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人同居的日子悠闲而缓慢。
早晨偶尔会一起出门采买食物,接着宅一天后,傍晚的散步是必然的。
自从自己租了房子之后,阮袁一直惦记着想再养只狗,对品种倒不挑。赶巧隔没几日,在散步的时候,正好遇着了街边贩卖串串狗的狗贩。
狗贩端着饭碗蹲在一旁埋头扒饭,身边放着个小铁笼。铁笼里六七只小奶狗团在一处,黑的白的花的,浑身脏兮兮,各个瘦儿吧唧,眼巴巴望着狗笼外的狗贩呜呜直叫。
狗贩吃得剩最后一点,随手便倒进了大铁盆里,掀了笼盖塞进去,一群小奶狗登时都化身饿虎扑食,蹬着小短腿滚着挤着抢。
常安在先绕去丢垃圾,阮袁便独自蹲在铁笼旁看。
狗贩在一旁悠闲刷着手机,见着客来,眼皮也不抬,一副爱买不买,不买滚蛋的模样。
狗崽们这时已经滚成了大毛团,阮袁一时很难分出谁是谁,正是纠结时候,大毛团里忽然挤出了只肥墩墩的黑煤球。
它显然吃得正饱,腆着小肚皮,一步三晃蛮横地从群崽里滚了出来,溜达到清静角落舔爪子。
阮袁见着这小胖球就觉喜欢,伸出手指隔着笼缝偷偷挠了挠它的小屁股。
小煤球原是懒洋洋的,待得两只黑溜溜的小眼睛瞅见阮袁时,霎时就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扒在笼子旁边,伸着小舌头边舔着阮袁的手指边咕噜噜撒娇。
常安在刚好在这时过来了,阮袁正逗着狗没注意他,倒是那几只激烈抢饭的小狗崽全都蔫儿了,踩着狗盆往角落里缩,抽噎呜呜,更有甚者直接撅起了小屁股吓出了尿来。
一旁玩手机的狗贩闻声一看之后顿时不镇定了,他慌然站起来直吼吼道:“我这些狗都健康着!没得细小!”
他掀了笼盖从狗笼里揪出一只比较壮的,可凑近阮袁,那只小汪叽的就是一声嚎叫,愣是溅了狗贩一身尿,随后小耳朵一抖,复又安静了下来。
阮袁下意识回头望了眼常安在,常安在已经站到了马路对头的树下了。小狗崽们这时候也安静了下来,只是瞧着毛颤颤的,都有些惊魂未定。
阮袁隐约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有些后悔自己贸贸然跑来买狗,抬首跟狗贩道了声:“不好意思。”转头忙追着常安在去了。
常安在这时候正捻着几根狗尾巴草把玩,见着他过来微掠了笑意道:“不去买狗了?”
阮袁摇摇头道:“养了好麻烦,之后我们也要工作了,都没那个时间。”
常安在摸了摸他的头,将手心里的东西递给他:“那你养它好了。”
阮袁接过来一看,却是一只草编的小玩意,耳朵尖尖,尾巴又短短,仔细看才发现是只粗糙的小狗儿。
阮袁有些惊喜,他摊着手掌小心捧着那狗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道:“哥,你居然还会做这个!”
见他高兴,常安在眼底的笑意也更深了:“这草不好编呢,以后再给你弄个更好的。”
阮袁道:“这个就很好了!”
空气里弥漫着远处燃烧秸秆的气味,远天滚来的晚霞渐染了墨渍,暮色将尽。
小区里乘凉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三两学生,四五家长,或有精神矍铄的老人拎着音响到宽阔的地方,咿咿呀呀跳起了广场舞。
两人一道回了家。
常安在拿钥匙开门,阮袁在电梯里接了个电话,临到家门口一直护在掌心的草编小狗却不翼而飞了。
他急着翻找口袋,忽觉脚边一重,低头之余,他不由傻了眼。
却是之前狗笼里那只黑团团的小煤球狗不知何时越了狱,竟一路跟着他们回到了家,此刻正努力支着自己的胖身体抱着阮袁的腿撒娇。
阮袁低头盯着它,又抬头看着背对他开了门的常安在,半响才颤巍巍唤了一声:“哥——”
常安在回过头低首一看,那只小胖狗浑身登时炸了毛,瞪着常安在从喉间发出奶声奶气的威胁声。
阮袁被它的声音逗笑了,常安在先他一步弯下腰捏住那只小奶狗的后脖肉拎了起来。
那只小奶狗霎时就像被点中了定身穴,耷拉着小耳朵傻不愣登望着常安在发呆。
常安在将傻掉的狗和人一道领进了家门。
直等听到了关门声后,阮袁才回过神来,他高兴得围着拎狗的常安在直打转:“就是这只!就是这只!我之前就想买这只,它怎么也跟着我们回来了!”
常安在把狗放到地上,小狗儿不怕常安在了,它蹭了蹭他的腿,接着开始绕着阮袁打转。
一人一狗这么傻转了半天,阮袁终于想起要给小奶狗准备东西了:“它应该还小吧?我去楼下的宠物店给它买点狗粮羊奶之类的?明天再带它去打疫苗?”
常安在低头看了那狗一眼,小狗正扒在阮袁腿边狂摇尾巴:“疫苗就不用了,狗笼也不用。你去给它买点狗粮就好。”
阮袁想也没想,兴高采烈地冲下了楼,刚巧小区门口也有家新开的宠物店,他一头扎进去买了奶用的宠物羊奶,幼犬奶糕以及狗厕所狗玩具,林林总总两大袋。
等他艰难地扛上了楼回家后,常安在已经用他的旧衣服与衣橱里多余的几根短木杆给小狗搭了个牢固的小狗棚。
小奶狗显然很喜欢阮袁的味道,狗棚一搭好就一头扎了进去不肯出来了,亏得阮袁买了一堆东西,它连一眼都不赏。
阮袁兴致不减,把它从狗棚里揪出来,用去蚤粉给小狗崽从头到尾刷了一遍。
他在忙活,常安在就坐在沙发上看他忙活。
小狗崽被刷得呜呜直叫,连尾巴都耷拉了下去,阮袁见状也不敢太折腾它,只从玩具里取了个软娃娃塞进狗棚里,又将狗厕所搭好了摆在狗棚边上,最后蹲在狗棚旁一本正经地跟探头围观的小奶狗道:“这是你上厕所的地方,不许随地大小便。”
小奶狗呜了一声,小脑袋一缩又钻回了狗棚里抱着它新的小玩具打起了滚。
一切忙活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常安在先去洗了澡,出来见着阮袁一身黑狗毛蹲在狗棚旁,便兀自拎了小狗棚往角落一摆,将他赶去洗澡。
阮袁一步三回头,奈何哥哥铁令,他只得老老实实去了。
洗了澡再出来,小奶狗已经睡得呼呼响了。
房间灯都关了,唯留了电视闪烁的光影。
常安在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声音调的最小。阮袁凑到一旁一看,他看的中央六套,里头播的是老早的一部武侠片。
阮袁喜欢这种古早的武侠,便凑到他一旁一起看,可看不到片刻,他又琢磨起了狗:“哥,我们要给它取什么名字呢?”
常安在漫不经心:“福来?旺财?Lucky?”
“好难听啊!”阮袁被逗乐了,他正儿八经地思考了片刻,又道,“不然就叫墩墩吧?”
常安在道:“为什么叫墩墩?”
阮袁很有理:“它那么胖,胖墩墩胖墩墩多合适!”
常安在被这个名字折服了,他捏了捏阮袁的脸道:“它还那么黑呢,你怎么不干脆叫它煤球算了?”
阮袁道:“难听!”
常安在摸了摸他的头发,想了想道:“那就叫壮壮吧,还健康呢。”
阮袁眯眼一想,竟也同意了。
小狗崽没叫成福来,也没叫成墩墩,也不知算不算逃过了一劫。
不过幸好,它如其名,倒是健健康康地成长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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