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宁殿里风起云涌,叶姝怡这边也不轻松,上官凌入下马陵的消息已送到了她的跟前。
永兴坊也发生了两起小规模的斗殴事件,直指那些伪装成外商的南陵人商队。
还有那个神秘的桐树三道口巷子里的小院......
“阿柚,我爹会不会有事?前面......”今天祭祀一开始,她们女眷所在的寻芳苑就被一群黑衣侍卫围的水泄不通。
她留了个心眼,粗粗一扫,发觉少了十数位姑娘,一时间,乾宁殿里设宫宴的事情传来,云萝不觉生出了种种不太好的联想。
房间里的少女们都面色稍稍有些不好看。
事已至此,她们的心思都通透了几分。
司马圆咳嗽了一声,伸手抚了抚头上的珠花。
叶姝怡接收到她的信号悄默地退到侧室直接进了暗室,果然庞石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一脸凝重,领着叶姝怡一直往前走。
另一个房间里是等着的张宏和李恒。
李恒一见到她,就脱口而出,“幸不辱命。”
叶姝怡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她让李恒绑架了江铎,并以匪首的口气索要三万两黄金。
并把江铎被绑架的消息传给了已经深入西凤腹地的上官凌。
希望可以借此事牵制住南陵。
至于南疆......只能,悄悄地跟随,然后严阵以待地准备。
只是,昱王想要做什么?
趁着祭祖坐实继承人的位置?
不知道要说他太会挑日子,还说他太敢挑日子。
张宏幽幽地说:“牧区......失联了。”
叶姝怡被他的话说的一惊,顿时心里砰砰跳了起来。
张宏将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并没有放过一些细致末梢,语气满是担忧和恼火。
大概是在十天前,南陵以庆贺节日为由,邀请李嵘大将军和太子殿下参加了他们的花火节。
节日当天果不其然出了意外,但不是李嵘,更不是太子,竟是南陵王上最宠爱的小女儿,银月公主。
南陵王上大为悸动,下令彻查幕后黑手,更是将参加宴会的所有人都困在了南陵的王京,骊都。
晏温接到消息以后,处理了草原的马匪就即可前往南陵救援。
只是这一去,就没了消息,连彦宁,小黑也都失去了联系。
言下之意,他们都生死未卜。
叶姝怡脚下一软,蓦然闭上了眸子,心里满是酸涩的苦意。
她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没事的,一定......”
她固执地重复着,他没事的,他一定没事的,她惨白的嘴唇哆嗦的厉害。
张宏和李恒想要劝她安心再等待几天,但现在的事态,他们谁也没有办法保证,只能祈祷他真能逢凶化吉。
晏温这个人冷清淡漠,给出的爱却至纯至热,叶姝怡经历了两世,在浩瀚的人群中有幸捕捉到这样一个人,只从他的只言片语间,就惊鸿一瞥到世间最好的一面。
他果敢狠厉的样子,真是性感到裂墙。
他是这个天下的绝世神兵,似乎也是西凤之光,十分的招人瞩目。
他从来没有以贵族王者的形象在她面前闪耀,但举手投足都是自在的风采。
他心里有大义,杀敌在疆,英勇无畏,却低调隐忍,不矜不伐。
但他却能给她最深刻的、准确的,底层的信任感。
安心,可靠。
晏温就是这样一个人。
周思瑾没有说完全的名字,在坐的各位大臣都听到了。
那些年长的大臣,皆是一派仰慕之色。
但都隐隐地扼腕叹息。
那般风华绝代的人物,原本也应该出现在传说中。
周景云仍然懒洋洋的和周思瑾面对面站着,蓦然温和的唇角,浮起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他慢悠悠地说:“其实我就是他!”
“哈!”周思瑾无情地讥诮,“你是他?你怎么不说不是先皇?!”
这小子疯了吧。
这么相当圣人?
魔怔了不成。
就连周景和,周景文,郡王周衍,甚至太傅司马祈风都一脸被雷劈了的神情。
周衍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语言,他手按在袖子上,挑眉,戏谑地说:“昱王殿下,你说说你用的什么易容术?把秦王易容成你这样?亦或者你可以易容成他那样!”
周景云把手从外衣里伸进去,从内掏出一个乌黑色的......玉佩。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
周衍眼眸紧缩,该死的......
周景云小儿心思太过缜密,还准备了这样的物品。
这......
是秦王自幼戴在身上的玉佩,整个西凤人人知晓,连坊间小儿都会唱,“黑圆石,身上带,骑上马儿,打妖怪;红缨枪,就是长,西凤英雄,是秦王。”
这黑玉佩,只有秦王本人才有。
别人不知,周衍是知道的,秦王的母妃其实是南疆紫覃的纳红族的一支,她生的花容月貌水出芙蓉,性子也温柔的紧。
与先皇相识于微末,两情相悦,儿女情长,只是后来先帝登基,出兵灭了南疆,他们之间便生了龃龉,秦王的出生也没有使得他们的关系得到缓和。
南疆的紫覃族擅长秘药仙方,男男女女都识得药性,且每种毒都刁钻古怪,有的能惑人心智,有的能损人精魄,有的甚至可以改变人的体貌性别。
制毒最厉害的当数他们的皇族纳红族。
其中更奇诡的是纳红族的身体,据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先皇曾深入南疆,见识到他们用毒的诡异和可怕,才举兵灭了南疆。
但是关于珍妃的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
更何况秦王......
周景云的修养已经到了一个境界,他也不着急也不生气,如寒夜里的一到春风,笑的温缓,神色温柔,可笑意虽然没有到达眼底,却也未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诸位有所不知,我其实是南疆紫覃的纳红族的后人。”
“因为身体特殊,所以会‘离魂’!”
“周景云......”周思瑾震惊地看着他......
接着他疯狂的大笑,“哈哈哈,没有想到周景云你居然是个疯子,真是笑死人了,什么南疆紫覃的纳红族,什么‘离魂’,一派无稽之谈,你杀人的狠劲去哪里了?你的虚伪已经到了这个境界,开始装别人了?”
“你们骂我勾结南陵,我叛国,周景云呢,他呢?他丧心病狂,在这里装神弄鬼,在你们面前装善良?你这个可恶的骗子,你去死!”
“你们都不许反抗,不然我就不客气了。”他突然神情癫狂,骤然拿起身手黑甲身上的佩刀,猛然地砍了上去,他已经失去了控制,怒吼着要杀人......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锋锐的金属之气就此切去。
嗖的一声,刚刚还气宇轩昂的小郡王就已然硬生生的被斩落了头颅。
就这么一瞬间。
温热的鲜血散了一地,一声悲呼凝结在周衍的喉头,没等他叫出声,那具尸体就被训练有素的宫人抬了下去。
大理石地面也被打扫光洁,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幕不过是他们看花了眼。
只是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使人内心一空,生出了无尽的绝望。
而周景和,呆愣地看着,却也是浑然未觉,又似乎没有了什么知觉。
此刻的他双眸空洞,双手死死抓住了自己的膝盖,以一副防御的姿态对着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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