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还手?”
人们不约而同跟随陶浪的目光瞄向萧暖,最初还以为两人在调情,没料到那动作是在发出命令,可以动手了。
绝不可能!
“他们是在吓唬人!”
“我也是这么分析的,一个下品弟子,要是在这种情形下还能出招,简直是他娘的是大晴天掉下个冰雹雹,未出嫁的大闺女给儿子喂奶,我要是相信的话就是那个冰雹雹,那个儿子!”
“不错,陶浪方才施展的展骨诀是地地道道的下品货色。”
“窦尼万,陶浪在吓你,别怕!”
南城学堂的弟子们已经被气坏,绝不能容忍陶浪再耍花招。
陶浪故意将额前垂落的几丝长发拨向脑后,缓缓上扬始终没有机会挥舞的长刀,左手背向后方腰间,拿出要多浪有多浪的姿势,突然偏头冲着亭前最近的几个女子探去,笑眯眯问道:
“我可以出手吗?”
那几个女子看来很沉迷,异口同声高呼:“可以!”她们忽觉上当,纷纷捂嘴低头,不知哪个女弟子硬生生愤道,“坏蛋!”
哈哈!
陶浪很满意,作为不要脸的人,时刻都有危险,所以必须时时刻刻保持好心情,而弄得好心情的最好方法就是挑弄女弟子。
随后正色盯向窦尼万的刀锋,“龟孙,你可以出招了!”
轰!
窦尼万再也无法忍受这般奚落,拼尽全力冲身而起,在他的外修意境中,无论是调取江河湖泊,还是扳动百万山岗,这一次是拼尽了老本,宁死也要将陶浪砍于刀下。
刀风如泼,困向陶浪。
其实【落霖诀】第一式叶荡寒霖很有意思,就在陶浪领悟出那种寒的感觉后,他突然发现,滴滴雨露的下落绝非那么简单!
否则,也用不了六天方才起身操练。
因为寒霖中,还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陶浪从自己的血脉意境中享受过浩大的杀命力,那么,寒霖所处的叶子越高,掉落的力量也越大,而这一切均是来源于神秘赠宝人的领悟,起式要高,依靠大地的吸引。露珠再牛逼,也摆脱不了的大地的吸纳,而且,一滴雨露落下,还有可能砸中下方的树叶,引起数颗露珠滴落,再向下,会有更多的叶子被击中,露水也越来越多。
这就是力量。
如果铁棕树有无限高,一层接一层,一滴滴露珠就会汇成江河,其力无法形容。
南堂拜纹亭密密麻麻的刀芒中,一道人影突然腾空。
是陶浪!
出手。
看上去犹如逃之夭夭,却又软绵无力,身体毫无章法,就像被几条大汉狠劲扔向空中,不但滑稽,而且可笑。
忽然!
陶浪在触及七色宝顶的刹那折身而返,手中的长刀似乎赋予巨大的力量,拜纹亭周围顿时泛出寒意。
血脉意境。
陶浪将落之意,霖之境完全扯进了血脉意境,此刻的狂击扭来万丈血涛中的杀命力,而且越向下,就像露珠敲中下方欲滴的同伙,层层加持之下越强悍,相比意境中的波澜虽然微薄,但是足够了。
当当……
陶浪手中的长刀只有一式,那就是拼力向下,但是势不可挡,一口气击灭数道袭来的刀痕。
窦尼万仿佛遇见了魔鬼,怎么也想不通陶浪花费那么大气力和速度却能在密集的刀阵中逃脱,更想不到空中落来的刀力如此强大,不过令他欣慰的是,上方压来的刀影只有一道,那就说明陶浪只能一招一式进攻。
他斜身低飞,避开霸烈的刀锋长道,再发外修招式。
“小心!”
萧暖大声喊叫,这正是她最担心的,叶荡寒霖只能发出一式,如果对方能够成功避开,必将受到七招的连击,那是相当危险的。
陶浪才没那么傻。
若是破解不了萧暖的灾难性预言,他是不会这么从容自若的。
就在领悟叶荡寒霖的速度和力量的玄秘以后,他马上全通第一式的全部心诀,那就是落为式,霖为象的含义。只要露珠是从枝叶垂下,不管是直接落地,还是巧遇下方的铁棕树叶,或者被风吹得偏离,迟早都会流淌到里面,看似本身轻微,但是那种势头永远无法阻挡。
相形益彰的是,如果想让一颗雨露落到自己想让它坠落的地点,就必须施加准确的力量和方向。
这是他最后的修炼。
直到最后,他才恍然大悟,其实寒霖真的很轻,不仅仅完全依赖于大地之吸引,而且任何一样东西都可以操控它,也就是说,只要将自己变做一颗渺小的露珠,想让它被什么吸引就被什么吸引。
就在窦尼万避开攻击力道躲开身体的瞬间,就在萧暖惊呼的同时,就在几千弟子无限惊奇之下,就在费长英终于露出狡黠的暗笑刹那。
嗖!
陶浪变了!
并非人变亦非刀变,更非招式有变,而是航行的轨迹发生了折转,在看上去根本可能的情况下突然折飞,就像一颗飘曳的露珠遇到了空中的一缕威风,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紧随着窦尼万的身体横冲而至。
仿佛正在被窦尼万吸引而去。
“啊?”
窦尼万惊呆。
陶浪的身体钻过几道中品刀式,准确无误出现在窦尼万的上方,手中的长刀顺势挥斩下去。
叶荡寒霖!
嗤嗤!
刀锋从窦尼万的发结上划过,捋捋头发飞散开来,又下降到他的右臂,青衣被挑开一道长,与此同时握刀的手被割裂,喷出点点血迹。
当啷。
窦尼万的长刀落地,伤势不足以再行战斗。
彻底落败!
而且是一招落败!!
“你个死下品,我服了,我服了,”窦尼万捂住滴血不止的右腕,慌不择言,“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避过中品招式的吗?怎么突然间有那么快的速度和力量吗?尤其是,尤其是怎样才成中途调转尾随对手呢?”
陶浪露出遗憾的表情,指指亭下的小彤,“真是对不住,我也不太清楚,你可以去请教我的小妹妹。”
哗然大变!
“我们南堂竟然输了?输给一个下品弟子?我们是中品啊!”
“这是怎么说,这可怎么说?”
“东堂的人是疯子!”
“这是欧阳堂子指派的高手啊……”
那位口出冰雹雹和儿子的弟子趁乱偷偷外溜,因为按照他的话说,此刻已经是冰雹雹和儿子,也就在此刻,拜纹亭突发变故,旁边观战的欧阳突再也承受不住这份羞辱,浑然不顾身份,摆身杀人场内,不分青红皂白扬手攻向陶浪。
拳风激荡!
中品九层的第一堂子,地方学堂第一高手,此时的杀命力绝不止一千几百,这才是大象扑向了蚂蚁,陶浪再巧妙,也不可能招架住这么强悍的碾压。
欧阳突意欲强杀陶浪。
他的身份去强杀一个下品弟子,自然有人为其护驾,极有可能仍然像七年前陶浪的妹妹被杀一样,有人出些银子当做赔偿,只是眼下已经没有了继承人,只有杜小顺哭哭啼啼去领取,或者他也同样被杀。
所有人瞠目结舌之际,陶浪身边突然降落一人。
唰!
手中微扬红芒,一波微红的气息飘荡过去,马上将欧阳突的杀招化为无有,而且掌心对准了他的额头,若是再发一缕这种东西,南堂第一堂子即刻一命归西。
萧正!
脸色黯然,胡须微跳,极度的愤怒。
陶浪也是吓得不轻,怎么也想不到南堂第一堂子这么卑鄙,不过即使有防备,也躲不过欧阳突的杀招,如此一来不仅恭敬看向萧正的后背,暗道:好个老东西,真是老谋深算,这也在防备着!
如果没有提前的准备,再快也来不及阻挡欧阳突。
至此,南堂的脸面荡然无存!
绝大部分弟子都垂下头,抬头的弟子大多为女弟子,而且都在偷窥缓缓走下拜纹亭的下品弟子陶浪。
张堂长汗颜生愧,但是没有去责怪第一招牌欧阳突,而是面向萧正,“是我的弟子唐突了,不过,东南两堂的冲突就此罢休,而且,你这个弟子陶浪,本丞有心将他留在南堂培养,而且我答应你,将来一定树为堂子。”
萧正意询陶浪,这是绝佳的机会,下品弟子从来没有人能够成为堂子,而且这是在南城第一学堂,成为堂子,就意味着将来可以入官府从职。
“哼!”陶浪的气还没消除,冲着欧阳突冷嗤一声,马上回过头来反驳,“大人,除非你把整个东堂的弟子们都招来,否则我绝不离开东城学堂,尽管我不是好人,但是东堂收留了我,那里的小伙子们需要我伺候,那里的姑娘们需要我守护,因为我爱东堂!”
嘘。
周围的南堂弟子欷歔不停,有的女弟子干脆吼出陶浪的名字。
也想让陶浪爱一回。
奇迹缔造英雄,英雄缔造的奇迹最为令人向往。
陶浪再也不想走进南城学堂,感觉到这里没有一个好人,上前拉起小彤的手,顺势把她高高抱在怀中,“我们赢了!”
“格格!”
小彤洋洋得意开怀大笑,仿佛她也是东城学堂的英雄。
陶浪不去理睬身后众堂子,只是冲着附近的几个南堂女弟子挤眉弄眼几次,随后若无其事步入人群中闪开的通道。
马上,传来女子们的嬉笑声音。
“陶浪哥哥,你真的爱东堂吗?”小彤爬在陶浪耳边问道。
“爱啊!”
“那,爱谁?”
“我们的东城学堂啊。”
“噢!”小彤似懂非懂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