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见多识广和慕宁萱说了许多走南闯北好玩儿的事。这些事儿慕宁萱其实已经听过两遍了,却还是觉得很好玩儿。
新的一天到来,天色微明,淡青色的天空嵌着几颗残星,山间响起清脆悦耳的鸟鸣声,靠近洞口的老树沁着微微的芳馨。
慕宁萱斜靠在山洞口,她在这个山洞里又呆了整整三日,这三日以来,慕宁萱依旧是饿了就吃洞口树上的果子,渴了就喝洞边一块凹陷处积年累月的雨水。
慕宁萱算着日子,知道今天小王爷便会和她一起出去。
“你怎么坐那儿?”小王爷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慕宁萱淡淡道:“坐在这里看日出很美。”
“是吗?明天你早点喊醒本王,本王和你一起看。”小王爷似乎没有发现刚刚慕宁萱盯着他看了许久。
慕宁萱突然语气格外难过道:“我们真的出不去了吗?”
慕宁萱重重的叹了口气。
见慕宁萱实在难过,密书的下落也问不出来,小王爷便也不隐瞒了。
“本王有办法让冬林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小王爷拿出一只带有箭头的东西对慕宁萱道,“今晚我就把我们在这里的信号放出去。”
“小王爷,你明明有这东西,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慕宁萱有点生气道。
小王爷看着慕宁萱气鼓鼓的脸,语带戏虐道:“要不是看你太难过,本王还准备再过两天拿出来呢。”
“你!”慕宁萱又被小王爷气的说不出话来。
小王爷哄娃娃似的凑到慕宁萱身边,温声道:“好啦,别生气了,如果我们不在这儿多待几天,晋王就不会被官家狠狠惩罚。”
当天晚上,小王爷对着洞外用火折子点燃了信号弹。
信号弹划破天际,夜晚的天空似乎被切成了两半。
不一会儿,京城里的另一道信号弹升上了天空。
冬林带着小王爷府中的侍卫于当天夜里赶到了山崖边上。
一个时辰后,山洞口落下了两根手腕粗的绳子。
“怕不怕?”小王爷看向慕宁萱。
慕宁萱摇头道:“不怕。”
“好。”小王爷微微一笑,随即将一根绳子系在慕宁萱的腰间,又让慕宁萱手里抓住一根,并叮嘱慕宁萱一定抓紧。
然后拉了拉绳子,冬林一行人便将慕宁萱拉了上去。
待慕宁萱站稳,解开系在身上的绳子后,冬林便又再次用这种方法把小王爷也拉了上去。
“本王等下会让人将那些石头搬走。”
“好。”慕宁萱知道小王爷这是在给自己找说辞。
小王爷看着慕宁萱道:“你自己回去吧。”
慕宁萱点头道:“嗯。”
说完,慕宁萱便独自下山了。
毕竟男女有别,小王爷身份又在这儿,慕宁萱自不能让别人看到他们在一起。
小王爷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慕宁萱离开的背影。
“爷,你怎么不送郡主回去。”冬林见小王爷的神情似乎有不舍之意。
小王爷转头瞪了冬林一眼。
冬林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即用手捂住嘴巴。
小王爷皱眉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冬林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向着慕宁萱方向奔去,不过他也是不能直接现身的,只能偷偷的跟在后面,保护慕宁萱。
“郡主回来了!”今天值夜的曹管家看见慕宁萱激动的对着府里大喊。
慕侯爷和高柔公主简单套了个外套便立即出来了。
三妹妹和兰小娘也出来了,三妹妹依旧眼睛红肿,慕宁萱微叹一口气。
小芙、玉棠和秋墨三个更是激动,直接从柳居堂跑了过来。
见慕宁萱没少胳膊没少腿,大家稍稍放下心来。
“萱儿让父亲,母亲担心了。”慕宁萱恭敬的福下身子,泪眼汪汪道。
慕侯爷急问道:“萱儿,你是怎么上来的?”
“萱儿落在山崖中间的一个山洞里,醒来已经是今日了,萱儿发现山洞里有一个密道,就顺着密道走出来了。”慕宁萱一很正经的说道。
“怪不得我们在山崖底下苦寻不到,原来你落在了山崖中间的山洞里。”
慕侯爷继续问道:“对了,当时和你站在一起的黑衣人是谁?他也和你一样落在山洞里了吗?”
“萱儿不知道他是谁,他也没有和我一起落到山洞里。”慕宁萱摇头道。
慕宁萱并没有把小王爷来救她以及坠入山崖在山洞中的事说出来。
慕侯爷还想再问,高柔公主接过话道:“今天太晚了,萱儿刚回来也累,先让萱儿回去睡觉吧,明天早上在问萱儿其中事宜。”
慕侯爷这才发觉慕宁萱一脸倦容,于是道:“好,那就明日再说。”
慕宁萱勉强挤出微笑:“好。”
小芙、玉棠、秋墨三人将慕宁萱扶回到柳居堂。
慕宁萱回到柳居堂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洗澡,她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
洗完澡,慕宁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舒舒服服的半倚在塌上。
秋墨端来牛乳和点心,慕宁萱这几日是真的饿惨了,没一会儿便将牛乳和整盘的点心都吃光了。
小芙心疼的直掉眼泪,郡主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第二日,慕宁萱睡到快中午才起来。
三妹妹让巧儿送来了今早特意求高柔公主才买到单笼金乳酥,还是热乎的,慕宁萱一连吃了好几个。
慕侯爷派人过来说,让慕宁萱吃了午饭再过去。
吃完午饭,慕宁萱来到慕侯爷的书房。
高柔公主和父亲都在那儿等她。
“坐下说吧。”高柔公主让人给慕宁萱端了把小杌子。
慕宁萱缓缓坐下。
慕侯爷开口问道:“萱儿,晋王为什么要抓你?”
“好像是为了一封密书。”慕宁萱一边看着慕侯爷和高柔公主的表情一边说道,“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密书,但晋王不相信,非说太后将密书给了我。”
“然后呢?”
“我说不出密书的下落,晋王就把我关在密牢里,并且威胁我说,若我三日内再不说出密书的下落,他就要杀了我。”慕宁萱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
慕侯爷听到慕宁萱说晋王威胁要杀了她,登时火又上来了。
他出兵打仗的时候,晋王还没出生呢,居然为了争储位,敢杀他女儿!
“走,咱们现在就要官家面前,让官家评评理。”
慕侯爷拉着慕宁萱的胳膊就要到官家面前告御状。
“父亲,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慕宁萱使劲儿才将胳膊从慕侯爷手中拉出来。
慕侯爷怒火中烧:“有什么计议的,晋王现在只是被官家关进宗人府,并未定罪,你只要将他是为了那封传言中的密书的事说出来,官家定会严惩他。”
慕宁萱冷静道:“父亲,我一没死,二没受伤。”
慕宁萱这么一说,慕侯爷突然没了话语。
确实慕宁萱坠崖没死,且全身上下没有受伤,晋王也没拿到所谓的密书,如此一来,官家只会小惩大戒,不会真的有什么大的举措。
慕宁萱继续道:“父亲,女儿觉得一动不如一静,我回来的事先不要声张。萱儿觉得制造我死的假象兴许能多关晋王一些时日。”
慕宁萱自然知道她坠入山崖没死的消息,这两天就会被五妹妹慕宁音传出去,没关系,她要的就是五妹妹泄漏消息。
回到柳居堂,慕宁萱靠在榻上,苏姑姑从外面走了进来。
“郡主,宋公公已经回宫里了。”苏姑姑躬身对着慕宁萱说道。
慕宁萱微微点头道:“辛苦苏姑姑了。”
“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只是郡主以后千万不能将自己陷入这样的危险中了,还好您这次平安回来,若是您有什么闪失,奴婢绝无脸去地下见太后娘娘。”苏姑姑后怕着说道。
慕宁萱对苏姑姑微笑道:“苏姑姑放心,我有分寸的。”
这一世,慕宁萱倒是并没有急着将密书从庆明公主那儿拿回来。
晋王府。
“你说什么?她还活着?”晋王妃大喜过望,因着慕宁萱坠崖的缘故,官家将晋王关进了宗人府,眼下,慕宁萱安然无事,晋王就能尽快出来了。
“是的,她还活着。”郭妙莹肯定道,“这个消息是他们家五姑娘亲口告诉我的,昨天夜里慕宁萱就回来了。”
慕宁音已经很久没见到发了疯病的郭小娘以及四姐姐慕宁梦了,慕侯爷认为郭小娘已经教坏了慕宁梦,不想慕宁音也受影响,所以便让慕宁音在高柔公主身边受教。
可慕宁音看慕宁萱不爽,于是,在得知慕宁萱夜里回到府里后,慕宁音第一时间告诉了正勋伯爵府。
郭妙音这才知道慕宁萱没有死的消息,便急急忙忙来晋王府找晋王。
晋王妃冷冷嘲讽道:“真是命大!那么高的山崖竟都摔不死她。”
“怎么办?”郭妙莹看向晋王妃焦急问道,毕竟这件事她也参与其中。
晋王妃脱口而出道:“当然是告诉官家。”
晋王妃意味深长的看着郭妙莹,她知道郭妙莹一心想嫁来晋王府做侧妃。
当天夜里,晋王妃便飞鸽传书给庄贵妃。
第二日,庄贵妃一大早便到官家面前哭诉,说是慕宁萱就在平昌侯府里,不知道慕侯安的什么心思,明明女儿无事,却不告诉官家。
官家心中正起疑。
慕侯爷带着慕宁萱来到官家面前,慕宁萱利用此前学到的郭家精髓,在官家面前妥善使用,声泪俱下的将晋王如何抓她,为什么抓她,最后还要杀她灭口的事,一一说给了官家听。
慕宁萱说的话张弛有度,眼泪收放自如,在让官家感到愤慨的同时,也让官家对其产生怜悯之心。
官家招了晋王上殿。
“晋王,你可知罪。”官家声音严肃且清冷。
晋王跪在官家面前,俯首道:“父皇,儿臣不知道。”
看着跪在一旁慕侯爷、慕宁萱两人,晋王当即在心里表明了态度—抵死不承认!
慕侯爷怒不可遏道:“你晋王,我身边十几个侍卫都看到了,怎么你还狡辩?”
“慕侯,你刚刚也说了,是你身边的侍卫,并非其他人,你身边的侍卫自然是帮着你说话的。”晋王依旧抵赖道。
慕侯爷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晋王,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平昌侯府与晋王府向来没有嫌隙瓜葛,我诬陷你做甚!”
“自然是因着近来的太子位之争,慕侯看似中立,实际上是心有所属吧。”晋王一语中的,站在一旁的慕宁萱都不禁为慕侯捏了一把冷汗。
慕侯听到说太子位之争,心下倒是没那么生气了。
“晋王不提醒,我倒是忘了,晋王就是为了太子位之争才对我家萱儿动手的。”
晋王笑道:“在这风口浪尖上我可不敢这么做,本王又不傻。”
“是,晋王不傻,因为你笃定不会有人知道,就算暴露,你也有别的理由,”慕侯气到想把剑,可惜剑一早就被放在宫门口了。
最终,因着慕宁萱并无受伤,官家下旨意摘了三皇子晋王封号并勒令三皇子亲自去平昌侯府道歉,这事才算过去。
三皇子此番吃了大亏,明面上得过且过,暗地里却是不甘的很。
自此平昌侯府与三皇子彻底结下了梁子。
慕宁萱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庄贵妃是官家心尖儿上的人,只要三皇子不死,他还能翻身,他都有成为太子亦或是直接继位的可能,若三皇子继承皇位,那么她身边的人必将遭难。
两日后,皇后娘娘请高柔公主、宁萱郡主进宫赏花,席间语气中大有拉拢之意。
眼下,皇后娘娘是慕宁萱最好的选择!
“皇后娘娘,不知您最近听说没有,最近京城最活的酒楼松和酒楼的事。”
皇后娘娘微微点头,示意慕宁萱继续说下去。
慕宁萱故意将住进松和酒楼的人大概说了说,特别提了崆峒派的人原来住在酒楼现下正住在三皇子的别院中的事。
提到崆峒派,果然皇后娘娘的脸直接拉了下来,庄贵妃母家的旁支便是师从崆峒,所以三皇子幼年时学武功的师父,就是从崆峒山专门请来的,足足教了三皇子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