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汉跪在金兀术灵枢前,将完指挥众家丁仆役布置灵堂,不多时金熙宗率领大小官员,前来吊唁,想起自已能登上皇位坐稳宝座,全赖金兀术鼎力支持,不禁感激,当即将完颜汉由郡王荣升亲王,完颜勃勃、完颜亮等纷纷贺喜,连完颜元宜也言不由衷上来道贺。完颜亮显得特别亲热,着意拉拢和示好,完颜汉一一回礼,送走了众人,独自进入府中后堂,一个须发皆白老者正坐在椅上晒太阳,那老者脸上没了鼻子,正是金兀术军师哈迷痴。
完颜汉朝哈迷痴深深一鞠躬:“叔祖,爷爷故去,今后朝局如何?”哈迷痴道:“世子,不久朝廷将发生大变故,当今皇上必为他人取代。”
完颜汉道:“敢问叔祖,取代者何人?”哈迷痴道:“完颜亮,如我推断不错,他将很快有所行动,元帅在的时候,他还有所顾忌,如今元帅不在,已经无人能制约他。”
完颜汉又道:“我又将如何?”哈迷痴道:“世子暂时保持中立,最好继续回到教中,以待时变。”
完颜汉道:“完颜亮上台后,宝座能坐多久?”哈迷痴“哼”了声:“这要看他野心多大了,他要是野心勃勃,妄图吞并赵宋,他发兵之时便是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时,他要是没有野心,勤政治国,那么他将是一代明君青史留名。”
完颜汉默然无语,哈迷痴接着道:“世子,完颜亮如果勤于治国,你可辅助于他,如果他一意孤行要攻打赵宋,世子切不可跟随,切记切记!至于天忍教将会盛极而衰,完颜亮上台第一个要除去的便是完颜勃勃,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天忍教庞大势力,今后必会打压和瓦解。”
完颜汉道:“多谢叔祖指点迷津。”哈迷痴疲倦摆摆手:“世子,我将追随元帅而去,该说的我都说了,哈迷痴已老,今后不再见任何人。”
完颜汉道:“完颜亮如果败亡,那么谁会是新皇上?”哈迷痴道:“完颜雍。”看着老态龙钟的哈迷痴,完颜汉默默下跪磕了一个头退出。
金兀术去世,完颜勃勃、完颜元宜等都赶去吊唁,连完颜塔兰也被父亲召回,总教一切事物暂由右护法侯赛因管理,燕京分教便由赫连影掌管,秦堪借此机会加紧和师父聚在一起。
这段时期,赵一民除了口授武功,还传授了诸多行走江湖规矩和禁忌,末了道:“在天忍教学艺,如果背后有明师指点,确实要比各大门派强许多,各大门派都是师父传弟子,教授水平不一,而且门规纪律复杂繁琐,不是天忍教这般统一编定教材,统一训练,用最好最快的法子训练弟子,这里环境也注定了人人必须争先,否则便无法存活,所以这里实战机会和生死考验正是各大门派缺少也无法做到的。”
秦堪道:“这里人人猜忌不择手段互相残杀,所想的都是如何保全自已,已经失去人性,我看天忍教长不了。”赵一民惊讶道:“你可以如此认为?说说你的想法。”
秦堪道:“正如师父所说,这天忍教不过是权贵手中的工具,如果有天这工具反过来危害自身,那么必会千方百计毁掉这个工具,天忍教势力越庞大,也就越难控制,只怕当权者也寝食难安。”
赵一民目瞪可呆,好一会才道:“秦堪,你眼光比师父强多了,你说说该如何消灭天忍教这个毒瘤?”
秦堪道:“如果正面和天忍教交锋,毫无胜算,丝毫动摇不了它,但天忍教也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太过强大了,强大到它的主子都害怕,这就为消弱它创造了条件,我观察教内,派系林立,内部争斗激烈,有此两个弱点,消弱它并不难。”
赵一民道:“你只提及削弱,而不是消灭,何为?”秦堪道:“天忍教强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短期消灭根本不现实,只能先削弱,然后慢慢徐图,恐怕前后需要几十年之久。”
赵一民一拍大腿:“说得好,我先前就是看不清这个道理,总想着一口消灭它,怪我太急,胃口太大,动作太快,所以才落得今天下场。”顿了顿又道:“秦堪,为师总算找对人了,你能力远超我先前估计,靖国兄后继有人,为师甚感欣慰。”
月余后教中首脑陆续返回,天忍教表面上一切照旧,背后里却暗流涌动,秦堪明显感到,教中气氛趋向紧张,训练更加严格,连贵宾弟子都莫能例外,到后来为更好训练,所有贵宾弟子全都转移到总教,但仍然和普通弟子隔开,互不相见,赵一民也随着一批仆役被分配到总部。
这天训练科目为悬崖攀登,五十来名贵宾弟子被带到后山半山腰,众人见了都倒吸口凉气,半山腰有快小平台,正处于悬崖中部,仅容一人落脚,往上看不到崖顶,往下看不到谷底。
完颜汉身为贵宾弟子队长,当即分配人手,由他率领秦堪和高业三人,带着绳索等物先行攀上崖顶,然后放下绳索接众人上来,完颜塔兰领着几名女弟子殿后。
完颜汉打头,秦堪随后,高业紧紧跟随,三人艰难向上攀登,秦堪大为惊讶,只见高业手脚并用灵活之极,丝毫不输自已,往日那个嬉皮笑脸的无赖已不见,代之阴沉沉一脸凶悍的新高业。
三人费了半天,终于爬上崖顶,分别抛下三条绳索,下面弟子依次顺着绳索攀爬,眼看大多数弟子都爬了上去,完颜塔兰领着殿后几名女弟子这才抓住绳索向上爬动。
几名女弟子先后爬上崖顶,最后一名女弟子眼看就要上来,不料这时绳索突然断裂,那女弟子逐不及防“啊”的一声惨叫坠下深崖,霎时不见踪影。
众人大惊,都望向完颜汉,完颜汉思索了一会:“谁愿下去?”崖底终日云雾缭绕,黑沉沉不见底,众弟子胆寒谁也不愿上前。