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夜色是很美的,当夜幕垂落这座六朝古都时,霓虹灯光闪烁,让整座城市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朦胧迷醉味道。
或许,金陵本身就是这样一个城市。
从楚国立郡开始,这座秦淮河孕育出来的城市就带着太多的纸醉金迷味道,历经六朝定都后,繁华更上一层楼,纸醉金迷已经深深镌刻在了这个城市的骨子里!
一汪秦淮水,从古至今流淌不尽的,永远都是风流……
恰如许多自身风骚无比的文人墨客给出的评价一样,金陵这座城市总是带着太多“胭脂水粉”的味道。
夜色入暮!
金陵河畔在霓虹灯下金碧辉煌,甚至就连水面上都泛着彩光,有种波光潋滟的味道。
一艘艘观光船与楼船在水面上慢悠悠的晃荡着,古香古色。
秦淮河南岸,乌衣巷附近。
因为这里是秦淮河上最大景点的原因,所以,在这入夜时分都是一派人山人海的繁华景象,站在高处一看,人头攒动,密密麻麻。
只是,今夜的秦淮河滩乌衣巷前也繁华的有些过头了!
但凡是那些茶楼饭馆什么的可以休息的地方,几乎全都爆满了!
最诡异的是,这些地方的人竟然全部都是男人!!
一群身材高大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的男人,但凡是走南闯北见识多点的人只要一看这些人便知道肯定是北方的大汉,根本不是南方人!
尤其不可能是江南男子!
北地之人,绝大多数身材高大,孔武雄壮,那是搏击风沙与冰雪练出来的体魄!较之而言,江南男子则要显得娇小很多了,皮肤也远远不像北地人那样粗糙,看起来文质彬彬,总是带着一种江南灵秀天地孕育出来的灵气和才气,这是一种藏在骨子里的味道,无以更改,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了。
正是有了这些人的存在,整个秦淮河畔、乌衣巷前都透发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味道!
甚至,就连各个店的老板在伺候这些人的时候,都显得小心翼翼的。
河滩上,攒动的人群之中,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悄无声息的就从人群中走出,站到了金陵河畔,一身黑色立领中山装,短发,怒目,面如刀削,鼻如悬胆,很精神!
因为站的位置太过向前,男子的穿的硬质尖头商务皮鞋甚至都有一些嵌入了吸水后变得柔软的泥沙中,不过他却恍如未觉,双手插兜,出神的看着河面上来来往往的各种楼船!
这个男子,正是刑天!
“却是不知那位美女究竟在何方了。”
刑天站在河边冷笑,手中捏着一个小纸条,那是下午他第二次收到的一张纸条,上面的内容更是让他哭笑不得!
“秦淮河畔,乌衣巷前,等你!”
落款是——“不要问我是谁,我只是个美女而已,也不要问我有多美,天生的、就这么任性!”
“……”
这种行事风格,简直不像是个武道修炼者了,倒像是个……无赖!
确实很任性!
所以,刑天来了,他倒是要看看这位“美女”究竟有多么的独特!
晚风吹过,秦淮河畔熙熙攘攘。
刑天徘徊在人群边缘,却仿佛根本不属于这里一样,悄无声息的从衣兜里摸出一包“九五之尊”叼了一颗烟在唇边,“啪”的一下点着,就跟吸毒似得狠狠一口气吸掉了足足两公分长,“嘶”的一下将之尽数吞入肺里,过了很久才喷出,在夜空中洒下一片淡蓝色的烟幕。
现在,刑天确实爱上了这种东西!
其实男人爱上这个东西真的不难,就像刑天,从那该死的牢笼里逃出来才不过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但已经从不认识这东西发展到了喜欢它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每到思考或是一个人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点上一支。
此刻便是如此,刑天在静静沉思着,这一次南征处处都透发着一股诡异的味道,到现在他都有些弄不明白究竟是谁藏在暗中帮着那萧月笙对付自己!
“或许,今夜会有一个结果吧?”
刑天心里默默想着。
就在此时,忽然江面上飘来一阵动听歌声,直接打断了刑天的思路,歌声渺渺,就像是在呜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味道。
“北归路,部将尸身连城。
步步难,心被寸寸折磨。
懒丝缰,不许烈马回头。
任凭部将骸骨,永埋南国异地。
……
赤子心,谁能夺?收泪扬鞭纵悲歌。
北国白云青青草,依稀牛羊遍山坡。
……
枭雄志,天地诛。肝肠可断梦难全。
带甲十万南征路,可怜又有几人归?
……
雄主恨,勇士苦,腰中长剑厌烽火。
今生不能吻故土,宁愿天来葬我,
来葬我……”
歌声悠悠,在整个江面上荡漾,曲调悲哀,与这秦淮河上的靡靡之音大不相同,因此直接就吸引了刑天!
“唰!”
刑天眸中爆出一团可怕的杀芒,朝西南方向看去,眸光冷冽!
只见,那西南方向正有一艘大船从江面上缓缓开过来,甲板上一对女乐正在演奏,其中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唱这首歌。
可问题是,这歌……似乎他妈的是专门唱给他听的啊!?
什么叫北归路部将尸身连城?
简直他妈的就是认定自己会被打的大败而归,只撂下一堆蒙族武士的尸体在身后,甚至都不敢回头敛尸!
甚至,这首歌都在诅咒自己都会死在南国!
“雄主恨,勇士苦,腰中长剑厌烽火;今生不能吻故土,宁愿天来葬我?”
刑天眼神很冷,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老子不会厌烽火,这万丈青天、三尺厚土也葬不下老子!”
语落,手已经插到的裤兜,差点直接拿出对讲机就要召唤武士血洗掉那艘船。
不过,刑天终究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开始皱眉沉思对方的意思。
这首歌……何意?
对方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还是在用这首歌来告诉他什么?
刑天默默思索着,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出意外,那位邀请他来秦淮河“赏月”的“美女”应该就在这艘船上了!
果不其然,十几分钟后,那艘船直接就停在了距离刑天大概十米远的河面上,一块长长的木板从甲板上伸出,直接搭在了刑天脚边!
那唱歌的女子也终于停下了,从甲板上站起,隔着老远看了刑天一眼,道:“请问是刑先生吗?请您作客的主人家就在舱中等您呢,请登船!”
“让她出来迎接!”
刑天大喝:“歌中那天诛地灭之人已经在此!”
这一刻,刑天犹如一柄利剑!
那唱歌的女子显然也是个普通人,就像这秦淮河上的许多歌女一样,仅仅是凭着一副好嗓子在混一口饭吃,接触的也是普通人,哪里见识过刑天这等人物,被那犹如利剑一般的气息吓得是俏脸煞白,一时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唉……”
一道轻飘飘的叹息忽然从船舱中探出,是一道非常空灵的女声:“刑先生是统驭整个北方地下世界的雄主,跺一跺脚,北方数十省得颤上三颤,更得整个华国高层的认可,可以说是以后无人能撼动的华国第一贵人,又何苦为难一个卖唱的女孩儿呢?”
“嘿,老子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可不管那些!”
刑天冷笑:“那歌就是你编排的吧?你不是已经认定老子这一次一定会被打的大败而归吗?
还说什么华国第一贵人,约莫在你眼中不过是个死人吧?”
“言过了!”
那天魔门之人的声音从船舱中响起:“世间没有什么是有定数的,若是您善于接纳别人的意见,奉行合纵连横之术的话,那南国萧月笙如何是你的对手?
天下,仍然是你的!”
“滚出来!”
刑天大喝。
“唉,看来我不出去你是不会进来了。”
那人轻轻叹息着:“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忌惮的,我也不傻,你光是在整个秦淮河畔就有伏兵数千人,所有精锐都在这里了,甚至还有至强者坐镇,我又哪有胆量动你?
否则,除非我会飞,要不然必会被攻死在这里!”
刑天冷笑,未语!
“罢了罢了,既然你要见我,那便与你一见!”
语落,船舱的帘子被撩起,一个女子缓缓从中走了出来,一身黑衣,一帘黑纱蒙面……
这女子,可不就是那夜偷偷潜入骆影别墅,被刑天等人围攻,最后干脆被痞子龙一爪子拍飞的那个至强者吗!?
她……便是今夜邀请自己之人?
一瞬间,刑天的面色诡异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