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保护在主子的身边,今日那些杀手虽是厉害,但他们人多根本就是无所畏惧的。结果紧要关头一道橙色的信号弹从柳湖方向亮起,主子一分神,这才被砍到了背部。
言禅衣低垂着眼眸,心中的自责更甚,手中却也没停下,将未有尘的上衣脱的干干净净,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后背那狰狞的伤口。
“风流!滚去接应风月。”未有尘的声音蓦然变的冷冽起来。
言禅衣虽然一个字也没有说,他也看不见他背后的言禅衣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光靠猜的,他也知道,言禅衣此刻定是内疚又自责,说不定眼睛都哭的有些肿了。
“伤口太深了,肯定是要缝针的。”言禅衣说的哽咽,口气里满是心疼,“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今日赶来救我。”
言禅衣心中自然是自责的,她就不该出这个下药的馊主意。
这样苏若水就不会落水,未有尘也能很好的应付那些刺客。风流说的一点也没错,都是因为她。
“禅禅,”未有尘感受到她语气里的自责,无奈的转过身来,又将身后那小小的丫头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轻声安抚道,“我们之间没有对不起,也不需要说谢谢。不要去在意风流的话,他根本什么都不懂。比起你会受到伤害,我倒宁愿受伤的是我。我是男人,是你的男人,保护你是我的使命。”
风流还在院子外头站着,并没有离开。听到主子这番话,他挠了挠自己的鼻头,自己刚刚的仗义执言会不会惹恼了主子?
他也只是有些气不过而已,主子收到消息无影门的人会来刺杀,便部署好了一切,结果因为风华的一颗信号弹,刺客跑了两个不说,还害的主子也受了伤。
风流为着这事,真是连风华都记恨上了,只觉得风华是个背弃了主子的坏人,明明之前都是魏太子的暗卫,现在却甘心做一个小丫头的贴身丫鬟,还连一个小丫头的保护不了,简直丢他们大魏暗卫军的脸。
“我一定会自己强大起来,我不要做你的累赘。”言禅衣听着未有尘的话,心中虽是感动,但她也不愿做一个只会依赖着他的保护的小女人。
“我不想只能躲在你的怀里,我还想守住你的后背,不让任何人伤害你。”言禅衣想抱抱身前这受了伤的男人,却被这还在渗血的伤口弄的无从下手。
未有尘没有继续说话,只轻勾着唇角。他的禅禅,不只是他的软肋,也还是他的最坚硬铠甲。
言禅衣绕到未有尘的面前,这才抬头望向了未有尘。
未有尘的脸色因着失血而有些苍白,虽然之前将几个大穴位都封住,阻挡了些许失血的速度,但在这温泉里,血液循环被加速后,流血速度似乎又加快了些。
言禅衣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将未有尘往岸上推去。未有尘见小丫头焦急到手忙脚乱的样子,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脸色不佳吓到言禅衣了,便有些逞能的将言禅衣直接打横抱起,就朝着岸上走去。
言禅衣急急忙忙的就想给未有尘换条裤子,她担心这温泉出来吹冷风,伤口又被水洗过,他会感染,会发烧。
在这个时代,风寒都可能要人命,若是感染了,还真是很危险。所以她完全忽略了直接伸手去扯一个男人的裤腰带,是件多么丢人的事。
未有尘只觉得呼吸一窒,却也没有阻止她还在扒拉着自己裤头的手。温热的小手抚过他的腰身,他明明背上的伤痛的要死,但还是敏感的起了不正常的反应。
直到言禅衣将他的裤腰带完全解开,裤子却挂在了某个崛起的部位时,言禅衣才红了脸,抬眸看到未有尘也微红的脸,顿时慌了手脚,只能大声喊道,“风流,快过来给你主子换裤子。”
风流闻言正欲走进温泉院子里,就听见主子压抑低哑的声音道,“敢进来就是五十鞭。”
风流无奈的止步扶额,行吧行吧,你们玩我还是去接风月吧。
“你就这样还敢叫风流进来?”未有尘意有所指的望了一眼言禅衣一身被水浸透的半透明的中衣,和里面若隐若现的白色内衣。
言禅衣这才反应过来,狠狠的瞪了一眼未有尘,便抱起了地上未有尘给自己准备的干衣,走进了身后的厢房里。
未有尘忍不住大笑起来,随后望着自己湿哒哒的裤子,被这冷风一吹,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第二日言禅衣一大早便去了安宁侯府,而未有尘却留在了湖心岛的宅子里。跑了两个杀手,他又受了伤,现在回宫明显是不安全的。
未有尘虽然很想把言禅衣也留下,但言禅衣几日不回王府,只怕言王爷和言王妃会急疯去。所以虽然明知道苏若水还有苦肉计在等着他的小丫头,但他也只能放她离去。
言禅衣其实是忐忑的,想起昨夜自己那般拼命的挣扎,却不能推动苏若水半分,就心有余悸惴惴不安。
只是苏若水是因为被她下了药,才会那般失控,所以她又觉得自己是自食恶果,怪不得旁人。甚至因为她的自掘坟墓,还害的苏若水也跟着受了伤,她才不得不来这安宁侯府善后。
言禅衣走进苏若水的厢房时,云玄机正一脸关切的坐在苏若水的床榻边。
言禅衣看着苏若水那苍白的脸色,顿时又有些内疚起来。言禅衣斟酌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便只一脸愧疚的在床榻前看着。
“云公子,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我想单独和禅衣说两句。”苏若水被这热情的云玄机本来就已经弄得浑身不自在,见言禅衣来了倒是有些松了口气。
云玄机有些犹豫的望了一眼言禅衣,虽然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到她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心中还是松了口气。
“昨晚……”苏若水见云玄机离开了厢房,便赶紧开口。
虽然原本就是他的计谋,但经过昨夜那个关于前世的梦,他对她势在必得的心,又强势了几分。
“昨晚对不起。”言禅衣老老实实的低下头来打断道,“昨晚都是我的错,害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对不起。”
苏若水楞了一下,怎么和他计划好的不一样?
他原本是想主动道歉,提出轻薄了她愿意负责任的,他不指望她能立刻答应,但他相信昨晚那样一幕被风允宸看见了,定会让两人之间出现嫌隙。
结果他才说了昨晚两个字,就收到一顿满怀歉意的道歉?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我好像不受控制,好像还……还轻薄了你……”苏若水说的犹犹豫豫,提起轻薄二字更是羞红了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言禅衣顿时无言以对,怎么办,是说实话,还是干脆瞎掰过去?
“这是你的耳坠吧,早上我在我中衣里面发现的……”苏若水看出了她想赖账的意图,不慌不忙的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只坠着个玉叶子的耳坠。
言禅衣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耳坠不见了她也是今早才发现,还以为是昨晚掉在了湖边,索性便将另一只也取了下来。
现在望着苏若水掌心里的那只耳坠,顿时心虚的不敢说话了。
“我昨晚是不是……其实我们两家是可以亲上加亲的,晚一点我便让管家备礼,我会亲自去言王府求亲的。”苏若水见小丫头的头都埋进了胸口里,有些想笑,但还是憋住了。
“不不不……”言禅衣闻言赶紧抬起了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却还是紧张到吞吞吐吐的说道,“昨晚你……昨晚是我在你的酒里下了药,想撮合你和我师姐的……后来你……我……”
“药?什么药?”苏若水一脸茫然的抬头,又兀自说道,“禅衣你误会我和你师姐了,我对你师姐并没有什么别的感情。我对她的友好只是因为她是你的师姐而已。”
“你现在对师姐可能没有什么别的感情,但相处一段后说不定就有了呢?师姐是一个很好的女子,我若是男人我都想娶她。”言禅衣有些坐不住了,这话头里的意思,莫不是苏若水要对自己表白?
“所以你给我下的,是那种……那种药?你想让我对你师姐做出……做出那种事?”苏若水满脸的不可置信,看言禅衣的眼神仿佛在看一颗毒瘤。
“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师姐的主意?是不是我不从,然后你师姐便打伤了我?”苏若水深吸了口气,俨然一副受迫害的小白兔的样子。
言禅衣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这男人的联想能力怎么这么强?她是想撮合他和师姐,不是想让他讨厌师姐啊!
“不是的,师姐什么都不知道!”言禅衣赶紧解释。
她知道未有尘对苏若水已经有了敌意,此刻更是不想他知道是未有尘打伤了他的,便只能半真半假的掰扯道,“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和师姐无关。你昨晚药效上来后你不知道怎么的就跳入了湖中,我便想着反正我会凫水,便跟着跳了下去想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