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温走了几步,仿佛听到别人在叫他,他心里狠狠一跳,迅速掠向房顶,在雪夜里投下一道黑影。
他急忙地穿过回廊,走向内院,门房下垂的灯在雾色里,微微透着光芒。院门里走出一个人,看到他之后先是痴痴地望着,才一深一浅的奔跑过来,重重地撞到他的身上。
晏温被撞的一个踉跄。
被撞的地方好像是有什么在碰碰狂跳不止,浑身的血液都活了起来。他一个俯身将她抱起,仔细的护着怀里,那个置放心脏的地方变得满足,他低头,呼吸一滞,眼眸暗沉,心脏忽然紧缩。
小柚子紧紧抓着他,声音细软温柔,“耀灵,我要怎么才能保护好你。”
良久,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低哑,“有你就很好。”
叶姝怡轻叹一口气。
此时夜已经很晚了。
叶姝怡就是不想睡觉,她偎在她怀里,痴缠着非要让他讲以前的故事,晏温抿唇,有些好笑,他干净的眉眼在灯光下像一只脆弱的蝴蝶,在脸上投下一道阴影。
“没什么好讲的,我十二岁就上了战场一直到二十五岁,除了打仗就是打仗。”
因为父皇需要他,南征北战,开拓疆土。
他便早早上了战场,没有怨言,也不曾期盼,在战场了见过太多的杀戮,死亡,也救了很多人性命,那些自愿留下的孩童都成了他身边的护卫,他们一起慢慢长大,直到平息了东辽,签订盟约之后,南陵也送来的盟约。
他就不愿意再踏上战场了,他的刀不是用来对付盟友,手刃百姓的,他回来的路上也想过,以后做一个山野莽夫,或者像小四说的那样,娶一个贤惠持家的女人,生两个可爱的孩子,去远些地方看世间繁华。
小四骑在马上,悄默地蹭到他身边,挤眉弄眼地,贱贱地说:“王爷,右手边那个穿绿衣服的小姐姐咋样?她傍边那个穿粉衣服的也行,还有左手边三丈远的那个穿紫色长裙的也行,属下给你看好了,您要不要...”
老三抄起酒壶砸到他头上,“刘灿你可要点脸,看你那贱兮兮的样子,你要是看上了,自己上门去提亲,揣撵主子干什么。”
小四猥琐一笑,“你不懂,王爷以后看上了谁,我就朝他家丫鬟或者姐妹下手,反正我要和王爷一起。”
沈映南额角一跳一跳的,呵呵一笑,“她家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小四立马不高兴了,“怎么说话的你。”他看了身侧玉色的下巴,刀锋一样侧脸,心里痛了,“王爷长成这样,估计以后他身边的丫鬟都看不上我...”说完捂着脸嘤嘤嘤地假哭。
秦王:......
沈映南过来撸了一把小四的狗头,安慰道:“没关系,哥哥身边的丫鬟给你留着。”
刘灿大火:“滚!”
他越发的不高兴了,晚上又偷摸去找他家王爷,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王爷很好,话不多,人也狠,但是就是很好说话,心也软,他吐苦水的时候一言不发,但他就觉得王爷听见去了。
他就是需要这样的树洞啊,能反应情况又能解决问题,完美。
“主子,你说老三怎么能这样,也不怪他嘚瑟,这小子这两年长的越发的显眼了,二哥本来就是冷硬的男人,老三也华丽起来,老七、老八、老九、后面那几个都长得斯文俊秀,为什么我这么黑?!”
秦王翻书的动作微微一怔,是吗?他的护卫都长的俊秀吗?没注意过。
他瞄一眼刘灿,是挺黑。
小四看主子没有反应越发的狠吐口水,“王爷,我要是有您一半好看就好了,一定能娶了漂亮媳妇。”
秦王被烦的没办法,蹙眉呵斥道:“怎能用相貌评论男子,大丈夫何患无妻!”
刘灿哇哇怪叫,继续叽歪,被烦不胜烦地秦王扔出了军帐。“你今日值夜!”
“今日是小七和小九,不该我?!为什么我去。”
“因为你黑。”秦王怒吼。
刘灿:伤心欲绝。
后来刘灿也没能娶上媳妇,因为他死了,死在赴宴的宴会上和自己的主子,那场宴会他亲卫死伤过半。
晏温回过神来,刘灿的脸已经变的很模糊了,其他人他甚至都忘了名字,沈映南和陈录、老七的脸上他有时能看到他们过去的影子,但,他们都变了。
晏温看了看身边忙活的小柚子,心想他是幸运的。
至少比刘灿幸运。
叶姝怡给晏温换完了药,发现他伤口上已经长出了新的粉红色的疤痕,伤口真的好了,才松了一口气,嘱咐他一定要爱惜自己,因为他是她叶阿柚的。
晏温冷峻的神色露出些许不自然来,他还是没有习惯阿柚这样频繁的换药,以前打仗的时候,这些伤不算伤的,等到血流不止,危及生命的时候,军医才会用上好的金疮药,把身上的衣服剥下来,再次撕裂的伤口,才会上药包扎,因为伤药也是很金贵的。
但是阿柚好像把他攒了两辈子的伤药最近都用完了,还剥了很多次他的衣服,听到叶姝怡的话,他轻咳一声,小声应道:“好。”想到下次再这么受伤,用这么多伤药,他也很心疼。
他弯起嘴角,“你继续。”
叶姝怡心脏不争气的砰砰乱跳,郎君学会撩人了,他眼里的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赤着的上身欣长完美,肌肉结实紧实,俯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像火一样烫,几乎烫化了人心。
她浑身都热了起来,她抿抿嘴,换了一瓶祛疤的药膏,在手心抹开,朝他伸去。
叶姝怡趴在床上看着他安静平和的睡颜,在他眉角印上一吻,过去经历过的那些痛苦和艰辛,很遗憾没有陪你,以后人生都与你携手走过坦途。
离成亲还有三天,叶震来到沈府,希望叶姝怡能从叶府出门,叶姝怡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她好奇的问:“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儿吧。”
叶震无声地苦笑了一下:“是的,我知道。”
“当年玉潆劝我不要来京城,我不听,男人权势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后来...”叶震眼眶湿润,他稳了稳情绪继续说道:“罢了,不提,你娘生你时,我火冒三丈,满心的怒火,但是她隔着帘子,语言恳切悲凉,希望我护你长大,还留下的玉佩,我当时只觉得可笑!”
“那间屋子里里外外都是宫里的人,态度强硬,姿态高傲...我当时觉得她变心攀上了高枝...一度想要掐死你,没想清辞将你护的密不通风。”
“她都没了,我更要来京城了,一来你就被封了县主”叶震冷笑一声,又有些低落:“清辞已经告诉我了,竟然我答应了你娘,就护你最后一程吧。如果你愿意...”叶震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他心想如果我的玉潆还活着,那么我们的女儿应该也长成的这样明艳聪慧。
叶震走的时候叶姝怡去送,他的背影看起来佝偻很多,叶清辞叶缓缓来到门口,轻声的问:“要回叶家待嫁吗?”
叶姝怡点点头,“哥,你怎么还没有回叶家?是沈琼不让你走吗?”
叶清辞有一丝慌张和恼怒,“他如何能拦得住我?”
“那就是你不想回去?”
叶清辞脸色有些苍白难堪,叶姝怡轻轻的说:“哥哥,我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内心,你喜欢的我都赞成。”
“你浑说些什么?”
“啊?你两不是那个关系吗?”叶姝怡比了两个大拇指,表示亲亲的意思。
叶清辞脸色难看,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这个丫头,是谁把你带坏了?”
叶姝怡被吼的一个激灵,莫非她会错了意,她怯怯地问:“那是怎么回事?”
“太子最近一直在叶家盯着。”
“太子?”还盯着,他要做什么!
来强的不成,强抢民男?
真是个变态。
叶姝怡不可思议:“哥哥,你是怎么招惹上这个变态的?”
叶清辞脸色更难看了。
秀云社的人要是知道他们惦记的叶清辞被变态也惦记着不知道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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