伤,灵薇儿一路跟着过来,上前帮忙。长剑一挥,瞬间刺入追月的胸膛。

追月嘴边含血,双目瞪圆,不可置信地看着灵薇儿。“公主。。。。。。”

灵薇儿面不改色,表情冷漠肃杀。将长剑一收,追月就势倒下,死。在灵薇儿看来,所有要伤害天命的人都是该死,无论是谁。

追月倒下,林萧寒双手难敌四脚,在五人围攻之下,与追月一同奔赴黄泉。沧语闻言失去了左膀右臂,大受打击。

眼看着沧海两国的兵力越来越多,楚国旧伤未愈,兵临城下之时,郭平面露难色。

薛天傲听闻楚国面临沧国和海国两国围攻,担心萧宛瑶,派兵前来支援。有了魏国的帮助,楚国在这一场力量悬殊的较量之中有了一丝底气。

萧宛瑶面对唐思齐的卑鄙手段大为不耻,下毒的计策,有了第一次便已经足够,竟然还想着用第二次。是不是因为研制不出什么毒药,所以就只能将旧饭炒了又炒,没有一点新意。

“玄月,看来这个唐思齐是不长记性了,你派兵也去给他们下一个药,就将我上次给江灵犀的药给他们。还有沧国的军队,都一并给他们治治病吧。”萧宛瑶勾起一抹冷笑,她倒是让唐思齐瞧一瞧什么叫新意。

玄月想到上次江灵犀中的毒,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这一次沧海两国的士兵可是要受苦了,江灵犀身怀绝技都被折磨得不成了人样,更何况是一群没什么等级的士兵。

萧宛瑶对自己精心准备的药可谓是信心十足,玄月刚一弄好,她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不用说,明日只待敌军传来的哀鸣。

“谁,鬼鬼祟祟地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萧宛瑶冲着营帐外面投射出来的影子大喝一声。

“宛瑶,是我。”薛天傲掀开营帐从容地走到萧宛瑶的面前。

距离上次见面,萧宛瑶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薛天傲。如今又是在军营中相见,一时有些恍惚。静静地看着他,眼波中有流光在流转。

“你怎么来了。”萧宛瑶收敛着自己的情绪,面色不善地看着薛天傲。

郭平一直对她和薛天傲心怀芥蒂,如今薛天傲带兵支援楚国,想必郭平心中不悦。但人家好意一番,为了楚国的江山,他不能将薛天傲赶走。但心里的不舒服,不用说,萧宛瑶也知道。

她不是担心郭平会误解她,她对薛天傲的心思郭平也是知道,一直在心里藏着,情绪是有,却不敢真正对她发火。但是如今他身上感染的风寒还未治愈,若心上郁结难解,伤心又伤身。

“宛瑶,七沫的事情我可以跟你解释。我。。。。。。”薛天傲想要解释,可到嘴边的话终究还是败在了萧宛瑶漠不关心的冷漠神情中。

他们之间有误会,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可因为其中发生的事情太多,即便是再简单的话却像是难解的谜团,藏着掖着,千头万绪,却不知从何时说起。

萧宛瑶知道七沫存在的理由,那个理由她至今还是不能接受。任何一个女子,在亲眼看到所爱之人牵着另一个女子的手,拜堂成亲,谁都宽容得了。这世上的圣母那么多,却不包括一个萧宛瑶。

“薛天傲,你知道吗?在得知你要成亲的时候,我的心是碎的,尽管我一直在说服自己,可心里的痛却不能忽视。就像是几千几万只利剑穿刺着我的心脏,血流了一地,我却不能喊痛,不能喊疼。在这么多的夜晚之中,想起你和七沫,我的心还一直在隐隐作痛。”对上薛天傲深邃的眸子,曾经她一度沉溺在其中。

营帐中烛火忽明忽暗,像是一个跳跃的火舌。薛天傲的俊颜在烛火中阴影更深,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风采。无论从哪一个角度中看,薛天傲都是迷人的。忽隐忽现中,看不真切,却是致命的诱惑。

女色媚人,男色惑人。

“宛瑶,我知道七沫的事情让你伤透了心。但,在伤你的心的同时,我何尝不是痛彻心扉。天下之大,我身为魏国皇帝,却不能随心所欲。”薛天傲暗了暗眸色,手放在半空中,却不知放在何处。

萧宛瑶摇摇头,惨白的笑容在明火之中虚弱难当,看得薛天傲心头一窒。只听她说:“我在乎的不是你娶七沫,而是在危难关头,你想的不是和我并肩作战,而是将我推开。我可以受苦,可以受累,只要能够在你的身边,我都可以接受。却不能接受你为了我的安全,将我推开。”

“你不怕,可我却是怕极了。这世间那么大,我唯一在乎的人便是你和瑞儿。如果你们出事,我这一生都不能原谅自己。”薛天傲失魂落魄地走出营帐,身后,萧宛瑶再也抑制不住失声痛哭。

暗处,郭平披着披风远远看着他们。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萧宛瑶哭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隐忍地哭声,终于还是爆发了。

沧国和海国的将士们在一夜之间身染怪病,战斗力直线下降。在魏国和楚国联合围击之下,沧国和燕国沦陷,唐思齐和沧语被擒。

在战场之上,灵薇儿为沧语求情,请萧宛瑶救沧语一命。天命一直在她身侧陪着,萧宛瑶不忍心,最终还是决定放过沧语。

“皇兄,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薄酒一杯,还望兄长笑纳。”灵薇儿拿出一壶酒,给沧语倒了一杯。

沧语没想到在此见到灵薇儿,但如今他已经是阶下之囚,倒也平静。

“皇兄一直想与你相见,可上次派去接你的人一直都没有回来。如今总算是如愿见面了,却让你看到了皇兄的狼狈模样。”沧语惨然一笑,语气中却是自嘲不已。

灵薇儿一直举得眼前的皇兄虽然是一母同胞,却没有太多的情感。可血浓于水,终究还是不能改变。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却执意不让它落下。

“皇兄,你在我眼里,从未改变。”

沧语摸着灵薇儿的发丝,这是他的妹妹,却没有太多的相聚时光。这是一种遗憾,这一生,此恨想必也是会一直存在。

“别哭。”

“皇兄,我杀了皇后,为母妃报了仇。”灵薇儿在听到沧语说的那句话,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

一滴一滴,好像好把这今生的眼泪流完。只要流完了,以后便不会再有眼泪。擦了擦眼角,灵薇儿将酒杯递给沧语。“皇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一杯酒,妹妹敬你。”

“好。”沧语含泪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下。

从被关押的那一刻,沧语便已经知道结局。如果能够死在亲妹妹的手上,他便也不枉此生。

追月一直追随着他,林萧寒对他忠心不二。这一生能有此二人相伴,这一生也算值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妹妹帮他上路,但愿来生,胜者为王。

灵薇儿走出去,眼泪像是断了线一样不停地往下掉。还好,哥哥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以后,忘了一切便好。重新开始,重新将自己的人生规划。

此后,天下再没有沧语此人。只有一个失去了所有记忆的翩翩公子,此后不管是浪迹江湖,或是深山归隐,遗憾全无。

“天命,我们回回音谷吧。我不喜欢这里,回音谷才是我们的家,我们快回去吧。”灵薇儿扑到天命的怀中,已经哭成了泪人。

天命抱着柔软的身体,眼中一片暖色。“好。”

江湖险恶,人心不古,回音谷便很好,很好。

唐思齐一生作恶多端,狼子野心。若是放回去,难保其卷土重来。萧宛瑶可以让沧语活命,只是将他的记忆夺走,但是唐思齐不能。他懂医术,不在萧宛瑶之下,放虎归山,最终只会养虎为患。

天下暂时恢复了平静,郭平领兵回到楚国。薛天傲在回魏国之前,再次找了萧宛瑶。

夕阳西下,离别断肠。萧宛瑶如今已经是平淡下来了,再见面又能怎样,也逃不了离别的结局。

“宛瑶,明日我便回魏国。你。。。。。。”欲言又止,薛天傲还未说完,萧宛瑶已经堵了他所有的话。

“我一直都相信一句话,不能相濡以沫,便相忘于江湖吧。”

世界上的每一种感情,并不需要有个明确的定论。相濡以沫固然美好,却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幸福。这世间有太多的相忘于江湖,不是不爱了,而是真的爱不起了。

萧宛瑶自认是爱情至上,可当爱情给了她致命的一击,便开始惧怕爱情。人生来都不是强者,只有在一次又一次的挣扎,困境中练就的一身坚强的外衣。

如今她只知道,她已经不能和薛天傲相濡以沫,便只能选择和他相忘于江湖。或许经年之后,她会想起这段感情,心或许是痛的,却依旧还活着。

薛天傲与萧宛瑶负手而立,站在山巅之上,清风吹送,荡起层层涟漪。一个是芳华绝代的美艳女子,一个是公子无双的俊朗男子,衣袂随着清风轻轻飘起,美得如同刻在画中的人物。

相忘于江湖,不是谁都可以做到。薛天傲眼中闪过一丝疼痛,可终究还是无能为力。他明显更够看到他的心慢慢地撕成了碎片,风一吹,连个灰烬都没有剩下来。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风中嘶哑:“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萧宛瑶突然笑了,这一次却是发自内心的笑,是释然,亦是淡然。曾经的恩恩怨怨,不过到最后汇集成了一句,不如相忘于江湖。

恨吗?痛吗?想必恨是有的,痛也是存在的。半生的情感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最后得到了什么?一颗心放在一个男人的身上,除了破碎还有什么?除了一生飘零,还能剩下什么?

可是在痛过恨过之后却又了无遗憾,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这么用力地去爱一个人,那样的全心全意,那样的痴心托付。即使是遍体鳞伤,即使是痛不欲生,但那也是爱。拥有过便不会再贪心,得到后便不会再妄想,失去后便也失去了期盼的本能。

风吹着,长发飞扬,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鸟儿。萧宛瑶深深地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他的魅力她一直都知道,也一直影响着,只是今后,再也不会有相见的机会。

薛天傲察觉到身边的空气流动,慌乱地拉住萧宛瑶,一用力,人便已经深埋在他的怀中。像是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悸动,下一秒,萧宛瑶便感觉到唇上的温度。

嘴唇相碰,似是火花四溅,点燃两人所有的爱恨纠葛。萧宛瑶下意识地要将他推开,却被薛天傲扣住双手,只能任着他在她娇嫩的唇上私磨。

灵巧的火舌在口中翻动着,像是渴望水流的鱼儿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萧宛瑶停止了挣扎,手后知后觉地附上他坚实的臂膀。

闭着眼睛,却控制不住眼泪的流动。绯红的两颊被滚烫的泪水碾过,只留下灼伤的一片。疼,生疼,泪水狠狠地刺激着脸上的皮肤。

薛天傲感觉到了一股酸涩的滋味混合着她的甜美在口中辗转而过,内心已经是一片苍凉。再苦,他也舍不得将她放开。

当意识回归,萧宛瑶在他的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薛天傲吃痛将她放开,双目赤红,隐忍地感情暴露无遗。

“后会无期。”萧宛瑶飞奔下山,水蓝色的长裙与天空相映相成,像是浮动的云,没有了支持力,随意地在天地间漂游。

终于跑累了,萧宛瑶气喘吁吁地靠在大树身旁停下来。手抚上那一片火辣的唇瓣,眼泪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不停地在脸上蜿蜒而下。

俯瞰着天地,薛天傲知觉周身被一抹浓重的哀伤所包围。心里有股声音在呐喊,不要走,不要走。却又在片刻之后颓然,留下又有什么意义。

平定了战乱,萧宛瑶随着郭平回楚国。日以继夜的烦忧,使得一个小小的风寒在郭平身上竟然缠绵多时。

那一夜,郭平将萧宛瑶唤着身侧。看着她那日益娇艳的脸庞,眼中却是盛满了哀伤。他就那样深深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刻在脑海里。只是,他冷冷的声音却不得不将她拉回现实。

“朕一直在想,如果朕能够早一点遇见你。在你的心还在的时候便遇上你,便是不是不会这般狼狈。”

萧宛瑶苦笑,她也希望能够早一点,如果早一点,说不定她会从此收心,在他的身边,一生无苦无忧。

“你救了沧国的皇后,将燕国和沧国之间的矛盾激化,令海国对沧国生恨,都是为了魏国。是不是?”郭平平静地看着萧宛瑶,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他说:“萧宛瑶,朕从来不知道你竟会这般犯贱。”

“皇上,我。。。。。。”萧宛瑶想要狡辩,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为了薛天傲,当真是耍尽了手段。想必当日在薛天傲婚礼上的那一出也是你们算计好的吧,为了救魏国,还真是委屈了你。”郭平咬牙切齿地怒视着萧宛瑶,似乎是动了气,他的呼吸有些不顺畅,还在不停地咳嗽着。

“皇上。”萧宛瑶赶紧上前去为郭平把脉,可还没有接触到他的手腕,郭平已经将她狠狠地推开。

“萧宛瑶,如今你也是如愿以偿了吧,魏国在你的掌控之下毫发无损。薛天傲如今还稳坐着魏国的江山,他允诺于你的皇后之位也会兑现。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留在楚国!”

萧宛瑶不知道郭平是受了什么刺激,似乎是从战场上回来了之后,他便一直这般阴晴不定。又似乎是更早以前,只是她忽略了。

“皇上,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么想过。”萧宛瑶摇摇头,眼泪已经将妆容浸湿。“我既然已经决定跟皇上回楚国,又怎么会再次回到魏国。”

郭平唇角勾起一抹自嘲,他紧紧地攥着萧宛瑶的肩膀,眼睛像是要喷发出火来。“萧宛瑶,你可知道,你去魏国的那一夜,我在宫中等了你一夜。整整一夜,朕就像一个傻瓜一样坐在这里等了一夜。本来军营里的事情,朕觉得是忽略了你,特意回来看看你。后来,朕才发觉,没有朕,你自有去处。”

萧宛瑶惊呆了,难怪那一天郭平会黑着脸。他竟然是等了她一夜,在她不放心去了魏国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楚国有一个人在等着她。

是多么讽刺,她的人在楚国,心却一直挂念着魏国。

“对不起。”萧宛瑶垂下双眸,修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湿,委屈极了。

“楚国本不是你的归宿,朕又何必强忍所难。从今往后,你萧宛瑶不再是楚国的皇后。今日起,驱除境外,此生不得再踏入楚国疆土半步。违者,斩立决!”郭平清冷的声音让萧宛瑶不得不抬起头来,震惊写满了脸上。

萧宛瑶瘫坐在地上,此刻却忘了为自己辩驳。那一刻,她才发觉,原来郭平一直在身后看着她。她做了什么,他都知道。她不说,或许是为了让她亲自开口,又或者是他本身便是不轻易开口。

“怎么,这不是你一直以来都期望看到的吗?今后你没了楚国的束缚,你想要的自由便都有了。薛天傲,想必还在魏国等着你。”后面的几句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萧宛瑶没想到,郭平也会有这么尖酸刻薄的时候。

她自认心里的承受能力很好,却免不了为郭平的话而黯然。这一生,终究还是她亏欠了他。

“事已至此,想必我说的再说,皇上也未必听进去。皇上,人非圣贤孰能无情,从我踏进楚国的那一刻,便已经决心断了以前的联系。那一夜,我没有告知你一声便去了魏国,是我的错,我无话可说。不论是楚国还是魏国的皇后,我萧宛瑶都配不上。曲终,人总是要散的。”

看着郭平冷漠的侧脸,萧宛瑶却心如明镜。她说:“皇上要我离开楚国,我定当听从。这一生,我的你的情,只能来世再还。或许如你所说,如果我能早一点遇见你,便不会生出那样多波折。”

没有辩解,也没有后悔。萧宛瑶连夜收拾行李,既然楚国她已经待不下去,天下之大,总有她的容身之所。

玄月看着萧宛瑶不停地在收拾东西,心下有了不详的预感。“主子,您这是。。。。。。?”

萧宛瑶并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开玩笑。“玄月,我已经放你们自有,从今以后,我便不再是你们的主子。震天下雪,天命灵薇儿已经离开,自寻出路。你也一样,天大地大,都是你可以展翅遨游的地方。”

玄月一愣,似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离开主子。只手走遍天涯固然美好,可总觉得人生缺少了一些什么东西。

“主子走哪,属下便到哪。习惯了在笼子里生活的小鸟,有一天可以离开了,却已经丧失了野外生存的能力。”

萧宛瑶噗嗤一笑,这是什么比喻。“玄月,你看看着天空,有你这么大的一只小鸟吗?”

这一笑,将之前的伤感气氛便化解了不少。生活本就应该如此,阳光本来就不多,何必整日愁眉苦脸。

玄月苦着脸,像是吃到了苍蝇一样。

“你可是要想清楚,在笼子里的小鸟可是不会像以前那样养尊处优了。外面风雨那么大,尤其是暴风雨,都很危险啊。”萧宛瑶不顾玄月的黑脸,自顾自的说。

本来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玄月跟着,她总是要让他考虑清楚。或许她会走遍天涯,寻找一个永远也不会实现的梦,也许会在某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安顿下来,行医问药,救死扶伤。

“主子在哪,属下便跟着。”玄月只差没有以死表决心了。

可他的一番豪言壮语并没有得到某人的热泪盈眶,萧宛瑶只是沉着脸,不悦地看着他,“既然要走,你还杵在这里干嘛,还不快点收拾东西去。”

萧宛瑶最后看了看身后的楚国,这个地方,承载了她太多的悲喜。远嫁楚国,她为了心爱的人甘愿忍受着一个不爱的男人。此后伤心,她心甘情愿回到这里。似乎是每一次的不如意,她都回到了这里。

楚国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之后便回到现实。从今以后,这个地方她再也不会再回来。

“玄月,我们走吧。”萧宛瑶将马车的帘子放下,从容一笑。有些地方只适合留在心底,就像是有些人,留在心底便不会被人窥探,也不会被岁月遗忘。

玄月驾着马车,楚国在身后渐行渐远,最后只凝成了一个黑点。

“宛瑶,宛瑶。”有人在后面喊着,玄月回头看,竟是上官云帆策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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