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公馆。¥f,.
夜色沉沉。
萧月笙所在居所。
此时已经入夜很深,然而萧月笙这位南国皇帝却并未入睡,仍旧在月下一人独酌,神情淡然,平静的宛如一块磐石,似乎就是在此静坐一万年也能毫无任何情绪波动。
灯光略暗,萧月笙的鬓间却有一抹惊人的雪白在灯光下闪烁,让人看后心神剧震!
金陵围杀刑天之际,他还有着一头黑发,正值春秋鼎盛之际,可如今金陵一战的硝烟还没有完全消散,江南一带仍旧飘荡着刺鼻之极的硫磺味道,他却已经满目沧桑,甚至就连鬓角的头发都已经花白,可以说是一夜白头!
“江山如画美如花,多少人杰尽折腰?”
月下,一声轻悠悠的叹息在我是内响彻,萧月笙在苦笑,可惜他是一个孤单伫立在中央的王,连个问炎凉冷暖的人都没有。
事实上,对于萧月笙的婚姻一直都是一个在华国权贵圈子里充满无尽揣测的话题,这位爷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
一个权倾南国、正值春秋鼎盛时的男人,身边却来一个照顾起居的女人都没有,这本身难道不是一件挺奇怪的事?
有人说,这位南国皇帝心里牵挂着一个女人,所以迟迟不婚。
也有人说,这位南国皇帝有大抱负、胸怀凌云志,在南国励精图治,没工夫去顾及那些儿女私情。
反正说法很多,最不靠谱的竟然是有人说这位南国皇帝喜好男风,因为他身边几乎全是男人,没有一个女人,所以才做出了这种推断,觉得他根本不是不愿意娶老婆,而是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种种猜测,从未断过。
可这位南国皇帝却不管听到什么都是淡淡一笑,完全不介意,事实究竟如何,约莫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咚咚咚咚……”
忽然,一连串的敲门声直接打断了萧月笙的所有思绪。
萧月笙轻轻皱眉,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长长出乎一口气,满是酒气,尔后方才开口道:“请进!”
“吱呀。”
门开了,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颤巍巍的走了进来,一身从来不变的青衫,一张皱巴巴的跟干橘子皮似得老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怎么看都有一股子慈眉善目的味道,正是一直都在照顾萧月笙起居的福伯。
当年,这个老人是萧月笙在闽粤一带找到的,谁也不知道萧月笙为什么会在选中这么一个流浪老汉,但他做事也重来都不会向别人解释太多,也只有最早几个跟他打天下的南国战将才隐隐猜测到了一些——这个老人像极了萧月笙那面朝黄土背朝天,到死的时候都在念叨儿子一定要有出息的老爹!
反正,从那以后这个老人就跟影子一样紧紧跟在了萧月笙后面,寸步不离!
“啊,是福伯。”
萧月笙一看是福伯进来了,紧紧皱着的眉头终于稍微松开了一些,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找我有事?”
“有人要见您。”
福伯弓着身子,轻声道:“是那个叫冯宇的年轻人,您应该对他有一定的印象。”
“冯宇?”
萧月笙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皱眉沉思着,过了良久,脸上才豁然露出一丝笑容,道:“是那个李长青手下的降将吧?”
“如果我没记错,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就是这小子着着实实的给了我一个惊喜吧?
应该就是这小子了,让我印象很深刻,就是到现在都对那一天的情形历历在目。
那时候,高朋满座,所有宾客送上的都是天地奇珍,珊瑚珠宝,可唯独这小子别出心裁,千辛万苦的跑去我的家乡,从山上挖来了我小时候常吃的野菜央求村里人腌制了给我送了过来,差点没把我这个都一把年纪的人一下子哄的老泪纵横!”
说到这里,萧月笙轻声道:“倒是个心思很细腻的年轻人,适当时候,可扶之一把!”
“就是他了。”
福伯垂下了头,道:“说是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您,现在正在外面候着,他说的很严重,说他发现的东西直接关系到了南北之战的生死胜负。
我一听这个,也就不敢耽搁了,所以才不得已之下前来打扰您!”
“真是个故弄玄虚的小子。”
萧月笙轻轻一笑,摆了摆手:“也罢,就让那小子进来吧,顺便敲打敲打他,告诉他如果东西不重要的话,我可是会要他脑袋的!
这大半夜的来打扰我的风气……不可纵容!”
“是。”
福伯鞠了一躬,缓缓退出去了。
几分钟后,冯宇在福伯的带领下走入了房间,这家伙简直就像是个天才演员一样,此刻看起来哪里还有傍晚见刑天时候的半点谄媚?甚至,整个人都表现出的是一种异样的沉重,步态缓慢,神色之间愁容惨淡……
萧月笙被他这幅神态弄的莫名其妙的,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此人!
“噗通!”
冯宇直接一膝盖就跪倒在了萧月笙桌前,顷刻间涕泗横流,高呼:“魁!咱们南国要完啦!”
这一声哀嚎,无比凄厉!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月笙皱眉,当下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将我的冯宇从地上扶起,沉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冯宇看上去这个时候似乎平静一些了,呼吸有些沉重,从自己身上缓缓摸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萧月笙:“您看看这些就知道了!”
“什么东西?”
萧月笙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不过最终还是结果那信封打开了,从里面抽出一厚沓子照片,仅仅是看了第一眼,就瞬间面色狂变!
那张照片上,刑天与冉重楼微笑握手,俨然就是一副亲密合作伙伴的模样!
萧月笙面色阴沉如水,安静的房中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晰的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后,“啪”的一声,萧月笙狠狠将照片摔在了桌子上,眸光中杀机毕露,自语道:“毫无处理过的痕迹,应该是现场拍摄了!”
语落,抬头看向冯宇,问道:“这些东西你是如何得来的?”
“是我的一个朋友给我的。”
冯宇垂头道:“您知道的,我一直交游甚广,那个朋友正是冉重楼的一个手下,拍到这些照片后,立马冲洗出来给我邮了过来,我知道事关重大,不敢隐瞒,所以连夜就来打扰您了。”
“你做的对!”
萧月笙犹豫了一下,又将那沓子照片捡起,咬牙道:“冉重楼!狼子野心!当诛!
我看,就连他的手下都已经开始离心了,要不然何至于将这些东西透露出来!”
语落,扭头喝道:“福伯,给我备车,我先去见一面禹先生,然后去苏州!”
说完,大步朝屋外走去!
“唉……”
福伯轻轻叹息着,有些复杂的看着萧月笙的背影:“昔日兄弟,今天真的要刀兵相见了吗?”
“唰!”
萧月笙脚步一顿,人已经立在了楼道中,但却没回头看福伯,沉默了一下:“我没有选择!”
“也许事实不是那样呢?”
福伯轻轻一叹:“假如冉重楼未叛,你这么冒冒失失的冲过去恐怕反而把他逼反了啊!倘若他带着苏州两万血勇暴起,沪地危矣!”
“处理得当,无事!而且,他的手下未必会跟着他一起闹,我今日能得到这些照片就足以说明他早已不得人心!”
萧月笙咬牙切齿,恨声道:“福伯,我且问你,如果他叛变的事情是真的呢?那后果如何!”
“呃……”
福伯目瞪口呆,过了良久,才苦笑出声:“那么……江南危矣!”
“这就对了!”
萧月笙长长呼出一口气:“我要动他,只需要一个‘莫须有’之罪名就足矣!”
莫须有的罪名,即为……或许有的罪名!
语落,大步而去,很快消失在了走廊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