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墨池屏息看着白布下的那张脸，伤痕累累，脸色死白，毫无生的气息。
拿着白布的手微微颤抖，男人死寂了好一会儿，才哑然开口，“绑匪在哪里？”
警察看着他逐渐阴沉的脸色，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便开口想要安慰几句。“厉先生，这案件……”
厉墨池开口打断了警察的话，声音轻得渗人，同时又带了丝毁天灭地的戾气，“他在哪里？”
警察看他神色可怖，犹豫片刻，还是诚实道：“跑了。”
“厉夫人左手的无名指被人用利器齐根切断，现场并未找到厉夫人的断指，所以那一截断指，应该是让绑匪带走了。”
“无名指？”
听到警察说的话，厉墨池的视线下意识往下挪，落在顾清诺的左手上。
曾经顾清诺带着结婚戒指的那根手指，此时空荡荡的，伤口处鲜红的血夜已经凝结，如同她的生命一般，终结已久。
厉墨池的背部阵阵发寒，浑身僵硬，眼前发黑。
那是她画画弹钢琴的手，宋子慕怎么敢下手！
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警察反应快速地伸手扶住了他，叹息道：“人死不能复生，请默哀。”
勉力站稳身体，厉墨池定定地看着眼前已经了无气息的女人，深邃的瞳孔里，巨浪翻滚，带着颠倒世界的悲伤与绝望。
“孩子是怎么没的？”
警察翻开尸检报告，看了一眼，低声道：“是被外力撞击腹部，生生打掉的。”
厉墨池的手悄然紧握，脸色难看到掩饰都掩饰不住的地步。
真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警察合上尸检报告，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人死后尸体不适宜放太久，厉先生还是尽快给你夫人下葬吧。”
厉墨池仿佛屏蔽了外界的所有声音，自成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他和顾清诺。
一直得不到回应，警察伸手触碰了一下厉墨池的手臂，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中来，然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那句话。
“人死后尸体不适宜放太久，厉先生还是……尽快给你夫人下葬吧。”
厉墨池的心脏剧痛，他眼皮微垂，哑声道：“我要和她单独待一会。”
警察看了看尸体，又看了一眼厉墨池，在心底不由得叹了口气，“好，我们先出去。你跟你夫人，好好道个别。”
“请节哀。我们一定会尽快缉拿凶手归案，给你一个交代。”
警察出去时，顺手把门带上了。
房间里很安静，两个人，却只剩一个人的心跳。
厉墨池挪动宛如千斤重的脚步，往前了一步，他弯下了腰，大掌轻轻抚上顾清诺冰冷的脸颊。
他悲凉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来回审视着，指尖轻轻描过她的眉眼，点碰她的鼻尖，最后……抚过她已经没有血色的唇瓣。
“呵……”寂静的房间内，忽然响起一声淡笑。
厉墨池深深地凝着顾清诺，嘴角上扬，深邃的眸中却满是悲伤。
“哈哈哈……”厉墨池看着她，慢慢大笑起来，眼睛却悄然滑下一滴泪，“顾清诺，你生前不让我好过，死后也不忘往我的胸口插一刀。你狠，你真狠！”
“要死就死远点，为什么要死在我眼前？”
“你既然背叛我选择宋子慕，那就应该过得幸福，让我知道你这个选择没有错，现在这样算什么？”
他的脸蹭在她冰冷的脸上，指尖微颤，“你欠我那么多，都没有还，你怎么敢去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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