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查我自己母家的身世?”叶姝怡打算说实话。
张宏摇头,“胡家与你应当没有关系。”
“胡家说来奇怪只有一个女儿,二十年前死的透透的,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呢,是个狠人。”
叶姝怡摆出愿闻其详的表情,帮他盛了一碗乌梅水。
张宏拿着杯子,慢慢悠悠地回忆,“那时候在京城,我还小,我记得那时候秦王战功累累,刚击败了东辽班师回朝,整个京城都在庆祝,但是在庆功宴上,太子殿下却因为未成婚的太子妃与秦王起了冲突。”
那晚他跟随父亲入宴,中途因为坐不住,出来透气,张宏永远的记得那个男人,一身铁甲,浑身煞气,看着自己的亲哥哥,满眼的屈辱和哀伤。
转身时的无奈,和背后猩红冽冽的披风。
叶姝怡诧异道:“意思是这个胡家的女人不但是未来的太子妃,还意欲勾搭秦王。”
唐英不解,“为何不是秦王在庆功宴上勾引太子的女人。”
叶姝怡一脸肯定:“他不是。”
唐英看着一脸坚定,不容反驳叶姝怡,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爆出后续“没过几天,秦王竟撞见她与宁王有染”
叶姝怡看着他睁大了眼睛,“然后呢。”
我就知道你这沉静的外表下,一颗闷骚的,快爆出更猛的料吧。
“然后,秦王一怒之下当场杀了她。”
啊。“杀得好。”
唐英目光闪闪地看着她。
叶姝怡:我暴露了什么吗?
我就是就事论事。
张宏一拍桌子,“不对啊,我记得三司会审,我爹参与了记录,说是秦王叫来了太子,太子愤怒不已,宁王羞愧难当,请求两位哥哥原谅,胡氏自裁与秦王刀下。”
李恒说:“我怎么听说是太子杀了胡氏。”
叶姝怡也有些乱了,这胡氏当真如此貌美吗,纠缠于皇室三个男人当中,简直一代妖姬,这样的人甘心这么死了。
她直接问了出来:“她真的死了吗”
大家连她死的那晚真相都不知道,她或许没有死呢。
“死了,她父亲来收的尸。三司会审,刑部、大理寺、监察司都验过身。”
叶姝怡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乱如麻,感觉非常的不好,她吐了吐气,“那胡家其他人呢?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可能唯一的女儿死了,打击太重,没过多久也双双离世。”
“都没有什么妹妹吗?”她一顿,轻声说“胡玉仙姐姐也姓胡?”
14、
“弟妹,你想什么呢,玉仙嫂子是一小户里面的丫鬟,姓胡可能是养父母随便起的名字,她才多大呀,且她从小养在柳州离幽州远的很呢。”
叶姝怡道:“养父母?”
唐英回:“是的,她是个孤儿,每一个来漠北的人,我们都查过底细,她是因为偷盗被流放的。”
叶姝怡大怒,“偷盗就要被流犯,又不是偷汉子,偷汉子也不应该被流放。”
她继续大怒:“我还下毒呢,蓄意杀人的。”
张宏:啊,偷汉子这条要不要说给晏温听。
唐英:这下毒比偷窃威风吗?
李恒:晏温的婆娘好凶哦,还是我的青璃好。
庞石:我都不知道,但是我还是混了一顿吃的,莫名的开心。
叶姝怡越想越生气,女人怎么这么惨,这些男权社会里的女人任人随意打骂,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没有自我,没有未来,她自己没有妈妈,奶奶从小嫌弃她是女孩子,她自小离家,努力去生存,也因为性别被区别待遇,为了生存扮丑,等她好不容易上班了,结果又来了这样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莫名的烦躁,心里憋着一股气。
她扬声问道:“偷汉子有什么问题吗。”
恢复日常前来接人的晏温:我听到了什么。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眼尖的张宏马上提气一下子掠出老远,剩下的人嗖嗖地撤到他身边,还纷纷举起了手。
叶姝怡懵懵地看着晏温。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
惊的一抖,怂的说不出来话。
庞石快哭了,“弟妹你说点啥。”
叶姝怡期期艾艾,张了张嘴,说什么,告诉他我们刚才在讨论偷汉子的事情。
她倔强地闭着嘴,执拗地不愿意说话。
解释什么,就是我说的。
唐英拱手,“我还有事。”
嗖嗖四条身影鬼魅一样的不见了。
晏温一把拉着了她的手腕,凉凉地笑道:“偷汉子?嗯,想都不要想。”
然后他眯着眼睛,阴恻恻地挽起她耳侧的头发,大手从耳畔到侧颈,冷冷的,手上露出明显的三条青筋。
叶姝怡怂的一软,感觉他随时打算拧断她的脖子,她双手附在他的大手上,急急地说道:“郎君,我们在讨论如何看待偷汉子这个问题的。”
他冷笑,“哦,如何看待?”
她立马真诚地快速地说:“我觉得太不应该,怎么能这样,感情必须要真诚和忠贞,比如我,对郎君忠贞不二,至死不渝,偷汉子肯定不可能,除非你才是我偷的汉子。”
他手上一顿,漫不经心地拉起她就往家里的方向走去,心里又恼又甜。
哼,又胡言乱语。
回去的路上,叶姝怡莫名地发现她家郎君的心情变好了。
她也开心地奉上甜甜的笑容。
对郎君表达了这些日子的关心,还介绍了自己这些日子的美食作品。
郎君一路都在嗯,但是叶姝怡就是觉得他也是高兴的。
回到家,叶姝怡兴冲冲地冲到厨房要给他做一点小吃,试试刚才路上脑中冒出来的新想法。
晏温这会抱臂靠在厨房的小门上,感觉小门一下子变得逼仄矮小起来,叶姝怡好笑地看着他,“你去屋里等呀,我马上就好。”
他轻笑着摇摇头
看着叶姝怡轻盈地来回在锅台和案板之间转来转去,手脚麻利,动作有条理的,厨房的物件仿佛在她手上活了起来,安安分分地被她操弄。
她一身淡蓝色的衣裙,掀起的裙摆像一簇簇浪花,含笑的侧脸淡淡滢着光,不经意地转头好奇的看他,说不出的可爱和娇俏。
晏温不知怎么就想起她和阿杏说的话,厨房是最有烟火最有家最有爱的地方。
他心里微微动,淡声问:“你最近在打听我。”
叶姝怡手上一滞,脆声道:“不行吗?”
晏温轻笑出声,整个人重重地逼近,轻声的说:“你问我,我就都告诉你。”
叶姝怡一愣,从他声音里感受出来郑重和认真,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知道这个问是什么,她惊讶了一瞬便摇了摇头。
空气一下子变的很凝重。
他将她的脸扳向他,沉沉地呼吸落在她脸上,他神情认真地再问了一遍,“你若问我,我便告诉你。”叶姝怡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被他认真的神情搞的有些心虚,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保持不知道你更多的秘密,彼此相干无事不是很好嘛。
晏温眸色一沉,下颚绷紧,冷冷地看着她,“叶姝怡,你很好,你很好。”他连说了两句你很好,每一句都像鼓槌敲击她的心上。
叶姝怡看着他气势冰冷的背影,垂眸苦笑,心里泛起了淡淡的酸涩。
自那以后五天,叶姝怡都没有见过他。
以往他也是每隔五天就去营中了,但是这次叶姝怡明显感觉有些无措。
唐英也不往箭楼带饭了。
李恒几次见她都欲言又止。
她整日待在伙房,做了好些吃的东西,小院的土地被圈了起来,种下了那些发芽的块茎。
她在院子里晒干的红薯干,做成了第一批红薯粉。
虽然不多,但是够东营的人吃两顿。
但是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回去的路上,看到那颗树冠很大的树。
她恍惚地看见了那个挺拔的身影,站在茂密的树冠下,风姿烈烈,神情温柔,他说,‘我控制不住。’
她侧过头闭了闭眼睛,心里暗暗地骂自己,“叶姝怡,你怕不是个傻子。”
她的心像是掉进了深冬的寒潭里,慌张,又沁凉。
瞥向一边。
却隐约看见一个女人翠绿色的裙子,她低低出声:“胡姐姐。”
但裙子的主人已经闪过小路走到另一端巷子,往常她不想去追过去的,但是今天她想找人说说话。
她穿过小路急急地喊:“胡姐姐。”
却突然后脑勺一疼,一下子到在地上,昏倒前看到灰色的短打裤子,黑色的军靴和他左手中垂下来的玉佩,乌中带金上面刻着耀灵两个字。
叶姝怡猛地从床上惊起。
发现自己躺在小院屋里的床上。
后脑勺钝钝的痛。
她着急地喊了声郎君,才发现她的郎君已经十几天没有回来了。
叶姝怡的心仿佛被什么绕着,紧紧缠住,心脏似要破裂般的,‘他终究不要她了,不是吗?’
她胆小懦弱自私,叶姝怡有些难过,她抱着腿颤抖,眼泪滚下,滴落在衣襟上。
郎君,晏温。
晏温都有些嗤笑自己,离开的时候下定决心,绝不再回来,没有自己总是控制不住夜里过来。
他活了两辈子,才尝到什么是相思的滋味,一股自我厌弃的情绪袭上心头,他往日何等的狂傲,杀戮果伐,不可一世,遇上这么个小鬼头就变得患得患失,一腔情思却生生错付,偏偏不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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