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公子……”安星辰这时却是露出了娇羞的表情,呆呆的望着眼前宛如谪仙的男子,不知所措的颔首道,“只要公子愿意为我作画,倾家荡产我也愿意。”
“言世子,敢问开荒买种,还差多少银子?”云玄机闻言没有回答安星辰,反而是转头问询的望向了言幽鸿。
言幽鸿一时有些懵了,但想起自家妹妹鼓捣这一切都是为了缓解他们言王府的经济压力,又想起刚刚安星辰拍卖时那财大气粗的样子,便故作深沉道,“开荒买种倒是只差五十万两了,只是将士们等到收成才能吃得上饱饭,这收成起码也要小半年,朝中拨下来今年的军饷也只够将士们吃两个月了。”
安星辰闻言只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言幽鸿,随即幽幽问道,“敢问言世子,撑到收成又还需多少银两?”
言幽鸿故作思考状,片刻才回道,“两百万两应该足矣。”
言禅衣差点憋不住笑,自家哥哥坑起人来倒是一点不含糊,一张口就是要两百万两。
“你……”安星辰显然也没想到言幽鸿会一开口就要两百万两,虽说她外祖是京城首富,对她和她娘亲出手也是大方的,但她娘毕竟已经是周家泼出去的水了。
两百万两银子,她是拿的出来的,可也不是现银,还需要周转才能调配出这么多钱来。而且若是被外祖知道她拿两百万两银子去买一张画,只怕会克扣她好一阵了。
安星辰有些怨毒的望了一眼言幽鸿,已经有了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怎么了?不是倾家荡产也愿意吗?”八公主哪里会错过这落井下石的机会,自是立刻便嘲讽出声,用着担忧的语气问道,“星辰姐姐莫不是倾家荡产也拿不出两百万两银子来?”
安星辰一向以钱压人惯了,何时为了银子这般的丢过面子,当即便垮下脸来,又双目含泪,楚楚可怜的望向了玄机公子。
云玄机却依旧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拱手道,“今日招呼不周,在下要失陪了。希望今日的膳食大家都能满意,也期待下个月十五,还能再见到各位。”
说完一甩广袖,便欲转身朝楼下走去。安星辰赶紧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了云玄机的袖角,低声哀求道,“玄机公子,我是真的很希望公子能为我作画。只是两百万两我一时之间拿不出来,能不能给我三日时间?”
“如此,这位小姐便三日后再来吧。”云玄机没有回头,只轻轻将自己的袖角从那白皙小手中扯出,便缓步下楼离去。
八公主听见玄机公子的话,此刻再也坐不住了,只想赶紧回宫,看能不能凑出两百万两银子,赶在安星辰那小贱人之前过来截个糊。
她拉起身旁的九皇子就要走,九皇子却是挣脱了她道,“皇姐,本皇子还没吃饱呢!这糕点只能打包一块,本皇子一定要吃够了再走!”
八公主闻言倒是顿了一下,便又转头望向了蜜语,温柔的问道,“掌柜姐姐,本公主和九弟想打包两块糕点回去给父皇母妃尝尝,还请掌柜姐姐帮我准备一下。”
蜜语微微颔首,不一会儿便拿着一个食盒过来道,“八公主,一共四十两银子。”
四十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已经算是天价了,但对于金汤玉匙长大的皇家子弟来说,不过是一杯茶的钱罢了。八公主随手便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丢到了蜜语的手中,拉起九皇子便要走。
七皇子见此情形颇为不悦,阴阳怪气道,“八皇妹这是急着回去讨好父皇?都不等七哥一同回宫了?”
八公主像是此时才想起七皇子也在一般,浅笑道,“七皇兄说笑了,本公主只是觉得这糕点特别,想早些回去与父皇母妃分享罢了。七皇兄应该也会打包一块回去孝敬母后吧?每人只能打包一块,皇妹我也只是怕七皇兄为难,不知这一块糕点要如何孝敬给父皇母后,所以想替七皇兄尽孝,先给父皇送去罢了。”
七皇子被驳的哑口无言,他也觉得这糕点好吃,但却是完全没想过要打包一块回去孝敬谁。见八公主这么说,便也只好也转头吩咐蜜语再打包一块糕点。
诸人见玄机公子都已经走了,虽意犹未尽但也只能纷纷散去。
今日的拍品并不多,买到物件的都十分欣喜,而没买到的也并不沮丧,反而因为能见到玄机公子一面,那些千金小姐们全都兴奋的如同春枝上的麻雀一般。
有些聪慧的小姐早就派了家丁在楼下候着,见玄机公子上马车便跟随过去,找到玄机公子住所的重重有裳。
却是未想到,手可摘星辰里一瞬间涌出了六个穿着一模一样蒙着雪白面纱的“玄机公子”,家丁们也只能硬着头皮随意选择一位跟着。
殊不知真正的玄机公子,却是在手可摘星辰的一楼房间里卸去了妆容,束起了长发,换上了最普通的粗布衣裳,从画廊的后门悄然离去了。
这一次的开业非常成功,不过八公主回宫后怎么也凑不出两百万两银子,只好求助于自己的母妃淑贵妃。
淑贵妃弄清楚原委后勃然大怒,将八公主关了禁闭,又给自家父亲通了气,让秦尚书连同他的部下们在早朝时恶狠狠的参了言王爷一本。
言王爷好冤枉啊,他什么也没干,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这样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了。
第二日言王爷黑着脸下了早朝,便让人去军营请了言幽鸿回府。言禅衣下了国子监的课后,一回到言王府便也被门房小厮请去了言王府的祠堂里。
言禅衣一过去,便看到自家哥哥赤裸着上身,被爹爹用藤条抽的一背的红痕。
“爹!”言禅衣望着哥哥那即便吃痛,却依然跪的笔直的样子,小声对身旁的风月吩咐道,“快去韶华苑请我娘过来!还有去请我堂舅舅也过来!”
“爹,哥哥犯了何错?要这般对他?”言禅衣自然是知道爹爹定是早朝受了气,会有这样的结果,那日开业后苏若水便告知她了。
只是她没想到爹爹竟会这样抽打哥哥,言禅衣说着便一边哭一边跪在了言幽鸿身旁,见言尽欢手中的藤条还未放下,又赶紧扑在了哥哥的背上,一边试图用自己瘦弱的小身板将哥哥给护住,一边大声道,“爹爹不许再打哥哥了,要打打我吧!”
“是该打你!若不是你那个什么大周第一才子,八公主会失心疯的去找淑贵妃要银子吗?八公主不去要银子,秦尚书会参本王一本吗?要不是秦尚书参本王一本,本王还不知道自己生了个这么好的儿子,竟然让威武神勇的言家军去开荒种地了!”言尽欢是怒极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望着抱着自己儿子的小女儿,手中的藤条又高高的举起,却是怎么也没办法挥舞下来。
“开荒种地有什么不好?这开荒种地的主意是我出的,不关哥哥的事,父王要打便打我吧!”言禅衣脖子一梗,听到爹爹不再自称我而是自称起了本王,便也不叫爹直接叫起了父王。
她抬眸定定的望着言尽欢,眼神里满是倔强不服输。
“我们保家卫国的言家军,怎能用来开荒种地?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言尽欢见女儿那赌气的模样,蓦然竟想起了自家王妃当年非要下嫁于他一个四品将军时的样子,那明明娇弱却又强韧的样子,和这般跪在自己身前的女儿一般无二。
手中的藤条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还是悻悻的放了下来。
“开荒种地就不是保家卫国了吗?现在百姓的苛捐杂税那么重,我们的士兵有手有脚,若能自给自足,难道不是另一种维护百姓的方式吗?若是产粮有余,遇上天灾什么的,还能救济百姓,这难道不也是保家卫国吗?”
“禅儿说得好!”苏曼姝的声音从祠堂外传了进来,声音里带着匆忙赶来的气息不稳,进门见自己的两个孩子都跪在地上,顿时眼眶便红了一圈,她气鼓鼓的瞪着言尽欢道,“幽儿禅儿起来!这言王府反正也养不起我们娘仨了,我这就带你们回外祖家去!省的在这一片好意被人当驴肝肺!就让他把底裤都卖了养别人去吧!”
言尽欢本来就被言禅衣说的哑口无言了,自家王妃一冲进来这一顿抢白,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只好赶紧撒开了手中的藤条,一把拉住了苏曼姝的手道,“娘子娘子!为夫不是这个意思!为夫只是觉得让将士去种地,实在是大材小用啊!”
“爹爹,何为大材小用?这些将士出生便是将士吗?他们也大多是农民的儿子,若不是有战事,他们很可能一生也都在田地间春耕秋收。从农民到将士容易,从将士到农民就难了吗?”言禅衣没有因为娘亲的几句话而起身,但还是松开了抱着哥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