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太史慈怒斩张景曹孟德议取青州
且说赵云知太史慈欲回江东,说动了华佗一同往幽州后急与华佗一道来见太史慈,太史慈亦正欲拜别二人。云曰:“子义欲往何处?”太史慈曰:“慈回家探母,不想主公新亡,欲回江东事新主。”云曰:“子义何不与华神医一道与子龙拜见我家主公及军师。军师仰慕子义早矣,故使云千里来寻,若子义愿往,岂不妙哉。”慈曰:“蒙你家军师抬爱,孙伯符与子义恩同再造,子义怎肯忘义。”云又道:“伯符将军已亡,子义怎就不能另谋他路?”太史慈曰:“主公虽亡,然江东将士齐心,新主虽年幼,亦是人中俊杰。张昭贤而治内,周瑜智而治外,何愁不能成事?”云曰:“话虽如此,然据云所知,孙策人称‘小霸王’,以武而取天下,孙权虽睿智,武却不及其兄。孙伯符麾下,多有不服孙权及周瑜者。其二人尚且如此,子义此去,又怎能施展抱负?况孙权新进,必有新人近之,子义与孙策既交厚,孙权必以子义为孙策之心腹,怕不能善用矣。吾亦听闻许贡原本乃孙权家仆,孙策因观其做事谨小慎微而自孙权处强要之,孙权本不愿,怎奈兄长之命,岂敢不从。江东多有孙策欺孙权年少之流言,孙权素有城府,万事皆由兄长,但旷日持久,不免心中有所怨恨。若果真如此,孙策之死怕是另有原委。”太史慈惊曰:“子龙岂可胡言乱语。孙氏兄弟向来和睦,此流言不可轻信。”赵云又曰:“子义且细思之,凭许贡家三个小小家奴,怎的知道伯符将军那日狩猎?孙伯符既斩许贡,其家奴岂不遣散,既已遣散,此三人又如何得以靠近偷袭?若非背后有人告以详情,甚至打点安排,此三人便是再有能耐,岂能靠近孙伯符?如此用心不可谓不深,不可谓不毒矣。子义可再思之,一旦孙策身亡,受益最大者乃何人?若弊大于利,谁人愿冒此风险;反之,若利大于弊,何尝不能一试,更何况蓄谋已久哉。”赵云一番言语,太史慈无言以对,赵云继而又道:“云历时半载,皆为子义而来。我家军师早已料定子义不会轻易投之,言惟子龙或可。云虽不知如何使子义相投,却知贤臣择主而事之理。如今天下大乱,主择贤臣而贤臣亦择主,今胡子昊千里之外使云遍寻子义,其意何其诚也。”太史慈曰:“贤臣择主之理子义自知晓,然吕奉先乃小人也,怎可为明主。”赵云道:“子义此言差矣,世人皆言吕布乃小人,虎牢关之时张翼德曾大骂吕布为‘三姓家奴’,此事人人皆知。吕布兵败徐州,危急存亡之时得遇军师,自此一帆风顺,得幽州,平并州,与往昔已大不相同。君臣和睦,文武齐心,吕布骄横之心早已收敛。若能得子义相助,更是如虎添翼。子义武艺超群,何愁不能重用,何愁抱负不能施展矣。”太史慈正踌躇间,其母自内室出,谓太史慈曰:“赵将军所言极是,吾儿何不纳之。”慈曰:“非儿不纳,只孙伯符待儿甚厚,实不忍背之。”其母曰:“昔日母使儿投刘繇,乃为义也,今儿不忍背伯符乃为忠也,儿忠义两全,却无明主用之,岂不可惜。幸彼军师有识人之才,若儿错失此机,日后岂不悔之。军师使赵将军千里寻来华佗先生为母医病,此恩不可不抱,我儿岂是知恩不报之人。”华佗在旁亦道:“太史将军与赵将军英雄相惜,若能共事一主,岂不妙哉。”太史慈跪于母亲面前道:“太史慈如梦方醒,愿尊母亲之言,随子龙一同前往。”赵云闻言大喜曰:“太史子义肯投,了却子龙之愿,若军师得知此事,定欢喜雀跃。今子龙愿与子义拜为兄弟,不知子义愿否?”太史慈曰:“求之不得。”二人遂设坛以华佗为证,叩拜慈母,赵云年长为兄,太史慈为弟,二人结为异性兄弟。太史慈推出张景,恨其用心歹毒,喝其曰:“吾与汝本旧交,每每以诚待之,不想汝竟设计欲取吾性命,今日与子龙结义,正好用汝心肝祭天。”言讫挥手一刀刺入张景胸膛,剜出其心。
太史慈用张景心肝祭天毕,与赵云商议先往何处。赵云曰:“主公在壶关与袁绍交战,不若去壶关相助主公。”太史慈曰:“善”。二人随即护着太史慈老母并华佗,径往壶关而来。
不说赵云等人如何到得壶关,单道袁绍兵败官渡,退守黎阳。绍闻壶关亦失守,田丰归降,文丑不知下落,心中气愤交加,退至黎阳便一病不起。幸吕布得壶关后并未再向邺城进兵,袁绍这才稍安。袁绍自黎阳收拾残兵得兵十万,又长子袁谭自青州得兵五万,次子袁熙自冀州得兵三万皆至黎阳相助袁绍,惟三子袁尚留于邺城。绍复又得兵一十八万与曹操对峙。
曹操即得官渡,知袁绍增兵,遂召集文武商议如何以对。荀彧谓之曰:“袁绍新败,虽重兵屯于黎阳,然吕布新得并州,屯兵于壶关,是故绍不敢轻与丞相决战,诚不足虑也。”操曰:“文若所言甚是,可有良策破之?”荀彧又道:“袁绍此时仍占有冀、青二州之地,官渡虽败,元气未损,若待其恢复元气,取之则难矣。故丞相应主动出击,破袁绍于黎阳,使其再无力与丞相为敌乃为上上之策。”又有祭酒郭嘉在旁言道:“袁绍虽据雄兵一十八万于黎阳,若固本培元,以守为攻,则丞相危矣。黎阳距邺城较近,绍往来粮草不断。反观丞相,我等离许昌甚远,粮草接济往来时日过长,只易速决,而不可久战。”荀彧又道:“黎阳近郊山路颇多,可使一将为饵,大军伏于两侧,待袁绍冒进之时,两侧伏兵尽起,袁绍可破。”操大喜,谓众人曰:“文若真吾之子房也。”正欲点兵,从旁闪出一人,曰:“文若此计虽妙,却不识适宜。郭祭酒既知我等战线长于袁绍,袁绍帐下审配、许攸等辈焉能不知。况袁绍早先所败皆因冒进先发而至,此番怎不小心。一旦袁绍纳了徐图之策,岂不难破?”众人视之,乃太中大夫刘晔也。刘晔曰:“袁绍官渡之败并未伤其筋骨,吕布袭了并州,亦只伤其一臂而已,此时若能再断其一臂,则袁绍无虑也。”曹操曰:“何谓再断一臂。”刘晔曰:“丞相且听之,袁绍聚冀、青二州之力于黎阳,冀州则不必言之,只这青州此时必然空虚。青州太守乃袁绍长子袁谭,此人寡恩少义,若此时丞相能遣一将取了青州,袁绍仅存一州,必恨丞相入骨,恨则方寸乱,乱则丞相有机可乘。若此时再使文若之策,袁绍必败。”曹操大喜,言:“子阳此计甚合我意。”郭嘉进言道:“子阳之计甚妙,不若奉孝再使上一把力,索性让袁绍再痛他一痛。”曹操曰:“奉孝还有何计,速速道来。”郭嘉曰:“丞相可使机敏军士着袁军衣甲扮作败军,往袁军营中散播流言,言我军官渡大胜,丞相欲讨青州。袁谭闻此言,必央请袁绍使其返回青州。如此,则黎阳兵减,丞相得青州,需紧锁消息,待袁绍得知青州已失时必方寸大乱,若想救青州早已不及。到那时袁绍必主动与丞相会战于黎阳。”曹操哈哈大笑道:“郭奉孝此一计犹如落井下石,妙哉。只你等三人之计吾却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我令,曹仁领军两万留于此处,竖我大纛,徐晃、李典辅之。只许守而不许出,待吾平了青州返回之时再做定论。许褚领军三千为先锋,明日一早先行,夏侯渊总督粮草,吾自率大军三万随后而来,亲往青州取袁谭。”
却说袁绍闻军中有自官渡败回军士言曹操起兵去取青州,急召审配等一众人商议对策。审配曰:“曹操此乃引蛇出洞之计也。主公可遣张郃引本部人马试攻之,若彼只守不出,则曹操不在营中,主公便可趁势一股而下破之。若曹军主动击之,则青州之敌不足虑也,一将足可抵之。”袁绍言善,军师许攸反对曰:“曹操用兵,常出其不意。吾以为曹操必亲往青州矣。”审配曰:“许攸乃曹操旧相识,何其尽为曹操言之。”许攸怒曰:“食君之禄为君担忧,吾与曹操有旧不假,但与此何干。”辛评在旁言语道:“许子远谬语,主公不可信之。其子在邺郡以乃父之名收受贿赂,多有告发者。今在军中又出此言,莫非为曹操内应耳。”许攸大怒:“辛评小儿,怎以此言误我。误攸事小,贻误战机,其罪难容!”袁绍亦怒曰:“许攸勿再多言,就依审配之言,传令张郃,领本部人马出城,待战罢再说区处。”许攸恨恨而去,审配、辛评亦自离去。
曹仁知河北军有人出城,遂领军相迎。两军弓箭手射住阵脚,徐晃手提开山大斧来敌张郃,郃丝毫不惧,二人斧来枪迎战有十余合不分胜负,张郃暗暗称奇,徐晃亦赞叹张郃枪法精妙。二人战至酣处,两军将士皆呐喊助威,忽李典引一军自右杀出,张郃弃了徐晃,直奔李典,徐晃紧追不放。三人战至一处,此时,自张郃后军冲出一军,为首一将正是高览。高览大呼:“张郃休惊,高览来也。”原来袁绍亦恐张郃有失,遂派高览出城助战。高览前来正赶上张郃被徐晃、李典夹击,立即冲入阵中与之厮杀。曹仁见敌阵中又闪出一将,急忙披甲上阵。两军混杀在一处,杀声震天,曹仁所率轻骑乃曹操虎豹骑,装备精良,曹仁一阵冲杀乱了张郃、高览。二将见难以抵挡,遂退入城中。此一战,袁绍损兵近千,张郃、高览皆略有带伤,曹仁得胜回营。
袁绍见二将战败,却一反常态,先赏了张郃、高览,又欲赏审配。忽长子袁谭求见,绍叫入内,谭曰:“曹操以许褚为将,一军径取青州而去,祈父亲令孩儿回青州,以保青州无虞。”袁绍曰:“许褚骁勇,可惜颜良投敌,文丑不知所踪,有此二人一者,皆不惧许褚。如今之计,唯有张郃可用。汝可领张郃相救青州。”袁谭又曰:“再祈父亲将孩儿所率青州之兵尽赋予孩儿,以保青州。”绍曰:“曹军乃一路,兵不过万人,何须五万,既如此,吾拨青州军三万与汝可否?”袁谭跪谢父亲领三万青州军而去。
欲知曹操能否夺得青州,袁谭又可否抵得住曹操,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