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了季家的事之后,曲迷心的生活又开始变得规律了。huo早起锻炼傍晚归来,早餐晚餐都是顺路解决的。自从曲迷心拐到季家去了以后,安王就没再出现过,估计是太忙了,毕竟都年底了。
理所当然的,陪跑的人又变成了王小二,从一开始像死狗一样被拖着走,渐渐的习惯了之后,也勉强能跟上曲迷心的正常步伐了,一圈跑下来也就喘得厉害点。
这段时间里,曲迷心每天都有对着镜子看很久,因为这破地方没体重秤太麻烦,只能靠这种方法估摸着瘦下来了没。最后在王小二第无数遍赌咒发誓说她真的瘦回来了,她才勉强相信了。
锻炼的强度理所当然的降低了,换成了饭后散步,也不远,就绕着东市走一圈就行了。一天三餐准时准点搭配合理,夜宵跟零嘴基本从豪华套餐里剔除了。当然,要是实在忍不住想吃也可以,临安城一夜游等着呢。
感觉就是一眨眼的时间,两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转眼新年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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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迷心基本没怎么好好过过年。从前她是一个孤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后来变成了曲迷心之后,跟同门师兄姐妹们过了几个年,后来她离开师门外出做任务时,就很少再回去了。
天涯处处是家,换言之,也就是哪里都不是家。没有家,也就没有家人,又何谈团圆过节呢。
于是在除夕即将到来的这几天里,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一片喜气洋洋的时候,曲迷心家里还是跟平常没两样。哦,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起码被划分给王小二的倒座房那片儿,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昨儿个外出觅食归家的路上,王小二就冲着路边摊上的一些小玩意挑挑拣拣的。曲迷心站旁边斜眼看他,一脸嫌弃的表情,“干嘛呢?”
王小二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挠头,解释道,“曲姑娘,这不马上除夕了嘛,那么好一个屋子,怎么也得打扫打扫过新年吧。”
王小二以前也不是讲究的人,因为他就是一吃完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儿的小贼,住这一个堪堪能够避雨但是基本遮不住风的小破院子里。可是跟着曲迷心以后,他的生活一下子就稳定了下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个月有固定的月钱可拿,平日里的赏钱也不少,也就半年的时间,他从床底拿出存钱的罐子一数,顿时惊讶不已,不知不觉间他也变成略有薄产的人了!
这人啊,不同时期追求也不同。饥荒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吃饱穿暖家里有余粮,然而等这个愿望实现后,又会开始追求更多的。王小二如今就是这么个情况,以前那是没条件追求啥,如今有钱有闲,自然忍不住想更多的了。
吃喝可以公款,但是小东西要自己花钱买啊,于是出门前他把罐子里的钱数了又数,拿出来又放进去,最后一咬牙一闭眼,伸手进去抓了一把又漏掉大半,这拿上跟着曲迷心出了门。
最后回家的时候,王小二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一路笑的跟个傻子似的。曲迷心翻着白眼跟着他走。回到家以后,王小二一头栽进了自己的小天地里开始捣鼓起来,敲敲这打打那儿。
曲迷心原本在院子里专心照顾她的心肝宝贝儿花花草草,结果王小二那个王八羔子一边打扫院子还哼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把她给吵得不行,也不走门直接跳上院墙,就坐墙上看着他作妖。
其实不仅曲迷心,隔壁院子里安静如鸡了许久的陆尧也忍不住了,朝这边喊了一句,王小二识相的闭上了嘴,一仰头正好瞧见墙头的曲迷心,“曲姑娘,什么事?”
曲迷心往隔壁歪了歪头,“怕什么,继续嚎,声音大点儿,这首唱完了换下一首。”
王小二闻言一愣,而后就真的嚎了起来,并且越嚎越起劲儿。
隔壁陆尧连着又喊了几声也没见鬼哭狼嚎声停下,于是搬了个梯子爬上来往,不过这一次他吸取了教训,张望了半天没瞧着那条邪门儿的蛇,不过到底没敢摸着墙,就靠手扶着梯子,探头往倒座房这边看,结果就看见了蹲墙头的曲迷心,他整个人一愣,而后十分自然的跟她打了招呼,完了也不等她回应,利索的爬下梯子,顺便收梯子走人,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王小二依旧嚎阿嚎,嚎到最后嗓子都哑了,才哭丧着脸跑院子里跟曲迷心求饶,问可不可以不唱了。曲迷心听了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你是不傻啊,不想唱不久不唱了呗。”
王小二也惊讶了,“不是曲姑娘你让我唱完一首换下一首吗……”
“果然是个傻的。”
连续几天看着王小二倒腾他那片破地方,再加上出门时受到街坊邻里的影响,曲迷心渐渐也来了兴趣,带着王小二出门大采购了一趟,回来就是一整辆马车都差点儿塞不下。
把东西都搬进屋里以后,曲迷心把垂花门一关上,一个内院一个外院,主仆两人各自折腾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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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悄然而至,从傍晚的时候起,鞭炮声就没停下过。曲迷心让王小二从酒楼订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顺便让人送上门来了。一进垂花门,送东西的伙计们就被闪瞎了眼,无论是东西厢房还是正房的檐下,就连抄手游廊下,都挂满了灯笼,颜色红中带紫,十分怪异。
而且不仅仅的檐下,就连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周围,也挂了一圈小灯笼,花枝上都绑上了紫色的蝴蝶结。反正别人家屋里新装点上去的东西都是红色,只有这儿时紫色的,还是怪异的紫色。
王小二之前被曲迷心警告在她折腾好以前禁止踏进内院半步,他如今也是第一次见到被精心打扮过的院子,看完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明明记得搬回来的东西都是喜庆的红色,虽然在买的时候曲迷心一个劲儿的问人家有没有白色的,要不是看她有钱,老板早把她用扫把打出门。
最后曲迷心只能委屈的买了一堆红色的回来,不过又绕了大半个东市带回来了许多紫色的染料,王小二那会儿还好奇她是要做什么,如今终于明白了,这是把红色给染成紫色了。
两人凑一桌吃了所谓的团圆饭,完了曲迷心问王小二还有些什么项目。王小二原本也是不知道的,不过他这段时间特别热衷于折腾跟过年相关的,东家问一句西家打听一下,还真就记了个大概。
摸索着喝完了花椒酒,接着就燃了个火盆搁屋子里守岁。守到夜深的时候,曲迷心就不干了,困,想睡觉。王小二死祈活赖的拉着她,苦口婆心的跟她说,着守岁啊一定要从一而终,从天黑到天亮,这样才行。
曲迷心拿白眼看他,“可是我困了。”
其实王小二也困了。不过他最后想到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端着火盆搁院子里去,两人蹲旁边围着,说是寒风提神。曲迷心呵呵了他两句,支使着王小二端火盆子去。
于是最后变成了王小二在寒风里围着火盆打转,烤完正面翻背面,等背面热了,前面又冷了,如此循环,跟个陀螺似的。而曲迷心盘着腿坐软垫上,起初是闭着眼打坐,最后就着这姿势真的睡着了。天亮时她醒过来的时候,王小二整个人都快趴火盆上去了,顶着一张冻得发青的脸,哆嗦着跟她说,“曲姑娘,祝你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曲迷心瞅了他一会儿,摸了一小锭银子扔给他,“给你的,压岁钱。”
辞旧迎新,一年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