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玫很久没考虑钱这个问题了。她不考虑钱,她只需要活得快乐。
眼下,陈柯忽然提到了钱。袁玫压根不关心什么赚钱,也不在意那点子什么收益,她只是满脑子的柔情和爱。
她已经把陈柯视作了自己的家人,亲人,爱人。爱人的事情自然就是自己的事情,甚至觉得有些义不容辞。
她热心地说:哦,是这样,我也不太懂。不过,你真的觉得那个理财产品靠谱?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句,免得他被人骗,所以很关切地补了一句:你可要小心了,我也是听小姐妹们说的,外面有很多骗子,专门用什么理财产品来讹人家的,所以你要了解清楚。
陈柯猛然一愣,他有些没想到袁玫居然说到了这些,他迟愣了一下,旋即笑笑,说:我当然了解清楚的,以前我也在他这里买过一些产品,赚过钱。后来因为女儿要治病,不得不拿出来用了。我和他都是老朋友了,不比那些市面上,你听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拉着你推荐什么理财产品。他推荐的大多都是他们内部人员买的。完全不一样的。
袁玫将信将疑地问:真的?那么大概要多少钱?
陈柯倒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爽快地就问到了钱,他想了一下,脸上一副一筹莫展的表情,懊丧着说:我如今穷得叮当响,有心无钱。
袁玫笑了一下,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就说:你说吧,大概多少钱,这点钱,我还是拿出的。
陈柯忽然怔怔地望着她,凝视了良久,忽然又垂下了头,说:其实,我最最不想麻烦的人就是你。你是我的爱人,问你开口要钱,这实在是——实在是让我难堪。我想,我还是自己另外去动脑筋吧。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在乎你的钱。
他忽然紧紧握着她的手,满含深情地说:我只在乎你的人,不在乎你的钱。不要和我说钱。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袁玫虽然说话尖利,但事实是个豆腐心的女人,对人从来没有坏心,而且别人若是给她三分情义,她必当回报六分情义的人。
听陈柯那番柔情似水的话,她恨不得立刻掏出自己的心肺,敞亮敞亮,哪里还有什么警惕和防范的心理?
别说警惕和防范,就算现在旁边有个人告诉她,陈柯是个骗子,她也一定扇那人的嘴巴子,说她诬蔑。
此时已经打定了主意,她说:没事的,我真的可以帮你,不能算帮,算我们合伙吧。如果真的赚了,你请我吃饭,我就满足了。
陈柯痴痴地望着她,喃喃说:真的?你真的同意?
袁玫点了点头,陈柯立刻一把抱住了她,深深地搂进自己的怀里,两个人再又无比沉醉地亲昵了许久。半晌,袁玫尚自缓缓抬起头,舒了口气,说:你告诉我,到底要多少钱?
陈柯略一沉吟,横着心说:你能有个十万就可以了。
他也是试探性地问问,他虽然知道袁玫有钱,但是实在没摸清底细,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钱。
没想到袁玫轻松地一挑眉说:好,不就是十万,走,现在就去银行。
陈柯简直喜出望外。
果然月底,陈柯就喜滋滋地拿着一个信封过来,里面装着彩哗哗的钱。他要给袁玫一半,袁玫就很认真地抽出了几张,然后晃了晃,笑着说:晚上我们去吃大餐,这算是奖赏。走——
事情很简单,袁玫之后陆陆续续给了他好几笔,她也不在乎,根本也不放在心上,因为陈柯说,和她一人一半对分,她也算是个股东。
袁玫也深以为然,觉得自己能帮着儿子用钱来生钱也是好事,说不定还能挣出个大钱,岂不更好?
儿子赚钱实属不易,整天加班,全是辛苦钱,若是自己这样轻易能搞来钱,以后让儿子也不要那样拼命了。
一直到过了年开春,袁玫总共给了陈柯两百来万。她美滋滋等着陈柯定时来给她汇报收益情况,心里很是笃定。
忽一日陈柯说他女儿看病,需到成都去一阵子。袁玫也能理解,就说:快去吧,看病是重要的事情,耽误不得。
临走前,她还塞了五千块钱给他,说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也好应急。陈柯眼睛里简直要渗出眼泪来。
倒是袁玫莞尔一笑说:哭什么?一个老头子还哭哭啼啼,笑话。又不是不回来了?记得看完病,给我电话,还有早点回来。
袁玫深情款款,陈柯也是一腔柔情。
但是,陈柯这一走后,便没了声音。袁玫本来并没放在心上,他之前好几次都是这样,但是过一阵子又会自己出现,她寻思着,可能看病比较忙。
想他想得厉害时,就有些厌怠,连做饭的心思都没了,整日就盘桓在棋牌室里,饿了就点点外卖,打发时日。
这一日桌上忽然有人提起了陈柯,袁玫立刻警觉了起来,那心思一下子全扑倒了她这里,仔细听她说。她说,前几日在一处饭店恰好看见了陈柯。
别人没人在意,都淡淡一笑而过,有人说:哦,陈科长,倒是许久没来了。
又有人说:还以为他又搬走了。
之前这个女人说:没有,我看见他了,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吃饭。
听到这里,袁玫不知为何,心忽地一沉,不过她又自我安慰起来:定是他女儿了,这个也自然。
有人问:他不是一个人吗?难道找到伴了?
一人说:一个人的生活毕竟难过。
一人嗤笑了,说:老都老了,搞什么?
袁玫在一边憋不住了,听了这许久,忍不住说:你们哪里知道,他有个女儿和他在一起。
所有人都似乎恍然,说:哦,他还有个女儿,倒是没听他提起过。
袁玫就心安理得地继续摸牌。
没想,她的话刚落下,之前说看到他的那个女人又说了:不是,肯定不是他女儿,他女儿该几岁的人?那个女人看着都四十多岁了,虽然比陈科长年轻些,但是那岁数也摆在那里。而且他们两个看着很亲密的样子,吃东西还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夹来夹去。我当时和他打招呼,说:“咦,陈科长,怎么近来久不来打牌了?”他看见我显然很意外,说:“哦,没空。”那样子看着挺奇怪的。我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女的倒还好,但是陈科长那样子就有些不自然了。我当时赶着有事,就走了。现在想想,那个女的肯定是他新认识的了……
她这里不急不慢地说着那次巧遇,这边袁玫听着,感觉手脚都发软了起来,心里慌得什么似的,但脸上还不能显露出来,毕竟自己和陈柯的那层关系,没人知道。
她也怕别人笑话。
但是听着明显就是有问题了,忽然想到,难怪他经常会隔三差五地玩失踪,难道真的不是什么女儿的病,而是外面又有了新的姘头?
袁玫不但手脚都软了,连气都快不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