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市公安局两人和刘岩正陪着台商和何敬瑜的司机聊天,虽没喝酒,但是吃饱了,人总是有些困倦,大家也不急着赶路,就在包间里歇着。
众人默契地谁也不提杨霞,都给韩兵留着面子,刘岩笑得意味深长,看看韩兵,看看秦美茹,又看看齐保健。嘿,嘉阳人有几个不知道他们的三角关系呢。
笑完又去看台商,不禁摇摇头。
团团和圆圆吃饱都睡着了,赵文静抱着圆圆,齐卫青帮忙抱着团团。
齐保健接过女儿,对赵文静说:“你出去看看杨霞,咱不能都不管她。”
赵文静应了一声,轻轻把孩子放到齐保健怀里。
“兵子哥,你出来!”沈梦昔把鲁秀芝和乐乐推进包间,站在门口喊韩兵。
“珠珠,你少搀和!”齐保健一把按住起身的韩兵。
“就一分钟!”沈梦昔竖起一根手指,韩兵又站了起来。
忽然身后走廊传来一阵呼喝声,沈梦昔一回头,就见杨霞举着菜刀,大步冲了过来,后面跟着几个大呼小叫的饭店工作人员。
她向走廊里退了两步,手里扣了两枚石子。
杨霞一脸激愤,冲到包间门口,“韩兵!你给我出来!”
本来已经站起来的韩兵,看到她手里的菜刀,先是一愣,脚下却没停,依然朝着门口走去,“这里有孩子,我跟你出去说!”
“孩子!”杨霞惨然一笑,忽然手腕一翻,把菜刀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擦到脖颈,顿时割出一条血痕,鲜血染红了她的白毛衣。
众人惊叫,齐保健和刘岩都冲了过去。
“别过来!”杨霞嘶叫,“谁敢过来,我就死给他看!”
齐保健和刘岩立刻都站在了,“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韩兵带着几分不耐烦,皱眉道:“杨霞!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不是说了,到伊市我们好好谈吗!”
鲁秀芝把儿媳妇和孙子孙女挡住身后,对杨霞说:“孩子啊,啥事儿不能好好说啊,婶刚才也没真的怪你推俺家珠珠,就是说了你几句,你咋还...婶给你道歉了,你快把菜刀放下,伤到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杨霞右手执刀,左手忽然一指韩兵,又一指秦美茹,对着众人喊:“看到了她,就不要我了!”说到这里,抽噎起来,“我,我都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还打算,一回到伊市,就不要我了!”
包间内登时一静,众人表情精彩纷呈。
说实话,未婚先孕的事情,在偏僻保守的嘉阳县,实在是不多,这样大喊出来的,更是没有。
韩兵脸色铁青,“不要脸!”
杨霞哭得更加厉害,右手又向下压了压,又是一道血口。
众人一阵惊呼,身后的几个工作人员也喊着快报警。
韩兵愤怒地看着秦美茹,大吼:“我特么根本就没碰过她!”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齐保健和秦美茹却是相信了韩兵,这人脾气直,一根筋,但是从不撒谎,从不推卸责任。但是你若要让他认下莫须有的罪名,打死也是不认的。
“他见到了她,就不要我了,我还不如死了干净!”杨霞大喊一声,右手就要用力,躲在走廊里的沈梦昔,一步上前,一个手刀砍到杨霞后颈,杨霞萎顿在地,沈梦昔顺手接住了掉落的菜刀。
屋内众人涌上来,七手八脚去扶杨霞,赶着往医院送,沈梦昔将菜刀放到餐桌上,“我来吧!”
她检查了一下杨霞的伤口,只是破皮了伤口有些深而已,并未伤到大的血管。她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碘伏擦了上去,撒了白药,外面又包了几层纱布。
“大师傅,快把你们的菜刀拿走吧,没报警吧?我们这儿可有三个警察呢!”
大师傅唯唯诺诺,拿着菜刀走了,饭店老板哭丧着脸,过来劝:“几位客人,您几位吃好了就快走吧,在我们这里出了人命,以后我们就甭想做生意了!”
伊市公安局的两人立刻板下脸来,“怎么说话呢!人好好的,怎么就出人命了,这人精神不大好,还没问你们怎么就让客人抓到了菜刀呢!”
老板简直要哭了,对着身穿警服的两人连连道歉。
齐保健赶紧招呼大家上车,“兵子,你把她背上车吧,好好看住了!”
韩兵叹气,认命地背上杨霞上了桑塔纳。
刚出饭店,还没上车,杨霞就醒了。
她挣扎着从韩兵背上下来,拼命厮打着韩兵,韩兵一把钳住她的手,往外一搡,“别给脸不要脸!”
沈梦昔直摇头,妥妥的直男。
市局两人穿的是警服,此时走到杨霞身边,“杨霞同志,你先上车,跟我们到市局走一趟,你刚才持刀胁迫的行为,已经违法。当然,你要告他强奸也行,如果你所说属实,法律一定对他严惩不贷!”说完就拉她上车。
“我不告他。”杨霞也不过是二十二三岁的姑娘,大哭着向后退:“我不告他,我要他做孩子的爸爸!”
“是孩子的爸爸,还是做孩子的爸爸?”沈梦昔抓住关键追问。
杨霞一愣,“反正我不告他!”
两个警察索性掏出手铐来,一人上前扭住韩兵。
“不不不,不要抓他!”杨霞慌乱地大叫。
“既然韩兵说他没碰过你,我们也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词,就认定孩子是或不是韩兵的,不如你跟我们去哈市吧,做个DNA检测,一下就能知道,韩兵到底是不是你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了。”沈梦昔一通乱说,好在杨霞和在场众人都不了解什么是DNA检测。
她握住杨霞冰冷的手,有些可怜这个姑娘,她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将韩兵做了救命稻草了。一边脚下暗暗扎稳马步,生怕她再把自己抡出去。
“霞姐,事情不是只有一种解决方法,你跟我上车好吗?你这样哭闹,无论事情将来结果如何,对你都没有一点好处啊!”沈梦昔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杨霞哇地哭了出来,一把抱住沈梦昔,“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
沈梦昔感受到她的颤抖,像是寒风中簌簌发抖的羔羊。
“上车上车。”沈梦昔跟着上了桑塔纳,“我会帮你,我一定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