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晚没回来,接电话的速度也比平常慢的多,我能不吼你么?幸好你接了电话,不然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被绑架了?”蒋昭的声音总算小了一点。
“如果你打电话给我是为了确认我有没有事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我现在非常安全,就这样,我要挂了。”
佟风晚已经特意为了我把车速减慢到平时普通摩托车的速度。?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告诉他:“?你可以加速没关系的。”
刚说完,听筒里立马传来蒋朝的警惕的质问声:“你大晚上的跟谁说话呢?什么车速不成速你丫的在开车呢!”
佟风晚回过头来望了我一眼,像是在问你确定?
我郑重的对他点了点头。很快,子车又飞奔起来。
蒋朝又在那边重复问了一句:“问你话呢,你在开谁的车呢?”
“一个朋友的。反正你知道我没事就行了。不跟你废话了,我要挂了。?我没被绑架也没咋滴,所以你别再打电话过来了。”
我刚准备按下挂断键,听筒里又传来蒋朝急吼吼的声音:“许安菜,你把话说清楚!”
暴脾气的我顿时没了耐心,张口就胡乱来了一句:“我在跟我男朋友兜风呢!你y的能别打扰我的良辰美景么?”
这次说完便果断的挂了电话。
手机放回包里之后,我两只手紧紧的抱住佟风晚的腰腹,对于我刚刚对蒋朝自称佟风晚是我男朋友的话,佟风晚没有任何表示,就像我从未那样说过或者他从未听到一般。
也是,像到了他这种年纪的人,定是并未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你看过这整座城市的夜景吗?”佟风晚再次扭过头大声问我。
黑色头盔下的男人浓眉利眼,眼锋如电,精明又妥帖。
他的身上有经过岁月,尘世摩擦过的魅力。
“没有。”我也扯着嗓子,大声的回答他。
风在耳边呼啸,高楼琼宇也在极速倒退,唯有公路上的车轮在一圈又一圈的前进着。
唯有我们的激情生生不息。
“你敢不敢坐一夜的车,我带你沿途路过整座城市的夜色。”
因为车速太快的原因,我们只能靠大吼出来才能交流对话。
“那你敢不敢做我男朋友?”我反问他。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扭过头对我扬起淡淡的笑容。
就像小孩子找大人要糖果时,大人既不说给也不说不给,他就静静的站在你面前,面色温和的等着你再接再厉。
这一场夜色之行最后在一场高地上看完火红的朝阳升上蔚蓝的天空后才依依不舍的结束。
即使一夜没睡,他的精神依然很不错,而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的我困意袭来,在和煦温暖的晨光里,我紧紧搂着他脑袋靠在他背上就睡着了。
直到过了很久,摩托车在我居住的筒子楼楼下门口停下,佟风晚才拍了拍我的脸,轻轻把我叫醒。
他替我摘下头盔,伸出手指拂过我的眼睛下方,笑着说:“快回去睡吧!黑眼圈都快出来了。”
我十分不好意思的用两只手遮住眼睛,向他重重的点头。
很快,空气中响起摩托车开动的声音。
我拿下手,看着车轮行驶过的痕迹,看着佟风晚消失的方向,心里没有那种幸福的甜蜜。
却倍感温暖,以及久违的心安。
发愣时,我想起苏轼的?《定风波》里的一句话——此心安处是吾乡。
片刻之后我转过身,晰然站在门口疑惑不解的望着我。
我笑着向她走去,她用眼神指了指佟风晚开车离去的方向,有些不可置信的问我:“那是你昨天在电话里跟蒋朝说的男朋友?”
我想了想,我跟佟风晚的关系并没有明确下来,因此我摇了摇头,如实回答:“目前为止还不是。”
晰然却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凝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安菜,这次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你跟,,,他之间发生了什么等我晚上从剧组回来再讨论。顺便提醒一下,昨天蒋朝被你挂了电话之后脸色难看的,,,”
说到这里,晰然顿了一下,继而才继续说:“总之你上去之后挨批怕是一定的。”
“我觉得最好还是跟他解释一下吧。”晰然说完,便往外走。
思虑间,我叫住晰然,她回过头,我一本正经的说:“晚上直接去我工作的酒吧吧,他是那里的驻唱歌手,很有才华,你看了之后也许就不会对我这段感情有偏见。”
晰然像看着在盘根错节的公路上一时迷失方向的十足少女一样看着我,她的眼里写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的点一下头,什么也没有说。
很快,我站在蒋朝的屋门口,心情沉重的敲响面前这一扇和我的合租屋如出一辙的破旧的防盗门。
在他打开门的瞬间,我立即堆起一脸灿烂无赖的笑容。
笑嘻嘻的跟他打哈哈:“看,我这不是相安无事的回来了吗!”
他静静地注视我,犀利的目光扫视我全身上下,一边侧身让我进屋,一边没好气的嗔怪一句:“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跟人私奔了呢!”
我说过,我怕蒋朝生气,只要他一生气,那就是我的大佬。
我立马凑上前对他谄媚的笑:“哪能啊,我兄弟在这,我哪敢私奔啊!是吧?”
蒋朝的脸色瞬间由愠怒变成阴冷,他一把拍掉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呵斥道:“滚滚滚,老子还有事,没空理你。至于你的事,自己想好,怎么跟我交代。”
看着他穿上外套便匆忙离去,我一伸手没有任何预兆的把他拉了回来。
“去哪?今天不是双休吗?”
“池听雨找我。”蒋朝简单的丢下五个字,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我不屑的哼了一声,至于那么急吗?一大早的,说不定人家打你电话的时候还躺床上没起来呢!
嘁!
……
命运是一首一波三折的歌曲,每个人都用着自己独有的情感演唱南辕北辙的风格,一曲终了之时,所有人的悲喜都开始往歌曲基调上殊途同归。
蒋朝找到池听雨时,一向严谨自律的女人正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瘫坐在阳台上的榻榻米上。
榻榻米的旁边放着一张高级的大理石黑色圆桌。桌上放着一瓶红酒。
池听雨的手上还拿着一瓶,里面的酒已经被她喝掉一半。
池听雨顶着两个肿泡眼,苍白的对蒋朝笑了笑,憔悴的面容上明显有流过泪的迹象。
能让一个人突然之间疲态尽显,其原因无一例外与感情有关。
深爱的人,最是致命。
“她昨晚突然来找我了。”池听雨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鲜艳欲滴的液体从嘴角溢出滑过她白皙漂亮的下巴,滑到松垮的领口。
一段抵死缠绵的爱恨,四年纠缠不休的青春,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之下,曾经紧密相拥过得爱人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家门口,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刻骨的思念和嗜血的疼痛同时袭来,那些刻意的遗忘在爱人楚楚可怜的姿态前瞬间灰飞烟灭。
抱住绵羊的那一刻,池听雨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输了。
看到蒋朝丝毫没有情绪波动的样子,池听雨笑了笑,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都是感情里的贫困户,皆爱而不得。
池听雨继续说:“我没想到她会在这座城市,更没想到她会来找我,尽管我知道绝对不能在纵容她的无理取闹,可当她跟在我身后时,我还是毫不犹豫的让她进来了。”
“一进门她就哭了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哭的稀里哗啦像个小孩子惹人心疼。”那一刻,任由绵羊把鼻涕和眼泪擦在自己身上的池听雨明白自己也许是最犯贱的女人。
总是心甘情愿的将自尊大方奉上,任由绵羊肆意妄为,无情践踏。
认识池听雨后,在为数不多的烂醉中,蒋朝听她说起过她的前女友,但具体情况不清楚,蒋朝只知道这个优秀能干的女孩子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爱了一个注定要让自己遍体鳞伤的女人。
此刻的池听雨脆弱苍白的好似泡泡水里吹出来的失去颜色的泡泡,风一吹就崩溃了。
蒋朝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能无声的伸出有力的臂膀给她一个还算温暖厚实的怀抱。
他也愿意,做个倾听者。
——夜晚,十点。
蒋朝阴沉的坐在散吧的沙发一角自斟自饮,而急切想要被众人认可新恋情的我激动与兴奋爬满整张脸孔。
我就像个失去理智的迷妹,指着歌台上的佟风晚欣喜崇拜的问沙发上坐着的颜椒白和晰然以及同样坐着喝酒不说话的临琳:“怎么样,帅不帅?是不是很帅?很有才华?”
我知道在他们的眼里,我可能又发了疯,我一边跟他们说话,一边乱蹦乱跳的为这座酒吧里最优秀的歌手呐喊鼓掌。
晰然再一次把站着的我扯回沙发上,她按着眉心无可奈何的告诉我:“安菜,相信我,你只是一时迷失在他身上那种放荡不羁的魅力而已,他并没有那么优秀,唱歌也并没有多好听,而且他,,,”
“安菜!”
一道惊讶的声音打断了晰然接下来的话,我转过头看见了顿时让我心生烦躁的女人。
颂窗疏和余书尧一前一后的走过来,他们看起来那样般配,金童玉女,男才女貌,天造地设,这些词语都不够用来形容他们般配,合适的程度。
我讨厌她,不仅是因为她和余书尧的关系,还有跟她比我一败涂地后的妒忌和自卑。
我妒忌他们走在一起,我妒忌余书尧亲切的喊她小窗,我妒忌她可以优秀美丽的站在他身边,我妒忌她可以理直气壮的爱着余书尧。
妒忌会令人盲目,可此刻只有满腔愤怒的我怎能擦亮双眼。
“安菜,你在这家酒吧工作吗?”颂窗疏一把揽住我的肩膀,那神态就像遇见老熟人一样。
我淡淡的瞟了一眼站在颂窗疏身后的余书尧,然后真诚的问颂窗疏:“余书尧没有告诉你我在这工作吗?”
“我开车路过这家酒吧,觉得外观不错,就心血来潮的跑进来了,书尧还没来得及告诉我。”颂窗疏认真回答的样子差点就让我信以为真。
孤男寡女一起玩到十点又一起来酒吧,其中的关系不是显而易见么。
压下心里的厌恶,我皮笑肉不笑的拉着她对在场不明所以的众人高亢激昂的介绍道:“这是颂窗疏,一位大方美丽迷人的海归哦!”
颂窗疏为人交际能力很强,让众人轻而易举的接受了她,并且产生好感。
果然,人还是喜欢和那些健康开朗阳光的人交谈。
直到一直没说话的临琳凑在我耳边,她嘴里吐出来的字句飘到我耳朵里才拉回了一直怔愣到都忘了为佟风晚鼓掌助威的我的思绪。
临琳认真的说:“你真的确定要和一匹野马在草原上驰骋吗?草原上太辽阔,你不可能握住野马的缰绳。”
说话间,余书尧看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云淡风轻的回答临琳:“无所谓啦,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当下,图一时快乐,不用想那么远,毕竟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好了,佟风晚唱完了,我得去给他送润喉茶,就不跟你说了。”
我站起身,晰然立刻叫住我:“你去哪?”
我得意的蹦跶了一下,兴高采烈的回答她:“当然是找我的风晚去了。”
而当我用余光看到余书尧在听到“风晚”两个字时,眼眸里闪过一丝凌厉危险的冷芒时,我卑鄙无耻的心有片刻的欢喜。
欢喜过后立马成了心虚,我装着忐忑不安的心虚感诚惶诚恐的与书尧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交汇。
他的眉头皱起,看着我,眼里有一抹莫测的深意。
我迅速的移开视线,然后落荒而逃。
我期待着他会跟过来。
“许安菜,你是不是疯了?”
昏暗的走廊里响起男子雷霆万钧的粗暴的怒吼声。
声音响起的同时,我的手臂被人猛的往后一拽,整个人一个趔趄被他决然抵在墙壁上。
他怒火喷张的眼睛强烈的注视着我,仿佛那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随时冲破他的眼眶直向我的脸袭来。
他喘出来的粗气和那扑鼻而来的酒气双双喷洒在我脸上。
熏的我直想作呕。
各种挣扎无果之下,我瞪大眼吼向他:“你神经病吧,放开我。”
蒋朝用小腿抵住我的膝盖,攥着我手腕的他的手越发用力的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