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新馆的下人很快就端来了笔墨纸砚,大厅里的士子各自写了一个数字,交给了其中一名瘦高个士子,届时将由这名瘦高个士子来报数。亲,眼&快,大量免费看。讀蕶蕶尐說網
与此同时,齐福还让人拿来了几把算盘,一把给了儒雅士子,另外几把给了现场算学精通者,以此来验证结果的正误。
趁着这个机会,明月馆的下人们走马灯似地把饭菜在桌上摆好。
等儒雅士子等人准备妥当后,这才注意到李云天竟然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丝毫也没有拿笔墨纸砚进行演算的意思,心中不由得备感狐疑。
李云天向那名瘦高个士子挥了一下手,瘦高个士子就开始读手中纸片上的数字,大厅里顿时响起了啪啦啪啦的算盘声,儒雅士子等人有条不紊地拨动着算盘珠进行运算,而李云天则悠闲地品着酒杯里的酒,好像已经把比试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九万七千五百六十五!”当瘦高个士子一口气报完了手中的三十个数字后,李云天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即宏声出了一个数字,然后将酒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士子们闻言纷纷面露惊讶的神色,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儒雅士子,想知道儒雅士子会有什么结果。
“九万七千五百六十五!”片刻之后,儒雅士子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高声出了一个数字。
轰一下,大厅里骚动了起来,谁也不知道李云天是如何精准地算出了这个结果,在众人看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先生大才,学生万分钦佩!”在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中,儒雅士子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冲着李云天行了一礼,被李云天的神奇表现所折服。
“不过是取巧而已,不足挂齿,若你们掌握了这个方法,肯定比本居士算得还要快。”李云天笑着向儒雅士子向下压了压手,示意他落座,然后环视了一眼现场众人,沉声道,“简单的加减只不过是算学的基础而已,能精通掌握复杂的算法才算合格。”
“你们都学过《九章算术》,如果用阿拉伯数字来进行其中的运算,那么算法无疑将更加便捷。”
大厅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士子们全神贯注地望着李云天,李云天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九章算术》的第八章讲的是方程,第九章讲的是勾股,你们有谁真正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此言一出,现场的士子们不由得面面相觑,《九章算术》中的方程和勾股虽然采用了“二元一次方程的算法”来解决实际生活中的问题,但是却没有发明“二元一次方程”,故而生涩难懂,而且使用起来有很大的局限。更新最快最稳定
不要普通的士子,就是国子监那些算学的监生也并没有几个人真正明白过来,更不要来解决实际生活中的问题了,自然也就没什么人对此感兴趣。
很可惜,古人虽然有了巧妙的算法思路,但是受到时代的局限性而无法找到贴切的形式,也就是算法体系来将它阐述出来,他虽然自己明白算法,但别人却无法理解。
这就导致了《九章算术》中方程和勾股的理论和思路流传不广,更别继承和发展。
就是古人自己,要想深入研究这个问题,只有算法思路而没有明确的算法体系来进行支持,也很难进行后继的研究。
“本居士结合前人的心血,建立了一套运算体系。”见众士子双目流露出了惭愧的神色,李云天不适时宜地抛出了他的“杀手锏”,高声道,“在这套运算体系中会涉及到未知数,用不同的符号答题,以此来组成一个方程组来进行运算。”
士子们闻言,眼前顿时就是一亮,全神贯注地望着李云天,想要知道他口中的这套运算体系是什么。
李云天见状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向门外挥了一下手,就有几名下人把一大块黑板抬了进来,放在了大厅前方。
一名下人手里捧着一个木盒,木盒里是一些石灰棍,是李云天特意让人制成的粉笔。
“以《孙子算经》上的一道题为例,今有鸡兔同笼,上有5头,下有94足,问鸡兔各几何。”
李云天从木盒中拿出一根粉笔,抬步来到黑板前,冲着屋子里齐刷刷望着他的士子们笑道,“这个问题想必大家都知道,而且也都有各自的解法,在这里本居士就按照那套运算体系来解答这一题。”
“由于鸡兔的数量未知,是两个未知数,故而本居士将鸡的数量以西夷文字代替,兔的数量以西夷文字y代替,如此一来就可以得到两组等式。”
着,李云天在黑板上以鸡兔的头和足各自列出了一个二元一次方程,随后把这两个二元一次方程合在了一起,高声道,“由于这两个等式的都是鸡和兔的问题,故而里面的这两个未知符号代表的数字是相同的,故而能联合起来解答。”
在士子们诧异的目光下,李云天有条不紊地解出了这道二元一次方程,得到的结果是鸡有只,兔有1只。
“不单单这道题,有了这套体系,可以用来解决日常生活中的很多问题,而且任何人在学会后都能娴熟地运用。”
李云天将手里的粉笔放回了木盒,拍了拍手上的粉尘,微笑着向屋子里的众士子道。
“先生,这组等式可有名号?”大厅里先是一派沉寂,随后先前那名挑战了李云天的儒雅士子起身,狐疑地开口问道。
“这组等式中有两个用西夷文字代表的未知数,每个未知数称为一个‘元’,所以本居士称每个等式为二元一次方程,这组等式就是二元一次方程组。”
李云天微微一笑,沉声解释道,看来他刚才露得这一手不错,已经引起了现场士子等人的浓厚的兴趣。
“先生,如此来是否还有三元一次方程或者二元二次方程。”儒雅士子并没有落座,而是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
“对,俗话循序渐进,等你们先掌握了一元一次方程,再来探讨其他的方程。”李云天不由得多看了儒雅士子一眼,觉得此人悟性不错,这么快就觉察到了里面的玄妙之处。
儒雅士子闻言这才坐下,望着黑板上李云天的算法,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本居士感谢诸位看得起在下,能来这里应试,本居士定会将所学倾囊相授,与诸君共勉。”李云天随后来到自己的座位,举起桌上倒满了白酒的酒杯高声道。
“谢先生!”士子们纷纷端着酒杯站起来,异口同声地回答,经过刚才李云天的神勇表现,很显然众人已经将李云天视为了他们的师长。
午饭结束后,李云天给现场的士子大概讲解了一元一次方程和二元一次方程的应用和算法,然后就急匆匆地离开,赶去了刑部衙门。
齐福给每名士子都发了一本书,里面有李云天编写的四则运算规则,以及一元一次方程和二元一次方程的算法、例题以及习题。
此书被儒雅士子等人视为珍宝,妥善收藏,读之如痴如醉,被如此神奇的算法所吸引。
不仅如此,齐福还让儒雅士子一行人每五天来一次明月馆,届时有人会给他们授课,解答他们的问题。
儒雅士子等人还以为给他们授课的会是李云天,不过随后就发现是另外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李云天与其轮流向他们授课。
另外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自然就是杨云贵,杨云贵是除了绿萼和陈凝凝外最先接触自然学科的人,自然要被李云天抓了壮丁。
到了刑部衙门,李云天神情如常地继续查阅刑部山西清吏司的案卷,山西清吏司郎中满头大汗地在一旁等待着,如果李云天趁机发难的话他可要倒霉了。
不过,出乎山西清吏司郎中的预料,李云天虽然指出了一些案卷上的疏漏和狐疑之处,但是并没有以此做文章,只是让其发文,让案件所属的府州县重审此案,并把可疑与不合理之处一一列出,这使得他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李云天并不是那种抓住别人辫子就不松手的人,况且那些案卷经过了山西提刑按察司的审核,他要是大做文章的话,那么就会使得刑部和山西提刑按察司都不得安宁。
故而,李云天本着同僚之谊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也免得给在官场上留下一个不通人情酷吏的名声。
刑部山西清吏司郎中随即给山西提刑按察司发文,并且附上了李云天疏漏和不合理之处,让他们重审此案。
倘若那些府州县的主官们无视李云天的委婉告诫,那么李云天不介意去清查那些案子,他也算是仁至义尽,外人自然无话可。
在第三天的交叉抽检中,李云天对那些有问题的案卷也都采取了温和的办法,无论负责审查的监察御史是哪个阵营的人,他都与之进行了沟通,最后都平和地解决了问题。
在李云天的暗中调和下,都察院这次在刑部的刷卷圆满落下了帷幕,也使得刑部各司郎中松了一口气。
刑部被都察院刷卷的同时,工部也在进行刷卷,与刑部不同,内阁和五府六部所属的监察御史趁着这个机会大肆打压对方阵营的工部郎中,结果斗了一个你死我活,直到骞义和夏原吉介入打圆场,事情这才告一段落。
自从大明立朝以来,京城各大衙门的主官们还是第一次如此紧张地面对都察院的刷卷,内阁和五府六部所属的官员们都心翼翼地应对着,生怕有把柄落在对方阵营的御史手中。
目睹了都察院中两派御史把工部搅了一个天翻地覆后,杨士奇并不想在洪熙帝迁都的时候再整出什么事情来,故而派原本到通政使司刷卷的李云天去了六部中最重要的吏部去刷卷。
吏部是内阁和五府六部争夺的焦,隶属双方阵营的御史原本憋着一股劲来好好折腾一番对方,不过随着李云天的突然介入,双方之间的剑拔弩张的气氛无形中就消弱了许多。
隶属于五府六部麾下的御史虽然人多势众,但由于忌惮李云天,因此就采取了守势,谁也不想主动招惹他,以免招来李云天的雷霆反击。
而与李云天同一阵营的御史自然已经知道杨士奇的意思,也不会主动挑事,吏部刷卷随之波澜不惊地结束。
不过,如果外界认为李云天性格温和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就在五月底的一次大朝上,他的表现使得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