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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二章(1 / 1)

俗话说:酒品如人品。八??一?w=w≠w≈.≈8=1≠z=w≥.≥

邵家锦此时觉得简直此话乃是真理中的拔尖的真理。

瞥眼瞅瞅直直躺在卧榻上某位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南侠,邵家锦不由感佩万分。

以常识来讲,凡是喝醉的家伙若不是“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就是“一下低一下高,摇摇晃晃不肯倒”,而像眼下这位不吵、不叫、不打呼、不耍酒疯,就连卧倒在床的姿势都是一副身形笔直标杆模样的猫大人,实在是——太无趣了……

在展昭鼻尖抹上解酒药粉,邵家锦叹了口气,把目光瞥向屋中另外两位已经斗嘴皮子都快成斗鸡眼的两位江湖成名侠客。

“一枝梅,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底气十足嚣张叫嚣的,是某位江湖成名已久的锦毛鼠同志,只是此时双目赤红,腮帮子鼓气,风流潇洒形象殆尽。

“在下已然说的明白,尚方宝刀不是在下偷的。”

话尾勾出懒洋洋音调的,是江湖第一神偷同志,就算是极力为自己开脱,也仍是一副乌龟坐化成精的悠闲模样。

“不是你还有谁?那梁上的白粉梅花就是铁证!”白玉堂继续鼓腮帮子。

“梅花是别人仿画。”“一枝梅”一扭脖子,不屑一顾。

“这不过是你的推脱之词!”白玉堂跳了起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枝梅”打了个哈欠。

白玉堂瞪了一眼“一枝梅”一直软软靠在坐塌上的姿势,开始人身攻击,“没骨头的软脚虾,自是没胆敢作敢当!”

“一枝梅”凤眼瞥了一眼白玉堂气鼓鼓的俊脸,不甘示弱,开始反击:“一身风骚的娘娘腔,自是有本事血口喷人!”

“你!”

桃花眼霎时崩裂,白玉堂拍案而起,唰得一下冲上前就要去掐“一枝梅”的脖子。

“一枝梅”身形一晃,眨眼间换了个位置,依旧是那个撑着腮帮子的姿势,让白玉堂扑了个空。

白玉堂那肯罢休,顺手就抄起身侧的茶壶飞了出去。

“一枝梅”一招移形换位,身形一转,茶壶砸在墙上撞得粉碎。

“看你能躲到何时?!”白玉堂双眼一瞪,一抄手,又将六个茶碗扔了出去。

不得不说,锦毛鼠白玉堂的确是有两把刷子,虽说撇茶碗的姿势和泼妇骂街颇有些神似,但撇茶碗的功力可是绝对不含糊,就见那几个茶碗嗖嗖嗖携着杀气朝“一枝梅”飞去,角度刁钻,劈头盖脸,好一手暗器功夫。

“一枝梅”自是不敢大意,从坐塌顺势向下一出溜,半躺半滑坐地面,竟又躲了过去。

“哐当当当当”

茶碗被碰了个粉碎,清脆声响随着粉碎的瓷片崩散四射,再看那白玉堂与“一枝梅”已是难解难分战在一处。

白影灿如闪电,招招凌厉,黑衣晦如幽灵,步步隐魅,两人旋过之处,就好似台风过境一般,桌歪椅斜,布幔零碎,桌腿、椅垫、破布条子四处乱飙,反正是能飞能扔的都撇了出来。

“一枝梅”轻功卓绝,但毕竟不比白玉堂内功精湛,时间一长,就渐渐有些力不从心,略显败势。白玉堂自是不会放过良机,脚下生风,步步紧逼,“一枝梅”被逼得紧了,眼看就要被擒。

“‘一枝梅’,你还不遵守诺言离开临风楼,又在楼上折腾什么?!难道要把整座酒楼拆了不成?!”

突然,门外一声高喝,屋门被人一脚踹开。

屋内三人顿时一愣,同时僵住。

只见手持各类家伙的一伙人怒立门外,正是是临风楼掌柜及其伙计一众。

※※※

鸟语声声啼,晨风阵阵温,晓日云楼暖,花飞入鼻香。

展昭缓缓睁开双眼,只觉浑身上下好似被石磨碾过一般,每寸肉都在隐隐作痛,头痛的更好似要裂开一般。

微微阂眼忆起昨晚经历种种,只能依稀记起好似见到了“一枝梅”,心下一松,就被酒劲攻上头顶,醉倒不醒人事……

想到这,展昭不由一惊,急忙翻身起床,四下找寻“一枝梅”的身影。

定眼一看,那门边相对坐立的一黑一白身影,更是好似贴错门神一般,横眉怒目瞪对方。

“……一枝梅?”展昭双眼又瞪大了几分。

那昨日负伤,半边白皙半边青黑的脸皮开始抽动,半晌挤出一句话:“正是在下!”

展昭瞥了白玉堂一眼,又转向“一枝梅”问道:“敢问尚方宝刀可是阁下所盗?”

“一枝梅”定了定神,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半抬眼皮道:“自然不是,在下又不是闲着没事干,偷那招惹麻烦的东西作甚?”

“可那梁上的白粉梅花……”

“乃是别人仿画。”

“阁下可知是何人有此本事仿画?”

“不晓得。”

“当真不晓得?”

“不晓得。”

展昭静静望着“一枝梅”,薄唇又上勾几分,洒满一室融融春意。

“除了梁上那朵白粉梅花,陷空岛库房之内并无半丝痕迹,尚方宝刀就好似凭空消失一般,偷盗之人定是轻功绝顶、盗技高,放眼江湖上,展某只知一人有如此本事。”说到这,展昭突然敛去笑意,深不见底的沉黑眸子散出精光一片,厉声道,“如今之计,只有烦请阁下随展某去开封府一趟,以还阁下清白。”

“一枝梅”眉毛挑了挑:“你有这个本事?”

展昭又是一笑:“展某不敢夸口,但展某对陷空岛锦毛鼠的本事还是十分敬佩的。”

白玉堂一听可乐了,笑吟吟凑过来道:“软脚虾,猫大人胜邀你去开封府一游,你可有兴趣。

“一枝梅”眉角又抖了抖:“去就去,又有何妨。天下人皆道开封府的包大人断案如神,在下相信包大人自然不会仅凭一朵白粉梅花就定在下的罪!”

此言一出,展、白、邵三人同时一愣。

“展大人,”邵家锦开口道,“属下觉得请‘一枝梅’去开封府不妥。”

三人同时惊诧回头望向邵家锦。

邵家锦继续正色道:“依属下推断‘一枝梅’并非盗刀之人,若将如此无辜之人带回开封府,属下实在是于心不忍。”

“于心不忍?”白玉堂摸着下巴,颇有兴致问道。

邵家锦叹了口气:“这就要从大人的清官之名说起了。”

“哦?”

“天下人只知包大人清廉,可又有谁知这清廉背后的心酸。开封府上下衙役一日两餐只能吃青菜豆腐,大半年才能见到点肉星,公孙师傅更是瘦得只剩皮包骨了……”

“小邵子,包大人的身材似乎颇为富态啊。”白玉堂提醒道。

“唉!”邵家锦长叹一声,挂上哭丧脸道,“五爷有所不知,只因府内经费紧张,大人迫于无奈只能在其它官员宴请之时尽力而吃,争取做到:少喝酒,多吃饭,够不着了站起来,能多吃一顿是一顿,能多吃一口算一口,以减府衙压力,长期暴饮暴食饮食不均导致身体福。”

“……”白玉堂呆愣。

“……”“一枝梅”目瞪。

展昭一脸诧异渐渐转为淡淡笑意,清咳两声,正色道:“邵衙役,府衙之事怎可轻易道于外人知道。”

白玉堂、“一枝梅”同时猛转头瞪着展昭,惊诧之色更重。

邵家锦偷望展昭一眼,瞧瞧抹了一把冷汗,暗自心惊:

这猫大人实在是彪悍的紧了,随便说一句就是点睛之笔,比咱的十句都管用。啧啧,不过谁能料到堂堂南侠展昭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睁眼说瞎话呢——所以这不说谎之人偶尔编一下瞎话定有事半功倍之效。

“展大人!”邵家锦一抱拳,一脸愧色继续道:“属下也知家丑不可外扬之理,可属下一见‘一枝梅’阁下就颇有心心相惜之感,若是此人并非盗刀之人,又何必擒他回衙,受那大牢极刑之苦?!”

“极刑?”“一枝梅”脸色微变,插了一句。

“梅兄!”邵家锦突然窜上前,对着“一枝梅”情切切道,“你可知为何犯人一入开封府,便都争着抢着认罪认罚?”

“一枝梅”脸皮抖动,摇了摇头。

“那皆是因开封府大牢的极刑。说起那极刑,却不是有人故意施之,而是由于开封府太过拮据所致。你想啊,包大人都如此节俭,那大牢内的伙食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确切的说,是太差了。”

顿了顿,又道,“凡是入府衙大牢之人,皆是同一待遇,每日一餐,且只有一碗青菜粥,说起那青菜粥,那叫一个清淡,一碗粥里绝不会过两片菜叶、十五粒大米,喝得牢内犯人是头晕,眼花,七天不到就有垂死之兆,坚持到十天还能活下来的,肯定是内功深厚的武林人士。偏偏开封府牢头管得严,若想有人来探监改善伙食,更是难上加难。所以这犯人一上堂,定是哭着喊着认罪画押,只求早早离开这人间地狱。”

叹了口气,邵家锦又退回展昭身侧,抱拳道:“展大人,不如……”

展昭一脸平静,瞅了邵家锦一眼,又望了僵硬的白玉堂一眼,最后直直瞪向“一枝梅”,沉声道:“展某职责所在,得罪了。”

“且慢!”“一枝梅”从坐塌上跳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个圈,半晌,才不请不愿幽幽道,“在下现在想起来了,在下还有个师兄,常有冒出在下名号偷盗的习惯……。”

展昭面不改色用余光瞄了邵家锦一眼,又道:“不知阁下这位师兄现在何处?”

“这……”“一枝梅”皱了皱脸皮。

展昭眯眼。

“好像在临县……”

“阁下可否带路?”

“在下可以画地图……”

展昭暗松一口气:“那就有劳了……”

话音未落,就听屋门被人一脚踹开,临风楼掌柜率领伙计一众雄纠纠气昂昂站在门口高声喝道:

“一枝梅,今日你定要遵守约定,从临风楼里滚出去!”

展昭、白玉堂、邵家锦面面相觑,又同时望向面色巨变的江湖第一神偷。

最后,白玉堂一锤定音:

“软脚虾,还是陪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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