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水鸟就说:今晚别回去了。
潜水鸟心里忐忑地关注着蝴蝶的神情变化,他担心会遭到拒绝。
蝴蝶倒是低低应了声:嗯。
不曾想,如此爽快,潜水鸟很是欢心。
两人在厨房忙活了一通,蝴蝶正在帮着洗菜的时候,潜水鸟忽然走到她背后抱着她的腰在她后脖子搔弄了半天,两人又嬉闹了一通。直到蝴蝶故意嗔怒说:还准不准备吃晚饭?
看着桌上的菜,蝴蝶不由赞叹说:你还真是会做饭的。
潜水鸟很是得意,说:那是。
在蝴蝶看来,潜水鸟虽然手艺远不及当初那个范凡,范凡本身就是料理师出身,中餐西餐西点没有他不会的。
而且范凡这方面堪称有些天才,基本上什么菜只要尝过,没有他不会烧的,不过她甚是不喜欢范凡那种嗜鲜活杀的口味。
范凡认为,食材必须新鲜,不新鲜就丧失了那种美味。任何美食,新鲜是首要关键。
按他意思,若想吃鸡,最好山上当场抓一只下来。一刀宰了,立马下锅,那血尚未凉透,就能十分保留肉的鲜美。
蝴蝶每每看了,心惊胆颤。
那次范凡说要杀只兔子给蝴蝶,蝴蝶是死里反对,他若真的要做,蝴蝶会拼命去救那只兔子的。
每次看到范凡一手鲜血的在水龙头前处理那些买来的活杀食材,蝴蝶都有些不忍卒睹。她一再劝说:以后别买这些个,太恐怖了。
范凡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边洗边说:你要好好补补,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不吃这些怎么行?
蝴蝶就郁闷了,以前自己从来不吃这些也不见得就营养不良的饿死了?
她后来发觉,这方面范凡甚是专制,一点都沟通不了。你说你的,他杀他的,完了,烧好一大盆,放到面前,满面和煦的笑容说:来,乖,快吃!吃肉肉!
刚才和潜水鸟一起逛菜市时,她还颠着颗心,深怕他看到那些活物的摊子就停住不动,要给她整一点来。
好在潜水鸟似乎也不太在意什么新不新鲜的,他看都没看就拉着蝴蝶走过去了。
在蔬菜摊子前两人挑了半天的莲藕,那个老板娘一脸嫌弃地看着这对年轻男女,一看就是不常逛菜市的那种。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半天也挑了半天,也就挑了一截藕。
蝴蝶和潜水鸟相视一笑,他们无所谓这老板娘的嘴脸,我买东西,你管不着。
然后依着蝴蝶的口味,买了一斤小番茄,当做晚上的水果,潜水鸟在肉摊称了点小排,再另外加了点蔬菜。采购完毕,打道回府。
潜水鸟看着发愣的蝴蝶,就夹了一筷子小排伸到她碗里,嘻嘻笑着说:吃啊?
其实,蝴蝶一点都不饿,她之前说饱,是因为她的确不饿。
眼前的潜水鸟倒是显得很饿,大口扒拉着菜和饭,然后说:还是自己做的好吃。成天吃外面的,真叫要命。近来我都胖了不少。
然后,他又看着蝴蝶那么死样的吃饭,就皱着眉头说:看来你真的不饿?你平时自己一个人都怎么吃的?还是干脆就不吃?
蝴蝶琢磨了半天,倒是真没想过自己每天三顿都是怎么糊弄过去的,想了想,然后坦言说:我一般吃点沙拉,面条之类的。
她隐去了吃生的,这话自己也觉得吓人,深怕潜水鸟听了讥笑她。
潜水鸟都已经两碗下肚了,准备盛第三碗。可见他这一下午的卖力,体力耗费严重,果然是饿得慌,说:哦,面条我也喜欢。沙拉?不错,我喜欢水果沙拉。
这点蝴蝶很了解,在一起上班时,基本上女孩子喜欢的那些吃的,没有他不喜欢的,他们还曾一同结伴去甜品店,吃甜品,吃完后也会眯缝着眼睛,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评头论足一番。如果一起去蛋糕房,他也会挤在这几个女孩子中,共同分享一块鲜奶蛋糕。
所以,那会子合子一直说他有些,娘炮。
蝴蝶今天倒是很想告诉合子:潜水鸟外表看起来的确有些娘,似乎还很娘,有点柔柔的感觉,其实一点都不娘。娘不过是外表看着,内心其实男人啊。
蝴蝶幽幽暗叹了一声:其实还很不娘。
他这一下午,让蝴蝶此刻感觉眼皮都像是灌了铅水一样沉重,别说他提议让自己今晚别回家,自己的确也有些双腿发酸,要生生走回家,起码得半个小时的时间,委实是走不动。
蝴蝶兀自暗叹:实在是老骨头了,怎么经受得了如此折腾。
看着潜水鸟吃完饭,喝饱汤,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坐在那里,依旧恢复一副惯常的,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自己,实在是叫羡慕妒忌恨外,堪堪不能形容。
吃饭那会儿,蝴蝶就已经困倦的不行,在潜水鸟刷锅洗碗完忙活了一大通之后,回到房间一看,蝴蝶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机开着她就这样睡着了。
潜水鸟不禁好笑,然后就直接把她抗上了床,顺手脱了衣服,把自己的被子替她盖好。
本想叫她起来先洗个澡,一下午两个人其实都黏黏糊糊的,但看她睡得这般沉,就不想打扰她了。
坐在床前还仔细看了她一会儿,心里很是幸福。
离开时,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鼻尖,还有嘴唇。刚才她在吻自己时,力气用了大了些,如今自己的这嘴唇还有些发痛发麻的感觉,他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嘴巴,这不叫痛并快乐着,还叫甚么?
自己拿了衣服,在浴室里从头到脚彻底冲洗了一遍,然后就在电脑前忙碌了一阵,蝴蝶一直没有醒,等潜水鸟深夜躺下,轻轻抱着她时,也没有醒。
潜水鸟在黑暗中看了蝴蝶良久,这十年的等待,今天算是圆满的结束了。
看着蝴蝶真真实实就在自己身边,不是虚假,不是做梦,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喜悦,颤抖的喜悦。
他几乎都舍不得睡去,深怕一醒过来蝴蝶就已经不在了,身边还是孤零零的一个空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