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书遥拒绝了她。
许安菜再三确认之后,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qq、微信以及贴吧的好友邀请全给她拒绝了。
这对许安菜是史无前例的状况。
在这之前,她既没有一下子加同一个人的好几个账号的习惯,也没有被同一个人拒绝的这么惨。
所以许安菜有一片刻是懵的。
得知许安菜被拒绝的蒋朝,心里一边乐开花,一边也忍不住愤怒。
什么人这是!余书遥那小子也太狂了吧!
“东街那边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放学后我们去吃吧。”蒋朝摸着许安菜的脑袋说。
她被人拒绝了,哪还有心思吃什么饭。
“你跟李涛他们去吧。”许安菜摸摸自己打了石膏的手,禁不住想,他为什么拒绝我?
他讨厌她?
还是在生她的气?
放学后,许安菜去高三找她的未来嫂子,没想到在楼梯上刚好跟他哥撞了个正着。
她哥一看见她,就把眉毛皱起,一副哥哥教育妹妹的严厉:“放学不回家,你来这干嘛?”
许安菜因为手臂脱臼就被他哥连讽带刺骂了好几回,每回他们俩碰一起就容易吵得不可开交。
许安菜是来找嫂子问问看能不能得到余书遥的家庭住址,这事跟他哥没的说。
因此,许安菜转头就往楼下走。
“你等会儿!”
她哥把她叫住。
许安菜只能把身体转过来,对着她哥笑笑。
“别跟我这嬉皮笑脸的,我问你,你是不是认识育才中学的那个转校生?”
“不认识啊!”许安菜下意识就是对她哥否认,然而在她哥的死亡凝视下,许安菜只能讪讪地点了头。
“你怎么知道?嫂子告诉你的?不应该呀!嫂子答应我瞒着你的。”
他哥拿着一本数学书走到她旁边,用书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长本事了你,还瞒着我。”
许安菜一个一米七八的女生在高三楼道,几位学长的眼光下,被亲哥打头,挺丢面子的。
她恶狠狠瞪了她哥一眼。
她哥回瞪她,直到把她瞪的不敢瞪自己,才说:“怎么,你对那小子感兴趣?”
听她哥的口气,似乎对余书遥有所了解,许安菜不再追究是谁把她认识余书遥的消息走漏给她哥,只追着问她哥:“你是不是认识余书遥啊?”
她哥不置可否,一张面孔严肃起来:“你跟余书遥如果只是认识就没什么,千万别让我知道你喜欢他。”
“那我要是偏偏喜欢他呢?”
许安菜在她哥这里,从来不愿意少说一句的。
她哥作势准备继续敲她的脑袋,但由于旁边有人走过,便没打。
“作为你哥哥,我给你个忠告。我不反对你早恋……”
“你也没反对的立场啊!”许安菜小声嘀咕道。
“但是,最好不要喜欢他。”
“为什么?”这就不公平了,余书遥又不是洪水猛兽,为什么她不能喜欢他?
他哥顿了顿,静静地看了她十几秒后,深吸一口气说:“因为你头脑发达四肢简单,hold不住全市中考第一。”
许安菜都要哭了:“你不是说我这叫直率纯粹吗?”
读书烂是她的死穴,虽然她哥平时把她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损了个遍,但是他哥不会拿她的死穴损她。
他哥说:“那是书面语。翻译成口语就是缺心眼。你太缺心眼了,眼看着你哥马上就要毕业了,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你丫滚蛋!”许安菜转身就气呼呼地跑了。
他哥的声音还在身后响起:“听见了没?放学了立马给我回家待着。手还没好全,就别往外跑,别总惹安阿姨生气。”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许安菜捂着耳朵一直往楼下冲,一直冲。
冲到一楼楼梯口,她还碰见了他哥的班主任:“又来找你哥啊?”
全校都知道她有个学霸哥哥和学霸嫂子,所有老师都认识她,他哥的班主任上次还让她向她哥多多学习,期待高三能教她。
许安菜走后门全校都知道,成绩也是烂出了底线,她搞不清楚他哥的班主任说那番话是真心还是刻意讽刺,总之许安菜在心里默默把她哥的班主任拉入了黑名单。
她对她哥的班主任敷衍地嗯一声,然后越过他向前走过去。
第二天,许安菜是下午来的学校,昨晚回去头昏脑涨的,加上本来心情就不好,凌晨两点发低烧,把久经风雨见过大世面的安美静都给吓着了,亲自打电话给班主任为她请了半天假。
所以她不在学校的半天里,发生了什么事,许安菜一无所知。
许安菜只知道自己进教室之前,班上那一堆平时比较八卦的女生还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这话,一个比一个兴奋。
许安菜一进教室,班上的声音就消去了一半。
那群八卦女生顿时作鸟兽散,各自回各自位置上看书的看书,写作业的写作业。
真是奇怪!明明之前还听见她们在说放学后一起去看什么人的。
“她们……怎么了?”许安菜走回自己的座位,丢下书包甩进抽屉。
“不清楚。”蒋朝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从抽屉里拿出一杯珍珠奶茶放在她桌子上,“热的,趁热喝。”
许安菜把垃圾桶往后面踢到了角落里,再拿起垃圾桶旁边的扫把把位置上的零食纸屑扫干净。
一边扫一边对蒋朝三令五申:“我最后警告你一遍,下次你再坐我位置上把周围弄得乌烟瘴气,邋里邋遢,我就把垃圾桶扣你头上。”
蒋朝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下巴点了点她桌子上的奶茶,殷勤的格外反常:“趁热。”
他刚说完,就打了铃。
蒋朝皱眉,啧了一声,似乎在责怪铃声打的不合时宜。
语文老师从教室外施施然走进来,从她便秘脸上可以得出两个信息。
要么,她大姨妈来了,前提是她这个月月经不调。
毕竟经过班上的学霸研究,她上个月是八号来的大姨妈,今天才二号,至少得再过七天才来。
要么,她在十八班受了气。众所周知,十八班的学生是全年级里最不听话的,教导主任口里带过的最差一届。
语文老师生起气来,喜欢在细节上挑刺,比如一个全班起立,她非得下来转一圈,转到许安菜这边时,两眼一瞪。
“拿出来!”
“什么?”
许安菜装傻。
“奶茶!”语文老师加重语气道,“别装蒜,我看见你上课喝奶茶了。”
许安菜不情不愿的交出奶茶的那瞬间,她从语文老师脸上看到了解气的表情。
“值日班干把她名字记下来。”
语文课对许安菜而言,无比枯燥,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许安菜吁了一口长气,语文老师前脚走出教室,许安菜后脚就跳下凳子,跑到了之前那堆女团中。
“你们之前在说什么呀?”
女生们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其中一个实在受不住许安菜的气势,往后望了一眼,发现蒋朝不在,才敢小声说:“育才中学的转校生今天来上学了,蒋朝不让我们说。”
“余书遥来学校了?”
“嗯嗯。”有个女生左右看了看,拿手机点进qq翻了一张照片给她看。
照片上是余书遥走在校园主干道的样子。
他身上穿着校服。育才中学的校服很育才的体育生一样,简单粗暴,还是蓝白色的土校服,硬生生把一个个年轻活泼的少男少女穿成了愣头愣脑的呆子。
所以,他们总说育才呆子多。
然而,今天许安菜就要打破对育才校服土的观念了。俗话说人靠衣装,其实衣服也靠人穿。余书遥颜值确实高,蓝白色的校服都能穿出个人风格。
清爽、干净。
“这照片哪来的?”许安菜把视线从照片上移开,摸了摸右半边脸,火烧火燎的。
“他们学校偷拍的。”那个拿手机的女生说,“我们放学后去育才看他,你也去吧!”
“他!”许安菜哼哼道,:“他有什么好看的?”
“不来学校上课的学霸,你不好奇吗?”女生说,“明明学习那么优秀,却选择了以体育闻名的高中,你不觉的这里面有故事吗?”
许安菜还真没想过。她只是觉得说不定余书遥跟她一样,有个变态的妈妈,非要把子女往不适合的地方送,美名其曰迎难而上,突破自我,创造奇迹。
“你就不觉得这个人非常神秘吗?”
许安菜想起她跟余书遥两次见面,余书遥的所作所为,非但不神秘,反而神经兮兮的。
“你去不去啊?”女生问她,许安菜在班上人缘挺好,虽然是不良,但人讲义气又喜欢打抱不平,尤其对女生体贴的不得了,女孩们都喜欢跟她玩。
要是许安菜去,她们就更有底气了。
“我……”许安菜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把在场的姑娘扫视一圈,然后看准其中一个姑娘,向她扑了过去,抢下她手里的小说,一边挠她痒痒肉一边说,“班长有这么好的东西也不分享一下。”
女班长哎呦哎呦地笑成一团,直骂许安菜是女流氓,实在禁不住痒,放手让许安菜把小说抢了去。
许安菜抢了小说就要走,又被女孩子们拉回来,非要问出一个结果才肯罢休。
“放学后你到底去不去?”
许安菜把小说卷成筒,往掌心上一敲,一锤定音:“去,当然去。”
***
自从昨天碰见余书遥,许安菜莫名其妙百感交集,闷闷不乐了一整天。
补完觉的姚药仪态万千从房间里出来,普通的深红色及膝裙被她穿出了品牌的感觉,美丽动人的脸蛋和天生的衣服架子,这两者并存在姚药的身上。
“安菜,今晚去酒吧,嗨到爆炸,怎么样?”姚药的声音连带着目光以及表情都透着兴奋激动,颇有点打鸡血的感觉。
“你不用去剧组吗?”许安菜点开手机,屏幕上显示七点,近一个礼拜,每到这个点,她眼前的这位大美女都已经在奔往剧组的路上。
“我领盒饭了。”姚药随意地耸耸肩,对她没来得及隐藏的尴尬和歉疚表示不介意。
“好啦,我们去酒吧!”姚药把许安菜从床上拉起来,美丽而明亮的眼睛里浮动着真挚,热切的光,“就当为了吐槽演技精湛得我碰上不识货的导演,我今天一定要吐槽到吐。”
绝对不是有意奉承,美貌与演技共存的姚药完全不输娱乐圈里那些一线二线明星,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树底下好乘凉,这年头没个背景,靠山,金主,别说出人头地,让你露个脸都算三生有幸。堂堂正正的走正门,你就等着无人问津,后门,数据,个人价值以及引发的蝴蝶效应的大小才是王者荣耀。
而姚药恰恰没有最重要的筹码——一段带来大波价值的特殊关系。
姚药坐在吧台上自顾自猛灌酒,频频引人侧目。
这两个小时里,她没有说一句关于导演,关于剧组,关于那些因为没背景就必须遭受不公平待遇的事。细腻的女子只是静默的喝着酒,默默地留下凄美的令旁人看了都要心碎的眼泪,用来替代无言的诉说。
所有的委曲求全,隐忍退让,屈辱悲伤,以及其他不可言说的情绪与秘密,皆融进一颗又一颗晶莹又氤氲的眼泪里,然后悄然落下,带走一部分残酷现实,纾解掉心中一部分无助以及谁也帮不了的孤独,再带来一部分有关生活美好的幻象。
正因如此,眼泪的味道苦涩难忘,泪水包容掉生活里所有的厚重,所以我们才会落泪。
可尽管如此,许安菜还是抢下姚药手里的啤酒瓶,一斤白酒三瓶啤酒下肚,她不确定会不会有事,但她确实觉到心惊肉跳,“别喝了,你醉了。”
“起码得把这瓶喝完,”姚药已经到了醉醺醺的地步,她不是喝酒脸红的那种人,无可厚非,上苍对美女宠爱有加,即便是喝成烂醉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反而塑造出另一种醉人心的风情。
醉眼朦胧的姚药笑盈盈的望着许安菜,说出口的话有些心酸,“不然多浪费钱。”
许安菜的眼里有些模糊,在姚药的手伸向酒瓶之前,她迅速将还剩四分之一的啤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