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玄机没有去思考,便将诗快速的写了下来。
待写完之后,他才认真读了一遍这一首绮怀,刹那间,仿佛自己真的置身在了诗中对失去的无奈和悔恨中。
言禅衣是看着云玄机写的,不得不说云玄机的字,真的能称得上是颜筋柳骨,飞鸟惊蛇。
从一个人的字其实能看出很多东西,就像云玄机的字,挥洒自如证明着他的放荡不羁爱自由。
他只蘸了一次墨,这通篇诗作却是颜色均匀,没有半分的厚此薄彼,说明此人善于计算,也很会自我审视。
“上次那首手可摘星辰诗名是什么?”云玄机看着手中的诗作,只觉言禅衣真是才华横溢又深藏不露,难怪那么有自信能捧出一个天下第一才子,以她的才华,怕都是绰绰有余。
“夜寺。”言禅衣想了想便将夜宿山寺精简成了夜寺,她怕他问宿山寺在哪,她会无言以对。
“你若是男儿身,定能位居人臣。”云玄机自夸能力一百分,可让他夸人,他还真是不太在行。
言禅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自己确实是有才华的她必须承认。
只是作诗吧,她真的不太行,还是要感谢老祖宗们遗留下来的这些古诗词,够她在这个架空世界,捧出一个第一才子了。
“你觉得我们的肚兜店,怎么开才会有生意?”
言禅衣拿起那首《绮怀》,一边嘟着嘴吹干着上面的墨汁,一边问道,“我思前想后了很久,大家都那么保守,如果我大喇喇的直接在店里挂上我新设计的肚兜,恐怕即便是路过的都不敢正眼多看。”
“说容易也不容易,但说难也不难。”云玄机昨夜可是想了一夜,自从知道自己投资的是女性内衣后,他便知晓了她为何会在花园里来回走了近两个时辰。
所以他也十分乐于助人的想了一夜,虽是乐于助人,但也不妨碍他故弄玄虚的卖关子。
“你就是我的智多星!”言禅衣一听他的话,便知道他肯定是已经有了主意,说不定还不止一个,当下便觉得这个合伙人简直太靠谱!
言禅衣转过头,眼眸里满是期待,定定的望着云玄机,一边作着揖一边戏谑道,“小女子还请云公子不吝赐教!”
“哈哈哈,”云玄机很明显十分受用的大笑起来。
也不再继续卖关子,认真给言禅衣分析道,“这要看你是想薄利多销,还是只做高端市场了。薄利多销的话嘛,从青楼开始入手即可,只是这般的话,你想再打入高端市场可能就会有些棘手了。“
”如果只做高端市场的话,就很简单了,收买京城最好的裁缝,只要她去高门大院里给那些千金贵妇们推销一番,就说这是宫中流出的最新款,那一切就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了。”
言禅衣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果然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啊。她十分赞同的看向了身边的臭皮匠,又道,“可是我既想薄利多销,又想攻占高端市场,怎么办?”
云玄机似是一早便知道她会这样问,也不回答,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觉得以她的聪慧,定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确实是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言禅衣看见云玄机的表情,便知道他早已猜到自己心中所想。
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个市场问题,而是继续问道,“只是要如何收买京城最好的裁缝呢?能做到京城最好,光靠银子肯定是无法打动的。”
“唔……小爷我今日一早便去会过她了。”云玄机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发髻,脸颊也微微泛着红,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道,“小爷我提出出资为她开一家以她的设计为主的成衣店,还偷了你大丫鬟才制作出来的成品送给她,让她试穿体验看看,明日再给小爷我答复。”
“她同意了?”言禅衣莫名的觉得暖心,没想到他居然早就猜到了自己在听从他的建议后会做的下一步,甚至还提前便帮她开始运作了。
只是偷风华才制作好的成品,怎么听起来像是个采花贼才能做出来的事呢?
“没有,她骂小爷我是个登徒子,还把小爷我用扫帚打出了千面坊的会客室。”云玄机想起上午的窘迫,自己又这般说出来,只觉得尴尬难当。
恨不能找个小地缝,将自己严丝合缝的塞进去。
但怕面前的小丫头又露出那失落的表情,便赶紧补充道,“不过她留下了那一套……成品,而且小爷我是以言王府嫡小姐的名义去的。成与不成,明日看她会不会登门拜访就知道了。”
“云玄机!你不仅是我的智多星,你还是我的福星啊!你简直就是我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啊!”言禅衣又开始兴奋起来。
看着云玄机,只觉得自己能随意在街上招揽到他,简直是三生有幸。
原本还担忧着的言禅衣,此刻是真正的斗志盎然,恨不能时间能走的快些,赶紧的到明日去。
云玄机看着言禅衣不加掩饰的笑意,蓦然觉得那些窘迫换来佳人如此一笑,倒也还是值得的。
“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等着先了?”言禅衣原本计划了下午去店铺看看,顺便和云玄机一起商议一下装修的。
毕竟上次一起研究画廊装修时,云玄机可是给自己提供了不少好的主意。只能这样等着,倒是让她有些不安心了。
于是又有些忐忑的问道,“若是她不愿意怎么办?”
“你对自己的产品这么没信心吗?”云玄机见她一脸的焦虑,一点也不似平时信心满满总是说着豪言壮语的样子,赶紧激励道,“小爷我这几天逛花园,可是经常听到你府上的丫鬟们聚在一起夸你的设计呢。”
“对,那么好的东西,我还没送一身给我娘呢!”言禅衣这才想起来,做出来的成品,很多丫鬟都上篱菊院讨要了去学着做了,娘亲定是听说了的,说不定也在眼巴巴的等着女儿送呢。
想到这里,言禅衣就直接准备起身告辞,可刚一站起来又被叫住了。
“禅衣,”云玄机叫住了她,可又是犹豫的紧,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的言禅衣都替他着急了,明明不是这般扭捏的人,此刻却像一个要和情郎告白的怀春少女一般,顿时有些好笑的望着他,也不着急催促。
“那个……听说你爹偶尔下午会在前院的校场指导亲兵练武,你能不能和你爹说一声,让我也去啊?”云玄机态度蓦然谦卑起来,也不再自称小爷了。
“我爹武功很厉害吗?”言禅衣有些奇怪,前几日还听说他吵着要拜风华为师的,怎么又改主意要找自己爹了?于是又追问道,“我爹比风华武功还厉害?”
“……你到底是不是你爹的女儿?”云玄机闻言立刻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了言禅衣。
确定她的表情真的是一无所知后,深深的怀疑她可能是言将军从外边捡来的,“你爹在大周可是从未遇到过对手,即使是在四国联会上与其他三国的高手比武,也从未输过。据说若是能学到你爹三成的功力,便能在江湖上横着走。”
“我爹这么厉害?”言禅衣瞪大了眼睛,她是真不知道自己爹这么厉害。
她虽然知道自己的爹被人誉为“战神”,甚至被邻国的军队称为“阎王爷”,可她一直以为那是因为自己的爹擅于排兵布阵。
早知道自己的爹这里厉害,她还去什么国子监啊?不对不对,她去国子监是为了炒作玄机公子和扩展好友列表的,所以还是要去的,至少要去三个月。
“行吧,我问问我爹去。你等我消息。”言禅衣此时心中也有了拜爹为师的想法,看了看天色,应该已是申时末了,爹爹应该快回韶华苑陪娘用晚膳了。
所以她决意不再逗留,匆匆作揖告辞。
回到了篱菊院,风华还没有回来。
最近安排她负责监管画廊的装修,她便一直早出晚归着,除开早上为言禅衣梳头时露个面,其他时间她都是不在府中的。
言禅衣在自己厢房中放置内衣成品的地方挑选了一下,想着娘亲的雪白肌肤,便为她挑了一套红色妆花缎的。
又想着这般大喇喇的拿过去不太好,毕竟是贴身的私密衣物,于是又让风月找来托盘,摆好后又在上面罩了一块天青色的素锦。
言禅衣走进娘亲的厢房时,娘亲正坐在桌案前,给一只墨色的荷包上绣小老虎。
言禅衣看着娘亲认真于手上的针线,可表情里却透着一股子甜蜜,顿时自己仿佛也被那股子甜蜜传染了一般,不由自主便溢出了一个笑来。
怕惊着了娘亲,言禅衣又退回到了厢房的门口,毕恭毕敬的敲了敲敞开着的门。
“禅儿,你怎么来了。”苏曼姝回头便看见了一脸俏皮的言禅衣,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迎到门口拉住了言禅衣的手。
“我来给娘亲送点好东西,”言禅衣拉着娘亲的手,又走回到桌案边坐下,这才接过了风月手中的托盘,放在了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