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城的路上方子达一言不,段祺瑞所说的话尤在耳边,让他忍不住深思说实话,方子达并没想过用暗杀手段对付宋教仁,这种不顾游戏规则的歪门邪道或许会得逞一时,但同样会带来严重后果。从来到这个时代,起初方子达对孙文等人怀有好感甚至有些崇拜,但接触时间久了看清历史真相的他反而越厌恶那些打着革命旗号以不择手段的方式来达到个人目的的那些所谓政治家。这也是方子达之后为什么会后来亲近袁世凯,尽力辅助宋教仁的真正原因,无论是袁世凯还是宋教仁,虽然都有政治野心,但他们有一点比孙文来得强,那就是拥有道德和政治底线,遵循游戏规则。
但害人之心不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段祺瑞这番话同样也从另一个方面提醒了方子达,回到京城,方子达就加强了他的护卫力量,并且在杨度、杨永泰、夏寿田、蒋志清等人身边也安排了保护人员,至于吴佩孚等方子达虽然没插手,可也电报提醒了他们,这些军中将领,只要自己留意,要想遭到暗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近了年底。无论是方子达还是宋教仁等,并未有什么事生,这也让方子达暗松了口气。
赴欧参战的第二批部队已经出,估算着也就这些日子快到达了。至于俄罗斯那边中央银行事宜也在筹备中,过几天从美国过来的人先会抵达京城,等人到后将一同北上。
这一日,方子达接到了确切消息,美国的邮轮已在天*津靠港,明日二大财团的派遣人员就将抵达京城。然后在京城稍作停留,再和中方人员坐火车北上。
确定行程后,方子达让杨度逐一通知中央银行的人员,让他们尽快做好准备。谁想到第二日,也就是美国的人员抵达京城这天,原定双方的见面会之前。杨度突然匆匆跑来告诉方子达,作为中方派出人员中的主要负责人周忱得了急病。
“老周生病了?”
“是呀,不知怎么回事,听说昨夜就送进了医院,现在还卧床不起呢。”杨度一脸焦虑地说道,突然出了这种事,作为中央银行副总裁的他怎能不急?眼看着都要出了,负责人居然出了这种事。
“医生怎么说?”方子达平静地问道。
“说是劳累过度,心和肝都有些问题。具体怎么个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西洋医生诊断要老周卧床静养。”
“呵呵,还真是巧呀。”方子达冷笑一声,神态自若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急。
“鄣明呀鄣明,我这都急得火烧眉毛了,你怎么……。”杨度见方子达这副表情气得直跳脚,可话刚一出口他猛然一愣,神色疑惑地盯着方子达瞧了几眼。压低声音道:“鄣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老周会得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病是你做的手脚还是……?”
“当然是后者。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方子达见杨度猜出了真相,苦笑着摇头道:“有些事我本不想告诉外人,毕竟老周这么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他安安稳稳地北上也就算了,可没想到还居然会出这招,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老周他是……?”
“决定人选的那天他就悄悄去了总理府。你说呢?”
“宋遁初!”
杨度惊讶之极,他万万没想到周忱居然是宋教仁的人,就算方子达告诉杨度周忱是日本人都没这个让他来得吃惊。因为早在中央银行成立之初,周忱就跟随方子达从当初的交通银行过来了,而那时候方子达和宋教仁之间的关系可谓水乳*交融。谁想到就在那时候,宋教仁就埋下了钉子,在方子达身边安插了眼睛。
杨度学的是帝王之术,虽然他是方子达的谋士中最希望方子达登顶的一位,但是对于方子达要仓促和宋教仁争夺k党内职务杨度觉得太过着急,有些急不可待的架势。按照杨度的意思最好还是缓缓图之,等待明年的大选一举力才更稳妥。
至此,杨度方才明白方子达的无奈。宋教仁步步紧逼,方子达再不还手就迟了。今天查出来一个周忱,明天可能又会出个王忱、李忱,只要一日方子达掌握不了大权,这种事就不可避免。
默默沉思了许久,杨度叹了口气,为周忱感到惋惜。这些年来周忱在中央银行干的很不错,杨度甚至还有意推荐他接替自己职务的想法,谁想到最后居然成了这样。这人呀,知人知面不知心,宋教仁也是如此,行过河拆桥之招,难道他忘记了当初是谁帮他坐稳这个国务总理之位的么?
“看来只有换人了,可出在即,又有谁合适呢?”别的事先放一边,派出人员由谁领队才是最要紧的,这个大事耽搁不得,杨度急切地问道。
“你觉得夏耕夫怎么样?”
“耕夫?!”
夏寿田这人杨度怎么会不了解,他们可是同门师兄弟,又同在袁世凯手下合作过,袁世凯去世后夏寿田就投靠了方子达,并在财政部任职。双方交情很好,平日里也多有来往,可他万万没想到方子达突然提起了夏寿田。
细细琢磨了一下,杨度两眼亮了起来。夏寿田此人为了谨慎能干,虽然谋略不如自己,但他执行能力极强,早年作为袁世凯的秘书就足以证明这点。何况夏寿田在财政部这些年来对金融方面并不外行,可以算是个行家,由他代替周忱领队还真是个不错人选。
“好主意!如果是夏耕夫足堪此任!”杨度立即同意方子达的人选,愁云瞬间即逝,兴奋地搓着手笑道:“前些时候夏耕夫就同我聊过,他在财政部干的有些乏了,正打算换个职位做做呢,这个安排我肯定能对他胃口,好!好!好!”
作为夏寿田的好友,杨度当然为这事高兴。乐呵呵地正要转身去找夏寿田通知此事时,他突然又停下了脚步,向方子达问道:“那么周忱怎么处置?”
“谈何处置?”方子达笑问了一句,淡淡道:“老周劳苦功高,积疾成病,这是我们关心属下不够呀。既然医生要他好好修养,那就让他安安稳稳地修养吧。”
“呵呵……。”杨度心领神会地一笑,点点头走了。
当天下午,夏寿田接到了正式调令,由财政部同意特调遣夏寿田至中央银行,并且担任中央银行派出人员的负责人北上公干。当然,财政部和中央银行都是方子达的地盘,这种调令只不过是左手出右手进而已,方子达刷刷签个名就成了。接到调令的夏寿田兴奋异常,自从袁世凯去世后,他这位原大总统秘书也就成了个闲人,虽然方子达瞧在以往的交情上为他安排了个不错职位,可和以前的工作相比财政部这个职位实在是空闲得令人闷。谁想到机遇就突然落到自己头上,关于筹建俄罗斯帝国中央银行事不仅是在中央银行内部讨论,财政部也早就知道了,有些脑子的人稍稍分析就明白作为派出人员的负责人将拥有多少权利,而且只要干得好将来肯定是青云直上的,这样的机会来临,夏寿田顿时欣喜若狂。
用最短时间交接完了财政部工作,夏寿田跟着来接自己的杨度很快就赶到了中央银行。等见过方子达,双方做了一个小时的会谈后,新鲜出笼的中央银行总裁助理夏寿田就以派出人员负责人之职参与了同美方人员的会晤。
中美银行人员会晤进行了二天,主要是对筹建工作的具体计划安排和实施人员的确定。由于前期双方已经做过沟通,准备工作做的比较扎实,第二日下午就基本谈完了。等休息一夜,明日,一行人就将启程。
启程当日,方子达作为中央银行总裁亲自送他们去火车站,不过副总裁杨度并未出现,就在一行人登上火车远去的时候,杨度刚刚周忱家出来,迈下台阶时他回头瞧了一眼,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屋内,脸如死灰的周忱就如患了重病将不久人事一般。谁想到就在一小时前他还红光满面的样子,当杨度打着探望的旗子来到周宅时,周忱这才慌忙连裤子都没脱就钻进了被窝里,弄嘴里哼哼哈哈地扮起病人来。
见了周忱,杨度先是送上礼物,随后又是一顿安慰,而且眉头紧皱似乎对周忱的重病感到很是难过的样子。接着坐在床边和周忱聊了几句,等这些没营养的话说完杨度这才起身告辞。
可就在离去之前,杨度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身对周忱说了几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话,接着告诉周忱让他安心养病,不急着工作,身体要紧。反正中央银行那边的工作已经找人接替,既然周忱的病重就好好将养些时日,甚至还提出国内医疗条件没国外好,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送周忱去美国治病等等。
这些话,起初周忱听在耳里笑在心头,自以为得计。可接下来越听越不是味道,当最后听得方子达已把他挂起来,必须等病“彻底治好”后才允许他回去工作时,周忱这才感到有些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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